第28章 「相棒」
“真是個說話從來都不經過大腦的家夥。對了——我受人之托帶了個好東西給你,我想你也許會喜歡。”說著,源把手伸進了衣服口袋裏像是在摸索著什麽。
“什麽好東西,還受人之托呢?——想給我送東西也不必說是「受人之托吧」。到底找到沒有,摸半天了都,我都等急了我。”
“應該有揣進兜裏的才對,哪去了。”源自語道。
這時,源忽然想起什麽,暗道了一聲“不好”,心想到:“應該是揣在那件換下來的外套裏麵的才對……瞧我這記性。”
摸了半天,伸出來的卻是「兩手空空」的話……那麽左臣羽絕對會非常掃興。源一咬牙一跺腳,隻好把手伸進了褲兜裏把自己的限量版純金屬製打火機給掏了出來,平舉著手把打火機遞向了左臣羽——
“喏,就是這個。”
源其實並不吸煙,這輩子活了十七年了,可是在這十七年裏就連碰也沒碰過一次,可以說是非常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至於為什麽一個不吸煙的家夥會隨身帶著高檔的打火機,源的理由是——為了某些時候的方便,例如把一個東西……比如一張寫滿文字的紙,燒掉總比撕掉更能「銷毀證據」。當然……源自己說的這個理由的可信度高不高……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對此敷衍似的理由,左臣羽曾當場就很直接的嗆擊到:“我燒你小子個大頭鬼,怎麽不說是用來照明。再說要銷毀紙張的話你直接吃下去我看更直接強效。”
“嗯,真實的用途還就是走夜路照明。怎麽樣?——再說我自己的東西用作什麽用途還需要向你「左臣老師」先請教一番嗎?”
“我擦嘞,你這個……”
最後這場爭鬥還是因為一起突發的案件才得以暫且擱置一旁,但是此後源真浩在辦案的閑暇之餘,就會沒事就把打火機拿出來在左臣羽麵前「燙手」,作以挑釁和嘲諷。
看到源居然把這個東西遞給了自己,左臣第一時間是愣住的,他摸了摸額頭,隨之一笑到:“你小子終於想開了啊。我想要它想很久了。”
“呃……嗬嗬……”源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舍的苦澀的卻又發自內心的真實笑容,說到:“也許在你手中更能實效的使用吧……最大化的,發揮一個打火機本該有的作用。”
“作用麽,我想,既不是照明也不是取暖吧?”他說,“打火機應該用來點煙才對。”他從兜裏拿出一盒香煙,輕輕從裏麵抖出最後一根香煙,叼在了嘴裏卻不急著點火。因為,他的目光從源轉移到了靜華的身上。
瞥了一眼靜華,左臣羽隨即把香煙從嘴裏取下,夾在了耳朵上。他的目光便又回到了源的身上,對源說到:“源警官的眼光不錯,每次都很會挑嘛。在一起多久了?方便透露一下嗎。”
“不好意思,我想你誤會了。我和服部警官隻是單純的好同事和好朋友的關係。”
“單純?男女之間可能有單純的友誼麽?不過算了,你不想跟我說我也不刨根問底了,看在你送我東西的麵子上。”左臣羽微微一笑,說道,“不過可真有意思,源警官有把同事叫做「親愛的」的這種奇怪喜好嗎?”
“嘁,哪來這麽多時間貧嘴,查出那輛車的來源了嗎?”
“大致方向已經確定了。”
“我要的是……”源本想說自己要的是準確的情報,頓了頓卻又改口道:“算了,有大致方向這一點也足夠了……對我來說的話。”
“看上去你挺有信心。不過你真的有信心(本事)緝捕到這次的凶犯嗎。”
“(我)向來如此,”他邁著穩健的步調,從左臣羽的身旁擦肩走過,緩緩戴上了口罩,不回頭的,淡淡的說到——
“Ichp;binp;agesanbruch,p;diep;h?llep;undp;dasp;paradies,p;wohinp;ichp;auchp;will.——我就像黑夜裏的惡魔,黎明中的(審判)天使,無論是地獄還是天堂,我都來去自如。”
“就憑現有的那些沒有價值的可有可無的垃圾一般的線索?”左臣說。
源停下腳步,一隻手插著兜,一隻手拿著奶茶,平穩的拿在腹前,慢慢的轉過身來,隻見他微微的眯了眯眼,隨即微笑著說到——
“看上去你對線索的要求很苛刻?別太「挑食」了,我「親愛」的搭檔。”
服部靜華:“你們忙……我先走了哈?”
聽到靜華開口說要走,源禮貌的表示自己要送上一送,可是靜華卻笑著說——“不用了啦,兩步路的事兒還送什麽啊。”
源卻堅持道——“我一定要送你,就讓我送送你好嗎?”
“你呀,記得吃藥才是真的,不用送我了。”
說著,兩人不約而同的看了左臣羽一眼——
“是因為他,所以才不讓我送嗎。”源開玩笑說。
“不是的,”靜華說,“就像你說的,我們是警察啊。所以……工作的時間,先將個人的情感放一放。所以……就不勞你送了。”
“我說過這麽多話,就這句話被你給記……”
“記得吃藥,源桑。”
“額?嗯……我記住了,靜華。”
看著靜華離開的背影,左臣羽忽然問源:“「吃藥」?她剛才是在罵你嗎?”
“額?不,她是認真的。我確實生病了。”
“發燒就別勉強自己了啊。”他冷冷的瞥了源一眼,說道。左臣羽輕輕抓住源的左臂,將它微微抬起,接著說:“況且,手還傷了不是麽。”
如果說源是一個僅憑眼神就能看穿心理的怪物,那麽左臣羽——就是一個就憑肉眼就能知曉對手身體機能狀況的同樣強大的怪物。
源……被他給看穿了呢。
“你看上去總是很喜歡勉強自己的身體啊?雖說是不抽煙不喝酒,但你卻時常很勉強自己的身體去勞累。——僅僅是不沾煙酒,這樣能起到愛護的效果麽?”
“我隻在有必要操勞時操勞。”
“什麽時候是必要。”
“我認為「必要」的時候——那就是「必要」。”
“你又不是個大臣,這兒也沒有新聞記者,說話何必一語雙關。”
“對啊,”源輕輕歎氣,反問到——“我又不是個大臣,你呢也不是個記者,問這麽多問題幹什麽呢?閑的嗎?”
“或許某天你會成為一個大臣,我也會當上記者。”左臣羽取下夾在耳朵上的那支香煙叼在了嘴裏,用源送給自己的打火機點燃了火,眼神淡漠,輕輕的說道:“開玩笑的。你知道——像我們這種渾身是刺的人,是幹不好那兩種圓滑的行業的。”
“所以我們隻好做警察,用這一身的尖刺去洞穿那些肮髒的充滿了罪惡的謊言與欺騙。——話是這樣說的嗎?羽。”
“羽?我想你是腦子燒壞了,比起辦案更應該先去看看醫生才對。”他的鼻子裏緩緩呼出濃濃的香煙霧。
“嗒,嗒……”
——那是皮鞋踩著瓷磚地板發出的聲音,那麽細微,卻又那麽沉重。這一次,換他從源的身旁擦肩而過了。走出數步,卻又停下,猶如之前的源一樣。
這一次——
背對的二人,誰也沒有回頭。
一個叼著煙,雙手插褲兜,一個拿著飲料,單手插衣兜。兩人的嘴角都顯露出一絲淡淡的,不知是何意味的微笑。
上揚的嘴角,無神凝視前方的雙眼,誰也沒有先開口說一句話——卻很有默契的,在同一時刻閉上了眼睛。
“跟我去個地方怎麽樣,相棒。”
“如果我說「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