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無語問禪
<div id="artitent-body">
初墨玦自己都覺得這想法很是荒謬,所以說得猶豫懷疑,自己都難以置信。
風雲烈聽著,卻忽然心中一動。
他猛然想起自己被雪沙卷裹時也曾受到致命一擊,醒來後卻發現自己隻有一點皮外傷,而後來聽說俞團團當時突然吐血,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這……
風雲烈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俞團團,不覺喃喃出聲:“難道……她可以將傷害轉到自己身上,從而……保護我們不受傷害?
“這……怎麽可能?初墨玦聞言色變。
可是他一凝眉,心中卻又覺得似乎真是如此,隨即抬眸,正好碰上風雲烈看過來的目光,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驚痛與擔憂。
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這體質本就虛弱的小女人,又能經受得起多少次這樣的替人受難?
如果再這樣一次次損傷下去,她很快便會枯萎衰竭,再也無法彌補……
初墨玦竟微微一個寒噤,根本不敢再繼續細想下去。
風雲烈俊眉深蹙,輕輕搖了搖頭:“不,這設想太過匪夷所思,也許……隻是因為……因為關心則亂。
初墨玦也微微搖頭,然而他心中卻是對此設想幾乎信了大半,因為他駭然想起,俞團團曾提起她母親出事那次,那麽慘烈的車禍,藍嫣卻奇跡生還,還有雲澈那次受傷……
他吸了口氣,剛想開口,雲澈和司廉回來了。
雲澈一推門進來,首先擔憂的就是俞團團的情況,得知她情況穩定,這才放下心來。
“先生,司廉已在一旁向風雲烈匯報,“保護團團小姐的人,有一位已……已殉職,其他幾人都受傷很重,還有龍禦安排的兩名手下,也都被射殺。
他說著,壓低的聲音裏隱忍著憤怒與難過,那幾名保護俞團團的保鏢,其實都是特衛隊隊員,是他們的戰友與兄弟,傷亡如此慘重,這讓他很是難過,甚至對黑暴與絕地生出強烈的恨意。
風雲烈聞言,不由緊閉了閉眼睛,心中也是沉痛難當,再抬眸時,眸光中已盡是森寒。
“查到什麽了?他轉頭看向雲澈。
“殺手的確隻有一人,雲澈立刻答道,“藏身之處在對麵商廈五樓的一間空置店鋪裏。
這條街上發生槍擊事件,警方自然是很快便聞訊趕來,並封鎖了現場進行調查,初墨玦當時已退回醫館內,不想引起注意,所以警方並沒有懷疑到他們這裏來。
雲澈也是因為有了初墨玦的詳細指引,才能避開警方,尋找到他們之前遇襲的地點,仔細查看了所有痕跡,並根據子彈軌跡和彈孔深度,找到了殺手當時藏身的位置。
雲澈與司廉去了那間空置店鋪查看了一番,雖然殺手十分老練,沒留下任何痕跡,但雲澈站在窗口推算了距離與視角,得出了一點結論。
“這殺手槍法如神,絕不輸於傲,他緩緩說道,神色凜然,“如果真是絕地派來的,那這人……恐怕是絕地裏的第一殺手。
風雲烈幽邃的深眸微微一縮,他轉眸看向司廉。
司廉會意,立刻說道:“絕地第一殺手,無名無姓,隻有一個代號001,行蹤極其隱秘,無任何背景經曆可查,也不知性別與年齡。
司廉吸了口氣,感到些許寒意:“這樣的人,如果來到君城,根本……防不勝防。
“這人槍法的確很厲害,初墨玦沉吟了一下,說道,“一開始,他的刺殺似乎隻是試探,但我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試探什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直到最後那致命一擊,都是衝著我來的,他的目標,應該不是團團。
聽他如此一說,風雲烈與雲澈緊繃的俊顏並沒有放鬆下來。
“不管他的目標是誰,這個001,十分危險,雲澈冷聲說道,“我去查一下最近的出入境記錄,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風雲烈眉心緊鎖,眸光忍不住地朝昏迷中的俞團團飄了過去,瑰色的薄唇緊緊一抿。
“不管對方目的如何,你們誰都不能有事,他轉眸看向司廉,“通知傲,特衛隊一級戒備。
司廉神色一凜,剛要應聲,房間裏忽然響起手機鈴聲。
眾人循聲看去,見是放在床頭櫃上的一部手機閃亮著屏幕,風雲烈站得最近,沒有細想,隨手便拿起了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他神色微微一僵。
仿佛有些燙手一般,他立刻將手機遞給了一旁的初墨玦。
“你接吧。他淡淡說道。
初墨玦微愣了一下,接過手機,看清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龍禦。
初墨玦心中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看了眼已轉過頭去的風雲烈,想了一下,這才接通電話。
“喂……
龍禦得知俞團團出事,立刻趕來,一進門看到她昏迷中蒼白的小臉,轉眸就冷冷瞥向風雲烈。
“我說過,她隻要跟你們在一起就不會有好事,他眸中異光一閃,暴躁冷戾中夾雜著一絲心疼,“要真為她好,你們全都離她遠遠的!
他說著,就朝床邊走去,二話不說就將俞團團抱了起來。
他剛才的話,讓在場幾人都怔愣住,一時竟無人上前來阻攔他。
俞團團恰好在此時已恢複了一絲意識,還有些昏沉迷糊時忽然感覺到被人抱起,她驚了一下,意識頓時清醒了幾分,連忙睜開了眼睛。
風雲烈注意到她醒來,幽暗的眼眸不由微微一亮,但隨即就意識到自己不該有如此關切的反應,他連忙轉開頭去,不想讓人發現他神色間的變化,然而垂在身側的手,卻不知覺地慢慢拳緊。
俞團團在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已回想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然而看到抱著她的人是龍禦時,她不由懵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下意識地朝周圍看去,卻正看到風雲烈轉過頭去,隻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似是根本不願看到她。
俞團團隻覺得眼前又是一黑,胸腔裏似乎傳來碎裂的聲音,她有些承受不住,扭過頭,將小臉埋進龍禦懷中。
他就這麽不願見到她嗎?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厭煩嗎?
俞團團忽然感到自己有些無地自容,再也待不下去,隻想要將自己藏起來,想要逃離……
龍禦隱隱感覺到懷中人兒的情緒,抱著她轉身就想離開。
“龍禦……
初墨玦連忙上前,擔憂地看著他懷裏的人兒,注意到她那瑟縮躲避的模樣,似乎也感覺到她情緒不對。
“保護好她。他最終還是說不出阻攔的話來,隻得盯著龍禦,認真說道。
龍禦眉心一蹙,他已得知自己的手下被射殺,心知情況危險,不能再輕視。
“放心,他點了點頭,眸光落向懷中默然不語的人兒,“我比你們誰都更怕她出事。
說完,他便抱著俞團團離開,而俞團團,一直將小臉埋在他懷裏,似不想再見到任何人。
雲澈垂下眼眸,看似淡漠不耐,可是那線條優美的唇,卻已緊緊抿成一線。
風雲烈始終沒有轉過頭來,他聽著龍禦離開的腳步聲,薄唇緊抿,深幽的眸光越來越晦暗,最終似有些耐受不住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
楓林山又迎來一年之中最美的季節,層林漸染秋色,為青磚黛瓦的風臨山莊綴上了幾抹醉人的美,地麵上已有零落的黃葉,車輪碾轉間,細細脆脆的響。
午後的陽光揮灑在主宅前的台階上,祁伯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裏,等到那輛駛來的車子停穩,立刻上前拉開了後車門。
“夫人,您回來了。祁伯看著雲竹心走下車來,有些擔心地問道,“您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雲竹心前些天做了例行體檢,醫生建議她再去醫院做個複查,今天一早老羅就送她去了醫院,一直到現在才回來。
瞥了眼祁伯關切的眼神,雲竹心神色淡然地說道:“沒事,複檢情況很好。
“哦,那就好,那就好……
祁伯展顏一笑,頓時放下心來,跟著雲竹心走上台階,卻見她忽然停下腳步,一轉身,又走下了台階。
祁伯愣了一下,看著她的背影,問道:“夫人,您這是要去佛堂?
雲竹心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回頭。
“那……要幫您備茶嗎?祁伯又問。
“不用了,雲竹心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祁伯一眼,“老祁,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祁伯微微一怔,有些詫異地看著雲竹心漸漸走遠的背影。
夫人向來待人清冷,言語間也是冷冰冰的,如此溫言軟語,是極為罕有的。
祁伯眨了眨眼,難道是因為複查結果沒問題,所以心情很好?
雲竹心緩步來到冬園裏的小佛堂,抬眸看向佛堂門楣上那塊黑色的匾額,暗金楷書的兩個大字——“問禪。
她終日在這裏問禪,光陰飛渡間,卻似乎始終未真正參透出什麽,始終隻是紅塵中一凡俗女子,參不透生老病死,參不透愛恨情仇……
她低眸,緩步走進佛堂,卻沒有像往日般誦經禮佛,隻是站在那裏,抬頭默默仰望著蓮座上的淨瓶觀音佛像,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