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君城名媛
龍禦容色本就極豔,再這樣笑靨如花,更是豔光四射,仿佛暗夜裏開出繁華牡丹,靡麗香豔,不可一世。
龍行看著自己的兒子,恍若看到了另一人,不由眉頭一皺,閉了閉眼,泯去那層他不願看到的薄影,再看向龍禦,注意到那吊兒郎當的笑容裏明顯的嘲諷,又讓他忍不住一陣怒意上湧。
“既然你知道,那就別再明知故犯!”龍行的語氣明顯強硬起來,森眸中閃過一絲厲色,“這兩年我極少過問會中之事,不過是想給你鍛煉的機會,你好自為之!”
“不敢,不敢。”龍禦仍笑容妖嬈,嘴裏說著不敢,語氣裏卻無半分敬意,異色雙瞳流光溢彩,忽而微微一凝。
“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他盯著龍行,“你為什麽這麽忌憚這些名門世家?尤其是風家!”
“風家”兩個字被他語氣強調地說了出來,一眨不眨地看著父親,想從他的麵色裏看出一點端倪。
龍行卻麵不改色,羽睫輕掀,凝著窗外幽幽月光,淡淡說道:“君城名門世家都是本地根深蒂固的家族,勢力龐大複雜,飛龍會要在君城立足,何必四麵樹敵?”
龍禦仍盯著父親,唇邊妖嬈笑意已化為冷笑:“以飛龍會今時今日的勢力,還會怕區區一個君城世家?”
龍行眸光一轉,冷冷地掃向兒子那張邪魅狂狷的漂亮臉龐:“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打江山易,守江山難,我一手打下來的江山,你若守不好,我怎麽能放心交到你手上?”
龍禦瞳眸微微一眯,忽然慵懶一笑,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行,我明白了。”他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轉身向門外走去,“沒其它事,我就走了。”
龍行微微蹙眉:“你去哪裏?”
“忙著呢,還要想辦法把易洋齊齊整整地弄出來,你的江山,我守得不容易啊。”吊兒郎當的語氣,讓人聽不出半分誠意。
龍行眉心緊攏,但看著那懶洋洋的背影,忽然心頭莫名一軟。
“禦兒……”
這個久違的愛稱,讓吊兒郎當的男子身形微頓。
“這麽晚了,”龍行看著兒子漂亮修長的背影,語氣也溫軟了下來,“別再奔波,就在家裏休息吧。”
那道漂亮修長的身影微微凝固了幾秒,隨即便轉過頭來。
“這裏,竟然還有我的房間?”妖豔的容顏上,那雙異色瞳眸故意驚奇地睜大,十分誇張的語氣。
龍行溫軟下來的唇角頓時緊抿,散開的眉心再攏寒煙,森眸凝著表情誇張的兒子,一縷寒涼。
龍禦卻無視父親極具威懾力的眸光,故作驚悚地朝四麵看了看,又擺了擺手:“算了,我膽子小,這陰森森的古宅我住不慣,還是走了!”
這一次龍行不再開口留他,而是凝著他的背影,唇邊緊抿的薄怒,漸漸化為一抹無奈。
守在台階下的暗影,見龍禦拉門而出,忙微微躬身以示敬意,但龍禦卻視而不見,手抄在褲袋裏,懶洋洋地徑自而去。
暗影看著斑駁樹影下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又轉頭朝書房看了一眼,心頭忽然一陣微涼。
默然中,又是一聲輕響,暗影轉頭看去,見龍行在書房門邊凝身而立,忙上前一步,躬身問道:“尊主,要休息了嗎?”
龍行卻不答話,邁步而出,立於台階之上,看向那已融入黑暗中的模糊身影,半晌,微微仰頭,望向深寒夜空中半輪冷月。
暗影默默立在台階下,漸漸感覺到那漫漫氤氳開來的冷寂與寥落,心頭有些難受,卻不發一言,隻悄悄抬眸,看向台階上那玉麵華發的寂寥身影,看著那雙墨色琉璃般的深瞳,仿佛浸染了月色一般,一層憂鬱的微藍,極美,卻極蒼涼。
良久,龍行才微微收回眸光,忽然問道:“她還沒回來?”
暗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這個“她”是誰,連忙回道:“還沒有,不過……”他想了想,繼續說道,“那條消息應該已傳了過去,估計會很快趕回來了。”
龍行默默聽了,沒有應聲,又抬眸望月,片刻後,忽然又問:“我要你準備的那些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已經都備齊了,”暗影立刻答道,“就等尊主有空過去查驗一下,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動工了。”
龍行聽了,垂眸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開口,而這極輕的回應,隻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暗影才聽得出,那其間不易為人察覺的一絲期待。
暗影心裏又是一陣微微的難受,一抬眸,見龍行已轉身離去,連忙收拾心神,跟了上去。
……
大傲又啃開籠子越獄了,俞團團隻得又發動了所有仆人,在主宅裏地毯式搜索,最後終於在風雲烈的一隻鞋裏找到了它。
不知悔改的小東西居然還在鞋子裏拉了幾粒粑粑,祁伯哭笑不得,隻得趕緊拎了鞋子去清理。
仆人們則趕緊將翻箱倒櫃弄亂的家具擺設重新歸位,整理擺放,主宅裏好一派熱鬧嘈雜。
自從家裏養了這幾隻小倉鼠,經常搞得人仰馬翻,雖有些累,大家卻都覺得很好玩兒,對這個可愛的少夫人都喜愛又縱容,喜歡她為這沉悶的山莊帶來活潑快樂的氛圍,就算把主宅搞得一塌糊塗,也沒人有一絲怨怪。
俞團團此時則拎著大傲,指著它的小鼻頭,嚴肅地教訓它:“為什麽屢教不改?你說說看,你這樣逃跑有什麽好處?餓了隻能去啃家具,困了隻能去睡臭鞋,不對,我老公的鞋才不臭,都是你拉粑粑弄臭的,你太壞了,居然在我老公那麽貴的鞋子裏拉粑粑,我真想敲敲你的小腦袋,白養你了,良心呢?良心呢?”
大傲越獄失敗,垂頭喪氣地乖乖聽訓,又被拎進了籠子裏鎖住,扒在欄杆上眼巴巴地望著小姑娘,小鼻子使勁嗅嗅嗅。
“不給你好吃的,必須餓你一頓!”小姑娘凶巴巴地瞪它,專注於訓話,沒有注意周遭的一瞬安靜,“不乖就得接受懲罰,看你還敢越獄不?”
“你是誰?”身後一把清麗的女聲,卻透著一絲不悅的尖銳,“在這裏做什麽,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俞團團心中一驚,剛想轉過頭去,就聽到祁伯緊張匆忙又驚訝的聲音。
“夫人,您回來了?”
夫人?!
俞團團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從地上起身,轉頭看去,頓時驚愣在那裏,驚異,驚豔。
眼前的女子,仿佛是從某幅極有名的畫作中走出來的,美得太精致,卻也有些不真實。
俞團團心裏明知她怎麽也有五十歲開外了,可是卻怎麽也看不出那年齡感,比她想象中的年輕太多,看起來頂多隻有四十歲左右。
而她的衣著裝扮,卻帶著極有韻味的年代感,像是舊上海十裏洋場中走來的名門貴婦,一襲深紫色的法蘭絨繡花旗袍,勾勒出她高挑柔美的身段,一條鑲著銀狐皮毛的銀灰色針織絞紋披肩,既保暖,又富貴逼人。
讓俞團團最為震驚的,是那張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即使已韶光飛渡,卻仍美得幾乎毫無瑕疵,一頭長發中分,在腦後挽成一個優雅的發髻,將那精致至極的五官毫無保留地襯托出來,沒有任何的配飾,她的臉就是最稀有的美玉,最名貴的珠寶。
俞團團怔怔地看著她,這樣美麗的女子,她此生前所未見,而最感歎的,是終於明白為什麽風雲烈會美得那樣絕世無雙,原來他的長相竟如此酷似她的母親,幾乎是一個模子複刻出來的,甚至連那清冷傲然的氣質都如出一轍,唯一的不同,是他多了一分男兒的俊朗與陽剛。
年少的俞團團當然不知道,眼前的絕色女子,曾是當年豔冠君城的第一美女,也是上一代當之無愧的君城第一名媛,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多少女人對她嫉妒得發狂,即使歲月那般無情,卻仍偏愛著這個天之驕女般的絕世女子,沒有損毀她半點美麗,反而饋贈於她隻有時光才能琢磨而出的成熟與優雅。
風雲烈的母親——雲竹心。
看到祁伯手裏拎著一隻鞋,樣子有些狼狽,雲竹心微微蹙眉:“家裏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像是被洗劫過一樣?”她一邊說著,一邊扭頭向俞團團這邊看了一眼,“還有,她是誰?新雇傭的女仆?她……”
清麗的聲音忽然頓住,雲竹心猛然扭頭又看向俞團團,美麗的容色驀然驟變,精致的五官似都震驚地微微有些變形。
祁伯沒想到夫人會突然回來,搞了個措手不及,心裏責怪著大門那邊的守衛為什麽不報告一聲,卻忘了剛才全員出動人仰馬翻地幫少夫人找倉鼠,混亂之中哪還聽得到大門那邊打來的電話?
這會兒麵對夫人的質問,祁伯有些尷尬地看了眼俞團團,知道少爺結婚的事還沒告訴夫人,這讓他心中頓時為難,不知道該怎麽跟夫人做介紹。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