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事實真相
雲家,並不是君城的名門世家,隻因雲竹心嫁給了風尋,所以雲竹軒才在姐姐姐夫的幫襯下,開始了從商之路,倒是辜負了雲山當年的一番期望。
雲山當年一腔熱血,盡數投入國際刑警生涯,所以很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子承父業,隻是雲竹軒性格偏向於母親,雖是男子,卻不如姐姐雲竹心那樣利落冷毅,他是慣於斯文俊雅之人,很不喜歡打打殺殺的生活,所以並沒有依循父親的期待。
雲山當時頗有遺憾,卻並沒有勉強兒子,隻是沒想到,後來倒是風雲烈這個外孫繼承了他的熱血與信念,甚至孫子雲澈也投身其中,這讓他晚年甚感安慰。
雲竹軒有了風氏的幫助,在生意上自然一帆風順,自己創建的公司很快就發展得風生水起,甚至在當年風尋出事之後,還幫著姐姐管理了雄風財團的事務,直到風雲烈接手雄風,他才漸漸退出風氏,一心發展自己的事業。
雲宅,坐落在城北富人區內,雖遠不及風臨山莊的大氣闊朗,卻也是一處極為豪華的花園別墅。
書房裏,雲竹軒一身家居休閑穿著,模樣卻一點也不休閑輕鬆,反而神色慌亂,坐立難安,清雋的眉眼間閃爍不定。
書房門上忽然傳來的敲門聲,明明溫柔輕巧,卻把他嚇了一大跳。
他瞪著書房門半天,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吸了口氣,鎮定了一下,才輕輕應聲。
“進來。”
門開,一位娟秀柔婉的中年女子走進,手裏端了一個茶盤,盤上是一杯剛剛沏好的雨前龍井。
一見她走進,雲竹軒緊張慌亂的神態稍稍放鬆了一些。
“依依,你又親自泡茶了?小心燙到手。”他輕聲說道,言語裏透著愛惜。
女子卻溫柔一笑:“難得你今天沒有急著出門去公司,倒是讓我有時間幫你沏一杯晨間茶。”
蕭依依,是雲竹軒的第二任妻子,雖已年過四十,卻仍身材姣好容色年輕,美眸中波光流轉盈盈動人,一看便是備受丈夫愛護憐惜且生活幸福滿足的女子。
她與雲竹軒育有一女,也就是雲澈同父異母的妹妹,如今已二十歲,現正在國外留學,家裏便隻剩下了他們兩夫妻。
雲竹軒一看到妻子的溫柔微笑,心裏便覺鬆弛了一些,接過茶盤裏的茶杯,輕輕啜了一口,不由滿意地點頭,朝她一笑。
“還是你泡的茶好喝。”
蕭依依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隨口問道:“今天不急著去公司麽?”
雲竹軒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便搖了搖頭:“不急,今天公司裏的事不多。”
蕭依依將手中的茶盤放在書桌上,又接過他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盤裏,再抬眸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早上……風家大少爺來家裏,是為了什麽事?”她明顯看出雲竹軒的異樣,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雲竹軒麵色明顯一僵,卻立刻斂下眸光,不願妻子留意到自己的慌亂不安。
“沒什麽事……”他幾乎開口便是掩飾,明顯有些刻意了。
跟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蕭依依,自然能看出他的隱瞞,心裏頓時不安。
“軒哥,究竟是什麽事,不能跟我說麽?”她問道,情緒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雖然早就嫁給了雲竹軒,也得到了雲山與雲竹心的認可,可是風雲烈……也許是因為雲澈的原因,也許是性格使然,風雲烈對蕭依依始終極為冷淡,這讓她也始終耿耿於懷。
雲竹軒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是多心了,連忙說道:“你別多想,根本不關你的事,是……是公司裏的一些事情……”
他說著,見妻子又要開口,連忙打斷了她:“你就別再問了,我這會兒還有些工作要處理,吩咐傭人不要來打擾我,去吧。”
他心裏有些煩躁,實在沒什麽心情跟妻子解釋,隻是擺了擺手,便朝書桌走去,坐了下來,作勢打開電腦。
蕭依依見狀,看得出來他不想多談,她一貫是知情識趣的女人,也就不好再多問,輕輕應了一聲,便轉身走出了書房。
書房門輕輕闔上,雲竹軒似鬆懈了一般,雙肩一垮,軟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似的,再也無力支撐。
他閉著眼睛悶坐了一會兒,眼睫卻不停地顫動,分明的,內心極不寧靜。
稍頃,他忽然睜開眼,摸出手機來看了看,手機屏幕上十分安靜,沒有任何未接來電,可是他心中卻惶惑更甚。
無法抑製的,腦海裏似閃過風雲烈冰冷至極的眸光,耳畔似仍回響著他說過的那些話,霎時,渾身又是一陣陣發冷。
清晨,他剛起床,管家就來請他下樓,說是風雲烈到訪。
他當時有些詫異,這個外甥向來對他不太親近,很少會主動來見他,更別提是到家裏來,而且,還是這麽一大早。
他狐疑著下樓去,見了麵還未開口詢問,風雲烈就已經開門見山。
“為什麽要找人暗殺團團?”如同寒冰擊玉石,撞擊出滔天風浪,透出風雲變幻之怒。
雲竹軒腦子裏隻覺轟的一聲,整個人都僵呆住,渾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一時之間竟無法思考,清雋的臉上滿是強烈的難以置信。
不可能!他怎麽會知道的……怎麽可能……這……
風雲烈太過突然毫無征兆的質詢,讓他根本來不及掩飾自己的情緒,那雙驚疑不定的眼睛裏,全是事情敗露的驚愕。
風雲烈深邃無底的眼眸,頓時如同深寒冰海,掀起軒然大波,卻越發沉暗驚心。
“為什麽?!”他又問,一身寒氣勃發,如有實質,咄咄逼人。
雲竹軒簡直回不過神來,完全措手不及。
“這……這……”他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心跳劇烈,喉頭發幹,“你……你在說什麽呢,我……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根本不敢直視風雲烈的目光,閃躲著避開,心慌意亂地想著應對之策,眸光閃爍不定,明顯心虛至極。
風雲烈沉默地看著他,寒意凜冽的眸光越發黑沉,似隱忍著強烈的怒意。
“舅舅,”半晌,他才忽然開口,語聲冰冷至極,似無情風雪,夾裹著刺骨的威懾,“如果你還不肯說實話,當年舅媽去世的真相,我不會再對澈隱瞞。”
雲竹軒驀地大驚失色,眼珠子都瞪得快要掉出來,震驚得連靈魂都在顫抖,完全失去了往日斯文俊雅的翩翩儀態。
“你……你都知道些什麽?!”他抖著聲音問道,簡直無法置信。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
當年……
當年的風雲烈……也不過是還未滿十歲的孩子,再說,他那時明明很少待在君城,一直跟著他那所謂的師父習武練功,怎麽可能知道這些,這……
雲竹軒渾身一凜,眼珠子亂轉,心中隻覺不妙,立刻就想反駁,卻被風雲烈冰冷的話語阻住。
“你當年做了什麽,為了澈,我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風雲烈冷冷說道,眸光似冰刃,仿佛能穿透一切,“一直以來,看在你是我舅舅的份上,不願你跟澈父子關係破裂,但,如果你今天不肯跟我說實話,那就別怪我不顧情麵!”
雲竹軒隻覺得心髒猛地一縮,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當年……當年發生的事,之所以一直隱瞞誤導著雲澈,就是不願意父子因此反目成仇,雲澈兒時對他母親有多依賴多眷戀,沒有人比他這個做父親的更清楚,所以……
他驀地看向風雲烈,下意識地搖頭:“不,你別告訴……”
雲竹軒忽然頓住,他猛然驚覺,自己竟無形中承認了一切,頓時一陣心慌意亂,他一把年紀,處事老道,竟栽在了眼前這年輕人的手上。
他瞪著風雲烈,麵對自己這個親外甥,他這個做長輩的,卻拿不出一絲威嚴,反而被這晚輩強大的氣場震懾得快要抬不起頭來。
他越想越是驚慌不安,後背冷汗涔涔而下,實在頂不住風雲烈的逼人威勢,卻又實在為難至極,一時進退維穀,驚疑不定。
風雲烈眸光一縮,似已失去了耐心,聲音冷沉至極:“既然如此……告辭!”
他轉身就走,心頭焦躁煩亂,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冷靜。
“不,烈兒,等一下……”雲竹軒見狀,頓時心慌不已,連忙喊住了他,“你聽我說,你……”
風雲烈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眸光沉沉地盯著他。
雲竹軒卻結巴了,麵色糾結至極:“這……你……我……”
風雲烈耐心耗盡:“舅舅,實話實說!”
“……”雲竹軒仿佛如鯁在喉,瞪著他,噎了半天,終於,似乎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般,平直的雙肩都垮了下來。
“我……這事……”他垂下眼眸,艱難開口,“這事我不好多說,如果你實在想知道,就去……就去問我姐吧。”
此言一出,風雲烈驀地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僵呆住,麵上驚愕的表情似被冰凍凝固,難以置信,久久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