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選擇
一道道漣漪時不時地在平靜的湖麵上泛起，將那寧靜的氣氛一次又一次地打碎。
讓那副宛如名畫般靜謐的畫麵多了那麽一絲生氣。
而擺放在湖邊的長凳上則坐著數人。
他們並非並排而坐，而是各自坐在長凳前後兩側的座位。
遠遠望去，這數人似乎並沒有多大關係，隻是湊巧坐在同一條長凳上而已。
“這裏變了。”
長凳麵向湖麵的那一側，一名帶著鴨舌帽，臉孔更是被一副寬大的墨鏡遮掩了大半的少年微微發出了一聲輕歎。
讓人不禁地聯想到這名少女也許是回到闊別已久的故鄉才會有感歎。
“是呢！這裏變了。變得讓人不認識了。你說對嗎？凱。”
長凳背對著湖麵，麵向樹林的那一側，則坐著一對相互依偎著的男女。
在男子的懷中，那有著漆黑長發的少女也發出了類似的感歎。
“是啊！這裏，或許已經不是我們所認識的四月市了。”
男子如此感歎了一聲。
“但是，這裏是我們的故鄉。”
少年仿佛是回應著男子的說話，輕輕歎息道。
“可，這裏的人已經不再是我們所熟悉的人了呢！”
一份文件被悄悄地從長凳底下傳到了少年的手中。
清風從湖麵吹拂而過的瞬間，少年那雙隱藏在墨鏡背後的眼睛卻已經是一片震驚。
“影印人嗎？”
湖光蕩漾，落葉卷起之際，少年手中的文件便被合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已經說得通了。我們所熟悉的人已經不再是我們所熟悉的人了。隻是換成了熟悉的臉孔而已。”
文件再度從長凳底下傳回到男子手裏。
“那麽，你覺得應該怎麽辦？離開這裏？”
男子看著手中的文件，輕輕歎息道。
“不。我想把我所熟悉的人給救回來。”
“盡管，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嗎？”
少女從男子的懷中抬起頭，看向那片泛起漣漪的湖麵。
“不清楚，也代表還有一絲希望，不是嗎？而且，你父親的情況不也是不明嗎？”
少年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遠方那有些弧度的大地。
在這顆殖民衛星當中，隻要找對角度，知道方位，或許就能夠用一副望遠鏡看到所想看到的地方。
而少年的目光所觸及的地方，正好是少女的家。
那名為克萊因的家。
聞言，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說實話，她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回到四月市，有部分原因就是想知道自己父親的生死。
“有計劃嗎？”
男子輕輕地握了握少女的小手，輕聲問道。
“嗯。有。但是，需要一些時間，還有你的幫忙。”
“我？”
少年的話，讓男子微微一愣。
少年輕輕一笑。
“那是當然的。隻有守護公主的騎士親自出動，計劃或許才有成功的希望。”
男子垂下目光，看向少女。
隻是短短一瞬間，男子便開口應道
“好！我需要知道計劃的全部！”
“那是自然的。畢竟，這是決定未來的選擇！”
————
克萊因家。
希格爾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軟禁了多久了。
從自己的女兒“拉克絲”痊愈以來，他就被暗中軟禁在這個家當中有一段時日。
在這段時間當中，在他所不知道的情況下，他所熟悉的傭人，所熟悉的克萊因家已經變成了完全陌生的景象。
哪怕，他作為克萊因家家主的待遇從來沒有減少過半分。
“拉克絲。你還活著嗎？”
隔著窗台，希格爾清楚地看到了那身處玻璃屋當中，與那名陌生少女聊天的粉色少女。
那張臉孔，
那副身形，
明明就是他的寶貝女兒拉克絲·克萊因的模樣，但是希格爾卻知道，那隻不過是拉克絲·克萊因的贗品而已。
“怎麽呢？父親大人。今天有興致觀看人偶的表演了嗎？”
這時，一個熟悉，但在細微處卻又有些不同的聲音響起了。
一聽到這個聲音，希格爾便回到了座位上，不再說話，也不再搭理來人，儼然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但來人卻不生氣，反而興致勃勃地將一份資料送到了希格爾的麵前。
“父親大人。這是最高評議會最近通過的一項議案。”
資料翻開，一個被加厚黑底的字跡標示出來的名字深深地刺痛了希格爾的雙眼。
“spit break作戰。”
這是以希格爾·克萊因為首的克萊因派一直反對的作戰計劃。
在希格爾看來，這個作戰計劃無疑是將整場戰爭推入無法挽回的深淵的定時炸彈。
因此，在希格爾擔任最高評議會議長的時候，這項作戰計劃一直被壓在桌子底下。
“你！！帕特裏克瘋了嗎？這會讓整個世界毀滅的！！”
希格爾的反應明顯就是處於來人的意料當中。
粉色長發輕輕飄揚，那張秀美的臉孔更是洋溢著自信的微笑。
“不。父親大人。這隻不過是成就我們的王的前奏而已。這個世界，並不會毀滅！隻是會迎來它的新主人。”
“新主人？”
希格爾雙眼怒瞪，猛地起身拉開窗簾，指著下方的玻璃屋。
“他？”
希格爾的怒火讓那粉色身影，也就是米婭微微一愣，但隨後她卻笑了出聲。
“嗬嗬嗬嗬！父親大人，你可真會說笑啊！他？隻不過是被無聊的人稱為最強調整者的人而已。除此之外，他與凡人有什麽區別？在我心裏，阿斯蘭·薩拉更有資格擁有最強的稱號！”
這一刻，米婭臉上的笑容越發地嬌豔。
“是的！阿斯蘭·薩拉比任何人，甚至比下麵那個所謂的最強調整者更有資格，也更應該擁有最強的稱號！隻有這樣，他才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王！”
“你！！”
“你瘋了！！”
希格爾第一次從米婭的口中得知將其軟禁在這裏，並似乎已經掌控了最高評議會的她有何目的。
“瘋了？嗬嗬。父親大人。以前，我還隻不過是一名普通少女的時候，我的確仰慕過拉克絲·克萊因，認為拉克絲·克萊因的理念才會是拯救世界的真理。但，在我從黑暗當中再度蘇醒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個世界並非拉克絲·克萊因所說的那般溫柔，而是更為廣闊，也更加可怕與殘酷！”
米婭輕輕地笑著，卻說出了讓希格爾無法理解的說話。
但是米婭可不管希格爾能不能理解，隻是自顧自地說了一通後，便緩緩後退，回到了房門邊上。
“今天的問候就到此結束了！父親大人，請稍作等候！畢竟，我們的王還需要一些時間！”
下一刻，房門關閉了。
“大人。尤利·阿瑪菲那邊傳來消息。自由和正義已經下線了，隨時能夠展開服役前的測試。”
一名麵無表情的男子站在過道邊上，朝著米婭行禮道。
“嗯。開始吧！然後，引導最高評議會將阿斯蘭·薩拉調回來吧！”
“是！”
轟鳴的機械運作聲，
緊張而專注的神情，
沿著固定而漫長的運輸軌道運行的裝載卡車，
還有那被吊索從地麵緩緩地拉到半空中的零件，裝甲正按照程序的指引，有序地前往將所有零件，裝甲匯聚，並製造出設計者心中造物的歸宿之地。
“阿瑪菲議員。準備已經完成了！”
“讓人準備展開測試工作吧！”
尤利·阿瑪菲揉了揉眼睛，試圖舒緩一下連日來的高強度工作。
盡管讓他很是疲勞，但在這高強度的工作當中，他卻沒有多少時間去回想起親生兒子命喪黃泉所帶來的悲傷。
“是！但是，根據最高評議會的要求，似乎要等到阿斯拉·薩拉回來後，才展開正義高達的測試工作。”
“阿斯蘭·薩拉？”
屬下不提不要緊，一提到阿斯蘭·薩拉的名字，尤利·阿瑪菲頓時想起了自己的愛兒尼高爾·阿瑪菲每一次和他相聚的時候，總是會將阿斯蘭·薩拉的名字掛在嘴邊。
毫不疑問，對於尼高爾·阿瑪菲來說，阿斯蘭·薩拉便是他的摯友。
作為父親，尤利·阿瑪菲對此很滿意。
但如今，阿斯蘭·薩拉的名字卻成為了觸動尤利·阿瑪菲心中悲痛的開關。
“閣下？”
自知失言的屬下連忙開口，試圖挽救自己的過失，但卻被尤利·阿瑪菲給阻止了。
“好了！你們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自由高達的測試工作會在明天開始。”
“是！那麽請好好休息！”
屬下們你看我，我看你一陣子後，便帶著一臉猶豫離開了。
尤利·阿瑪菲自然是知道屬下們的想法的，隻是現在他並不想理會這些事情。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悄然地從身後傳來。
沒多想的尤利·阿瑪菲頭也不回地說道
“這裏，就交給我吧！你們回去休息吧！”
但身後的人並沒有回應尤利·阿瑪菲的話，反而還上前幾步，幾乎與尤利·阿瑪菲肩並肩地站在那裏，抬起頭看向那架被眾多燈光照著的漆黑機體。
“嗯。這就是自由高達嗎？不愧是我的傑作！或許，隻有這樣的機體，才能夠為吾兒複仇吧！”
“你！？”
熟悉的聲音，
熟悉的語氣，
還有那刹那間的轉身回望之下，所看到了那張臉。
尤利·阿瑪菲驚呆了。
那張臉，明明就是自己的臉孔！
“怎麽？看到自己的臉時驚呆了嗎？尤利·阿瑪菲。”
來人上前一步，讓尤利·阿瑪菲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到底是誰？！警衛！警衛！”
尤利·阿瑪菲錯愕之後，反應迅速地按動警告鍵，試圖呼喚警衛來將這個與自己有著相同臉孔的人捉住。
“嗬嗬！不用白費力氣了。這裏，隻有我的人了！尤利·阿瑪菲。”
來人輕輕一笑，卻是表現出了與尤利·阿瑪菲有所不同的瘋狂氣息。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和我一模一樣？”
尤利·阿瑪菲畢竟是最高評議會議員之一，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我是誰？我就是你！唉！尼高爾的離開，是我的悲痛，也是我至今難以忘懷的悲傷！但是，這股悲傷所化作的力量還不夠，還不足以安慰尼高爾慘死的怨靈！所以，我來了！來代替你這個不稱職的父親！”
來人邁開腳步，從旁繞過尤利·阿瑪菲，隨手在操作台操作幾下後，便對出現在屏幕上的諸多參數表示滿意。
“不愧是我！反中子幹擾器的初始參數設置很完美。嗬嗬。不用擔心，接下來的工作會由我來完成！”
還沒有等尤利·阿瑪菲出聲阻止來人，就在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痛之下軟倒在地上。
而且，在其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聽到了來人如此說道。
“尤利·阿瑪菲。你的生命，你的仇恨，還有你的名字，就由我繼承吧！你，就好好地睡一覺吧！”
昏迷不醒的尤利·阿瑪菲被兩名壯漢抬上擔架床帶走了，而來人則披上了從尤利·阿瑪菲身上扒下來的白大褂，站在操作台前，按照原來的思路開始為眼前那架漆黑s進行參數調整。
“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我們獻給我們的王的禮炮！”
隨著那一行行的參數輸入，一聲宛如朝拜神明般的呢喃悄然地響起。
人工太陽的光輝漸漸變得黯淡。
現在，正好是四月市的夜晚時分。
一輛轎車沿著主幹道駛入了一條少有車輛的岔道，一路前往，直到離開高速後，才緩緩地駛入了一個並沒有多少車輛停放的停車場當中。
車門打開。
一名身穿代表著紮夫特精英身份的紅衣的少年先行從車上走下，然後從後繞過車輛，打開另外一側的車門，並朝著車內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隨著潔白無瑕的小手搭在紅衣少年的手上的瞬間，一名身穿紫紗為底，外為白色百褶裙的秀美少女也隨之從車上走下。
這對男女從車上走下的瞬間，便有一名身穿紮夫特常見的綠衣軍裝的男子從一旁的房裏走出，上前朝著兩人敬禮道
“久等了！現在時間很緊迫！請兩位跟緊我的腳步！”
聞言，那對男女對視了一眼，齊齊地點頭應道
“好！請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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