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瑩瑩明珠
“這個……這是怎麽做到的?”她呆呆的,不由喃喃問出口。
風雲烈的眸光自她的小臉上移向那座小木屋,淡淡的薄唇邊似有一絲莞爾:“那是我師父搭建的。”
“師父?”俞團團驚訝地轉頭看他。
竟然還有師父?……也對,他說從小習練古武學,當然應該是有師父的,可是……這感覺真的很玄幻啊!
俞團團眨了眨眼,如果不是身旁的男人一身現代衣著,又神情坦然認真,她真的會以為,他是從哪個異世穿越過來的……
“你師父……也很神奇啊。”愣了一會兒,她不由感歎,眸光又落在那座小木屋上,忽然十分好奇,不由自主就向前走去。
小木屋坐落在水潭的另一邊,要想過去,就要踏上那座天然的石橋,而石橋下就是奔流的潭水,一路奔向崖下。
“當心滑。”
隻走了兩步,俞團團小腰就被圈住,整個人又被風雲烈緊緊抱入懷中,腳下忽然一空,騰雲駕霧般,還來不及驚訝,男人已足不點地的掠過那道濕滑的石橋,將她帶到了那座小木屋前。
俞團團轉頭看向風雲烈,小臉上不加掩飾的仰慕,換來男人唇邊一縷溫柔的笑意。
“不是想進去看看嗎?”他說。
俞團團的注意力立刻又轉向那座小木屋,這會兒離得近了,才看出那木屋的構造十分原始又特別,看不到一顆釘子,全靠木材上的榫卯連接,看起來十分牢固。
風雲烈上前一步,輕輕拉開滑動的木門,黑暗中隻聽到啪的輕微一聲,屋內便有了暗黃的搖曳的光。
他扭頭看向女孩:“進來吧。”
俞團團上前,一走到門口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這樣一座樸拙簡易的小木屋,內裏卻一應俱全,起居所需的生活用品幾乎是齊備的,簡單卻很周到。
桌上點著一盞小小的油燈,光線雖暗,卻能看清周遭的一切。
俞團團驚訝地在小木屋裏走了一圈,看著眼前簡易的木質家具,那張粗製的木床上甚至還有著樸素的枕頭被褥,忍不住回頭看向風雲烈。
“你經常來這裏嗎?”她問。
“偶爾會來,”風雲烈看了看四周,“來看看師父是否回來了。”
“你師父走了?”
風雲烈點了點頭:“我十七歲那年,他忽然消失不見,沒留下任何話,但我總覺得,他還會回來的。”
俞團團聽著,忽然想起一個最本來的問題:“你是怎麽想到要習練古武學的?”
古武學,這簡直就是隻存在於書中的東西,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現在這個科學發達的社會竟然還會有人習練古武學。
“是我師父主動找到我的。”
“他找你,你就跟他學了,那時你才幾歲啊?”俞團團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風雲烈微微垂眸,腦海裏閃過一些回憶的畫麵,仿佛曆曆在目,仍然鮮明可辨。
“他找到我,跟我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我不懂,我父母也不信,但我外公十分支持,所以我就來到這裏,跟我師父在一起待了差不多十二年。”
“十二年?”俞團團更加驚訝了,“那時你才五歲!”
她環顧四周,雖然這裏一應俱全,可也都是最簡單的生活必備品,沒有任何娛樂設施和玩耍用具,一個才五歲的小男孩,就待在這樣簡陋的地方,每天除了練功就是練功,那該是多麽枯燥無味的生活。
俞團團頓時心疼了,她無法想象他是怎麽熬過來的,那麽小那麽小的孩子,他不想家嗎?不想爸爸媽媽嗎?不想那些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嗎?
怪不得他看起來總是那麽清冷孤獨,原來他從小習慣了這樣,習慣了遠居孤峰上,獨立涼風中,默默地看著身旁的流水去向遠方。
她張了張小嘴,卻覺得喉頭有些哽堵:“可是……可是你爸爸媽媽舍得放你離開身邊嗎?”
“我父親很舍不得,可是我母親……”風雲烈長長的羽睫微微閃了一下,“她似乎倒很樂見其成。”
“……”俞團團有些怔住,最舍不得孩子的應該是母親啊,為什麽他的媽媽卻反而巴不得他遠離身邊,難道他們母子之間……
她晃了晃小腦袋,不想胡亂猜測,連忙想要岔開話題:“哦……對了,那你不用讀書的嗎?為了修煉古武學,難道連正常孩子該學的書本知識都放棄了?”
風雲烈抬眸,眸光裏已不似之前那麽溫潤,有些微微的涼:“我每年春節的時候會回家跟父母親人相聚一些日子,父親便請了老師來幫我惡補。”
“那你師父呢?他隻教你古武學,別的什麽也不教?”俞團團好奇地問。
“我師父……”風雲烈微微搖了搖頭,“他是個道士。”
俞團團又驚愣住,瞪大了眼睛:“道……道士?”
omg,這世界真的玄幻了嗎?
“他……”她眨了眨眼,腦海裏已浮現出一位呼風喚雨畫符念咒的經典道士形象,“他難道……難道是個雲遊道士?哦,不對,你說他消失了很久,該不會是……得道成仙了吧?”
風雲烈看著她那副目瞪口呆的小模樣,不由莞爾:“我師父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道士。”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想起師父那些胡言亂語和怪異舉止,不由搖了搖頭:“他百無禁忌,而且,很好吃。”
俞團團眼睛瞪得更大,不會吧,道士師父還是枚吃貨?
風雲烈朝一旁輕輕揚了揚線條優美的下頜:“為了吃,他還專門搭建了一間小廚房。”
俞團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邊有一扇合攏的小木門,她以為是小屋通向屋外的另一道門,沒想到那裏竟然是個小廚房。
她回過頭,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不由問道:“你的廚藝,該不會就是跟他學的吧?”
風雲烈忍不住唇角一彎,極其稀有又絕美的笑容,讓俞團團不由看呆。
“我的廚藝,是被師父逼出來的。”他含笑說道,唇邊的弧線裏還有一絲無奈。
師父雖然是一枚不折不扣的吃貨,可是廚藝卻爛得人神共憤,最初風雲烈年齡太小,迫不得已跟著吃他做的那些難以下咽的飯菜,有時候實在太難吃,師父自己都惱羞成怒,幹脆教他辟穀服氣,直接餓肚子算了。
風雲烈被逼無奈,隻能自己動手,從七八歲開始便學著自己做飯,他聰穎非凡,很多東西一看就會,一會就悟,又趁著每年春節回家的時候跟著陶叔學了一些,所以做的飯菜味道越來越好,到後來,每天一到飯點,師父就垂涎欲滴地翹著腳等在桌旁,食指大動地敲著桌子催他上菜。
俞團團想不到他的高超廚藝竟是這樣被逼出來的,不由噗嗤一笑,忽然覺得這位師父一定是位妙人,倒真的很想見一見他老人家。
“想不想去看一看師父的菜地?”風雲烈忽然問道。
俞團團又驚奇地睜大了眼睛:“這裏還有菜地?”
風雲烈忍不住莞爾:“那不然我們吃什麽?”
“我以為,你們都是從山下扛上來的。”小姑娘眨著大眼睛,一派天真。
“米麵肉油可以從山下扛上來,也方便儲藏,但蔬菜瓜果就沒那麽方便了。”
小姑娘一副出乎意料的模樣:“你師父是個道士,還要吃肉?”
“他還要喝酒呢。”風雲烈眼底掠過一抹笑意,伸手牽了她,帶她走向屋外。
小木屋背靠著一片小樹林,幾步穿過樹林,眼前便是一片較為開闊的平地,那塊開辟出來的菜地便在其間,雖然小巧卻分割出好幾片區域,看樣子是用來栽種不同蔬果,隻是久無人打理,已經荒蕪了。
俞團團轉頭看向風雲烈,捕捉到他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心底不由也微微一黯。
師徒相伴十二年,說起來,恐怕比跟父母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如今一直不知所蹤,風雲烈心裏一定很是掛念吧。
她抿了抿小嘴,想要驅散眼前的這一片灰敗,咧嘴一笑,仰著小臉問他:“你該不會……還是個菜農吧?”
風雲烈眸光一轉,落在她眉眼彎彎的笑臉上:“我那時候所有的時間幾乎都用來練功了,不會打理這些,倒是師父百無聊賴,在這菜地裏花了不少功夫。”
俞團團放眼看向四周,雖然這峰頂的夜風確實有些凜冽,但清朗的月光下,草木幽幽,蟲鳴聲聲,周遭簇簇峰林,仿佛雲中世外,真真是一處桃源仙地,不由輕輕一歎。
“怪不得你看起來像是不沾人間煙火,原來以前你一直生活在這樣一個神仙之地。”
風雲烈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隻是捏了捏她的小手,又牽著她到處走了走,看了看。
俞團團忽然想起:“對了,這座山峰有名字嗎?”
“以前沒有,後來我師父來了,給它取名‘玉筆峰’。”
“這麽文藝的名字是你師父想出來的?”
“這山峰形狀像一隻毛筆,所以師父就隨口起了這個名字。”
俞團團眨了眨眼,這個師父很有意思啊,喝酒吃肉不說,還是個文藝青年。
“還有門前那片碧潭,也是師父隨口叫出來的名字。”風雲烈牽著她往回走,“碧潭裏生著一種獨特的魚,肉質十分鮮嫩味美,肉色帶著一點點奇特的淺青,師父又給它起了名字,翠魚。”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碧潭邊,看著碧幽幽的潭水,風雲烈深邃的眸底隱隱的一絲懷念。
“師父很喜歡吃這種魚,但這種魚善於隱藏,很難捕捉,所以師父經常把我趕下水去練功,順便給他捉幾尾翠魚上來加菜。”
俞團團看著那深幽幽冷冰冰的潭水,頓時心疼了:“這麽冷的水,你師父就因為嘴饞而把你趕下去凍著?”
風雲烈轉頭看她,唇邊淡淡笑意:“翠魚隻存活於春夏,那個時候,潭水倒不是很涼。”
俞團團還是覺得心疼,忍不住衝口而出:“要是我那時候也在這裏就好了,一定攔著你師父,不讓他老是這麽欺負你。”
風雲烈動容,轉身凝視著她,俞團團為自己衝口而出的話紅了小臉,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了那道深深的眸光,心裏卻仍心疼著,小嘴不由又說道:“如果那時我在……我還可以一直陪著你,不會讓你感到那麽孤單。”
回答她的,是一個緊緊的擁抱,結實有力的胳膊似想將她圈進自己的身體裏去,溫熱的呼吸輕輕噴在她的發頂,有著微微胡茬的下頜在她額上愛惜的摩挲。
“現在有你在,也很好。”他的聲音,仿佛徘徊在夜風裏的呢喃,繾綣入耳,溫柔入骨。
俞團團心動不已,在他懷裏仰起小臉,入目的,是那如玉般的頸項,她情不自禁地湊上去輕輕一吻,落在那精致的喉結上。
柔軟的唇瓣輕觸上他的肌膚,嬌潤而纏綿,呼吸間氤氳著獨屬於他的氣息,高貴又清冷的香氣,讓她仰首追尋。
她的吻,像是秋日裏卷著芬芳未盡的落花飛過屋簷的連綿細雨,一點點柔軟地沁入心脾,細膩溫存而又嬌羞不已,卻如星星之火,一點點便足以燎原。
風雲烈驀然情動,低頭深切地凝視著她。
月光下的女孩,小臉上一抹嬌豔的酡紅,肌膚仿佛半透明一般,晶瑩而潤澤,那般的清透純淨,讓人不禁放輕了目光,生怕自己稍有沉濁,便吹散了眼前這輕輕軟軟的雲,濁了這幹幹淨淨的水。
眼前的她,宛如一個最美妙的夢境,仿佛久違,仿佛失去已久,卻終於今夜尋回,他心海裏掀起喜悅至極的浪潮,盛著滿天明朗的月光,清亮又溫潤,隻投映著她一人的嬌俏身影。
“風雲烈……”女孩仰著瑩瑩明珠般的小臉,眸光比月光還要明亮,忽然呢喃如春雨綿綿,“……我喜歡你。”
心跳猛然一窒,風雲烈隻覺得大腦裏前所未有的轟然一片空白,待回過神來時,他柔韌的薄唇,已覆在了那嬌美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