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水

  「不要叫我爸爸！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在這個世間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恥辱，你最大的孝順就是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相思……相思……我的好孫女，人這一生生死有命，我自己都感覺身體里的五臟六腑在腐爛，我唯一牽挂的就是你，不能陪著你，接下來的日子你該怎麼辦？」


  「相思，以後媽媽不能保護你了，你想要喜歡誰，和誰在一起媽媽都不會阻攔了，對不起孩子，媽媽太累，媽媽要休息了……」


  ……


  所有的家人都離去了，只剩下漫天滂沱的大雨打在她瘦弱的身體上，皮開肉綻般的痛。


  隱隱約約中，彷彿有人把她扶起來了，把她摟進了懷裡。


  這個懷抱好熟悉，木質的香氣中帶著讓人安心的味道。


  周圍依然在下雨，頭頂彷彿築起了一座豪華的大房子，風雨在外，她絲毫都感覺不到冷。


  祝相思有些貪戀此刻的溫暖，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一隻更厚更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耳邊似乎有睡眠曲那樣安定的聲音：「別怕，我在。」


  她驚慌失措的心漸漸地平復下來，這樣的平和的感覺持續了沒多久，體內的溫度又漸漸熱了起來。


  她像是被架在了鐵架上，下面是火紅的炭，祝相思難受地推攘，扯著領口的束縛，腳也難受地蹬著被子，喉嚨像是吞了乾旱沙漠里的黃沙，烈辣辣地痛……


  「……水……水……」她痛苦地溢出幾個字。感覺身體被放下了，頭頂遮風避雨的大房子不在了，她的身體又被泡在了雨水裡，寒氣侵入，凍得瑟瑟發抖起來，心中的恐懼又勾了上來，祝相思感覺快溺水了，她雙手亂抓，痛苦地想要喊出來，但卻發

  不出一個聲音。


  「相思！」


  是誰？


  誰在叫她？祝相思還沒有想明白，她又被扶起來，靠入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重獲安定的感覺，讓祝相思更惶恐，這是不是家人帶來的恐懼，而是怕失去這樣的溫暖，她雙臂死死地向前勾著，把抱著自己的懷抱勒

  得死死的。


  顧墨霖有些狼狽地被撲倒在床上，祝相思趴在他的身上，完全像是一個快被烤乾的八爪魚，把她纏繞得密不透風。


  她怎麼折騰沒關係，顧墨霖怕她又傷了自己，把她箍著自己的手臂解救出來，小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沒事了，你乖，我喂你喝——水——」


  顧墨霖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就感覺他凌亂的領口埋著一個小腦袋。


  她似乎又睡著了。


  呼哧呼哧——


  輕重不一的呼吸聲，就像迎風中的羽毛，略過皮膚，都是細密的雞皮疙瘩。


  顧墨霖現在鬱悶到了極點，端著的水又緩緩地放下，彷彿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抑制自己不胡思亂想。


  偏偏祝相思睡得不是很安慰，貓咪般呢喃：「熱……我好熱……熱……」


  顧墨霖：「……」拜託，他也很熱，不要再喊熱了，再喊他都快熟透了。想起剛才女醫生說的後遺症，顧墨霖從沒想到，這個後遺症都難受到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