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疑點
神都六扇門刑偵司之中，老包和小包父子二人，正相對而坐。一人手裏一杆煙槍，為了把牆角熏黃這一偉大事業而做出自己的一點貢獻。
小包把一份報告扔到桌子上，說道：“從目前來看，還是他們的嫌疑最大。”
老包結果報告，細細看了起來，而小包則在一旁講解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有一個疑惑，既然老秦總是在學校裏麵拈花惹草，還曾鬧出過很大的動靜，給學校造成了負麵影響，那麽學校為什麽不開除他呢？”
聽到小包這麽說，老包略微點頭，認可他的調查方向。
下包似乎受到了鼓舞，接著說道：“於是我就去找校領導詢問這件事情。那校長一開始還不肯說，但是我又‘勸’了他一會兒，他就最終交代了。”說到勸這個字眼的時候，小包偷眼看了一眼老包，發現他沒什麽不悅的表情，才放下心來。
“原來，老秦能夠在學校裏一直呆下去，竟然是某人動用了關係，把他保住了。”
老包這時候看完了報告，接話道：“那這個人，就是那位元分？”
“正是他！”小包把手上的眼掐滅，站起身來，在屋裏走動起來，“那位元分出身前代皇族，雖然今不如昔，但是家裏的勢力也不小，想要在學校裏麵保住一個人，還是很有能力的。”
“那麽動機呢？”老包問道。
“自然是為了殺人了！”小包一揮手臂，殺氣騰騰。“那位老秦當年和元分的妻子，林夏花有染。元分當時雖然不動聲色，但背地裏十分氣憤。但他知道，如果當時殺死老秦，他就是第一嫌疑人，所以他隻能按兵不動，強忍內心的憤恨。”
“但是元分又不願意放過老秦，所以故意動用關係，保住老秦，省得老秦失了工作之後，去了他處，難以尋找。”
“之後，元分一邊等待時機，一邊進行著自己的研究。但是心中仍然憤怒，所以和妻子之間生活並不和諧，因此一直沒有子女。”
“終於，在今年，他的研究有了突破，而成果就是內力強弱對經脈的傷害之間的關係。”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許久，早已被人淡忘。於是元分終於下定決心，痛下殺手！”
小包的這一番分析合情合理，但卻有一個漏洞。
老包豎起一根手指：“如果元分想要殺人，憑他家的財力和關係，完全可以買凶殺人，沒必要親自動手，甚至動手的手法還要和自己的課題扯上關係。”
小包搖頭，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老包根本不給他機會。
“你已經分析過了，如果元分是殺人凶手，那麽他可以隱忍多年，必然心思縝密，怎麽會留下一個如此明顯的破綻？”
小包諾諾道：“或許是百密一疏？”這話說得很沒有底氣，看來他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
看著小包的樣子，老包歎了一口氣，眼角閃過一絲無奈。他曾經對自己的孩子寄予厚望，但卻事與願違。小包的性格太衝動，考慮事情也不夠全麵。雖然小包總是把證據第一掛在嘴邊，但是他的實際行動，仍然是靠著直覺指引的。隻要認準某個方向，就會拚命調查，忽視大大小小的疑點。
這種性格也是有好有壞，如果恰好直覺是對的，那麽就能迅速破案。但倘若直覺有錯，就很可能造成冤假錯案。
從這一點來看，其實小包不適合當捕頭。
但是多年以來，小包一直把老包當成人生偶像，理想就是當一名好捕快，多年打拚下來，連老婆都沒有，一心撲在工作上，最後當上了捕頭。
此時再說這些，也非常不合適。
老包又歎了一口氣。但他也知道，雖然小包的推測有很大的漏洞，但是出於萬一的考量，仍然需要調查，畢竟此中也確實有疑點。
於是老包吩咐小包，再次詢問元分夫婦。這次因為有疑點，直接把人帶到衙門來分開審問，就沒有上次那麽溫和了。
看著小包帶人出去“請”元分夫婦回來協助調查之後，老包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黑色日記本，細細看了起來。
如果趙嫣此時在這裏，一定會認出，這就是她曾經提到過的老秦的筆記本。
此刻老包看著日記本，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在這本日記當中，老秦記載了許多風花雪月的事情，還粘貼著不少女人寫給他的情書。老秦在日記裏作為炫耀，還描述了不少勾搭女人的細節。其描寫之細膩，如果能找到渠道發散出去，完全能夠得到一片“好人一生平安”的稱讚了。
但是老包在這日記裏麵，卻完全沒有找到老秦最近在追求什麽人。
按照老秦在日記當中的說法，和他情同父女的趙嫣最近就要過生日了，為了做好準備，他花了很大情麵請人幫忙，所以沒有心思在學校裏麵拈花惹草。
一開始，老包其實也和李思他們一樣，想從老秦為何出現在塔樓上入手調查。
老包也把方向鎖定在了女人身上，因此他細細地詢問了老秦身邊的人，看老秦最近和哪些女人走的很近。但經過一番詢問和調查之後，卻還是一無所獲。
調查的結果很符合老秦在日記中所說，近一兩個月，老秦都沒有勾搭女人。
這便說明，凶手是做好了準備的，主動去邀請老秦去塔樓，之後才痛下殺手。
這麽一來，邀請老秦的就不太可能是老秦的老情人，不然老秦必然會在日記中提到這一點，作為他魅力的體現：即便多年之後，當初的舊情人依舊忘不了他。
老包捕頭輕輕敲擊桌麵，陷入了沉思，手中的煙靜靜地燃燒著，直到燒到了他的手指，老包才甩甩手，把煙掐滅。
這本日記其實還是給出了一個關鍵的證據，或者說是疑點。
“但問題是，”老包沉吟道：“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這其中有好幾個關鍵的節點，都有說不通的地方啊？”
此時，一陣喧鬧聲傳來，打斷了老包的思路。
原來是小包他們回來了，還帶著元分與林夏花夫妻二人，正要開始審問。
於是老包放下心頭的疑惑，走上近前，打算聽審。
雖然他並不認為這二人和此案有什麽關係，但作為此案的負責人，他必須力求了解每一個細節，解決每一個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