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暗格
聽到王武如此問話，那船主便帶著王武和李思二人走到艙外的走廊上。在牆壁上敲打片刻，認準一塊牆板，也不見如何發力，竟然是將那木板取了下來。
隨後那船主便讓到一邊，給王武介紹到這便是那暗格。
李思和王武抬眼看去，隻見裏麵黑暗幽深，當中一條鐵質的管子，鏽跡斑斑。餘下的空間說大不大，但如果是身材瘦小的人，倒也確實能躲藏進去。又見到這管子和暗格四通八達，不僅如走廊一般，隻能水平走動，還有豎直的通道，似乎是通向船艙深處。
他們於是微微點頭，認可了船主的說法。
如果真是有人藏身在暗格裏，確實有可能造出如此動靜。
而李思卻突然向那船主問道：“既然這暗格如此隱蔽，之前失蹤的幾人，有沒有可能便是被人藏在其中？”
船主苦笑道：“這點我們早已經想過，也曾經仔細查探過，確實一無所得。”
李思皺眉道：“恕我口快，那失蹤的幾人可能已經……去世了，隻剩下幾具屍體。如果犯人將屍體拋入暗格之中，這暗格又如此昏暗，隻怕你們一時之間也看不到吧。加上現在已經入冬，屍……屍首也不那麽容易腐爛，並沒有什麽異味，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發現的。”
李思說到一半，才想起這船主和第一個失蹤的“夜明眼”水手關係很好，怕他心中傷感，所以便斟酌了一番，改了些說辭。
船主長歎一口氣道：“這事情我們也想過了。要知道我們這些走船的，船上別的不怕，惟獨怕生出耗子，將船身嗑出許多洞來，所以平日裏船上也養了許多貓狗，專門用來拿耗子的。之前我們便讓船上養的狗，在暗格裏跑來跑去。那狗平日裏和那孩子關係很好，如果發現了他的屍體，肯定有所反應，最少也會帶出些血跡來。不過狗子在暗格中一番玩耍，最後也沒什麽反應。”
聽到船主這番說辭確實沒有疏漏，於是李思也無話可說。一旁的王武確定了奇怪聲音和鬼怪無關，也失去了興趣，便拉著李思走回客艙裏喝酒。
至於是什麽人在裝神弄鬼，那和王大少爺可就沒關係了。
然而那船主卻並不離開，而是跟著進了客艙，似乎有話要說。
“還有什麽事啊？”王武見船主張口欲言，便主動問道。
“王公子，咱們現在已經是到了江水上遊，暗礁密布，河道難行。白天行船倒是問題不大，可夜間要是繼續航行，恐怕就會有危險。之前船上有那孩子，夜間也能看得清楚，自是無妨，可是現在……所以我覺得今晚最好還是不要走了。正好附近有個小縣城，也有碼頭，咱們今晚便在哪裏落腳，明天趕早出發，想來也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更何況這船上晚間恐怕不太平，在岸上也會安全許多。”
李思知道，船主口中的“那孩子”便是那個失蹤的“夜明眼”，起初他還不甚在意，聽到老板說夜間不能行船，才猛地警醒。
他心說道：“如果船上有這夜明眼，便能夜間行船了，可是偏偏他出了意外……如果真的有什麽凶手故意出手，劫走或是殺了那夜明眼，而後又在夜間裝神弄鬼，目的就一定是讓這船走不了夜路。”
“如此說來……這附近的碼頭和縣城，恐怕也不會太平。”
於是李思看向船主，細細問到這附近可有其他的碼頭。
那船主也是經常走這條水道的，不假思索地說到，因為這附近都是山區，加上不遠處就是川都，所以年輕人和富商都往川都去，地方上根本發展不起來。因此這裏村鎮還有一些，但是有碼頭的縣城，便隻有他之前指出的那一處了。
聽了這話，李思更覺得那縣城裏應該另有布置
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何人要讓他們去那處縣城，甚至都不確定是否有這麽一個幕後黑手，但行走江湖，小心總無大錯。於是便說道：“這可不巧了，我此番正有急事要去川都，耽擱了時間，恐怕不太妥當。”
原本王武覺得晚些許時光去川都也沒所謂，但此刻聽了李思如此說話，便也說道：“正是，家父讓我即日趕到川都，那便是片刻耽擱不得。”
聽了他們二人這話，那中年胖船主額頭上又冒出汗來，“這可就不好辦了，這夜間看不清水麵，確實是不安全啊。”
李思原本隻是找個借口，不去那處縣城，所以便想提議，在江中心慢慢行船，走慢些也無所謂。
然而一旁的王武聽了船主這麽說，卻突然笑道：“不過就是晚上看不清嘛，這個好辦。”他一拍手，叫來王叔，衝他低聲吩咐幾句，便拉著李思要去甲板上。
“李兄，這次我去川都，也帶了幾樣東西，正好給你看看。”
說著，李思便跟王武上了甲板。此刻已經是日暮時分，因為已經到了冬日，晝短夜長，加上兩岸山高林密，遮住了西沉的太陽，天色更是昏暗。
李思抬眼向江麵上看去，果然昏昏沉沉，看不真切，不時有水浪激起，想來船主的話確實有道理，夜間行船果有諸多不便。又想到之前王武的話，心中更是好奇，不知道有什麽東西能解決這難題。
片刻之後，王叔領著幾個王家下人，端著一台形似鍋蓋的東西上了甲板，其下有一個小型的金屬底座，放到甲板上便很安穩，也不晃動。
王武笑道：“李兄可認識此物？”他見李思搖頭，便接著說道：“這是東都最新研究出來的東西，全大唐也不過幾件，也是我平日裏關心這些東西，便走了門路，討要來一件放在身邊把玩。”
說著，王武走到那鍋蓋附近，用手搭上了金屬底座，微微用力向其中輸入內力，隻看見那鍋蓋微微閃動幾下之後，竟是突然間放出白色光線來，直直地射向前方。
“探照燈？”李思喃喃自語道。
“什麽？”王武在一旁沒有聽清，但卻也不放在心上，隻當是李思在驚訝讚歎，接著說道：“這東西現在還沒有名字，說是要等皇上壽誕之際進貢上去，請陛下賜名。我為了方便，便隨口叫它內功燈了。這內功燈說起來原理也很簡單，數年前，某人偶然發現一種礦石，隻要輸入內力，便能發出光線來。於是他後來細細測試，發現不同屬性的內力，以及內力的強弱，都會改變光線的顏色和強弱。於是他又叫調試，弄出這個台子來。”
說到這裏，王武一指那金屬底座，“這台子內中又有機巧，隻要平時將內力輸入其中，不管輸入的內力如何，它都能慢慢將其轉化為中正平和的內力。等到用時，隻要用外力輕輕催發，儲存的內力就會自行發動，讓上麵這鍋蓋發光。”
聽到這裏，李思一樂，原來王武也把上麵那東西叫做鍋蓋，看來這形象果然還是深入人心。
王武說完，又看向船主，“現在有了這東西，想必你們夜間也能看得清楚，就可以行船了吧。”
那船主不住點頭，盯著那內力燈，似乎是覺得很有用處，想要買些，便又問道：“王公子，不知道這東西價值幾何？”
“你是什麽東西！”王武笑罵道：“這東西皇宮裏也沒有多少，你居然也想買，也不怕僭越了。”
船主頓時滿頭大汗，便轉身指揮水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