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二章 匹孤歸來
天色漸晚,幾案上早已涼掉的米漿,散發出淡淡的酸腐味。
賈詡終於開口了,平庸的樣貌,內心底卻有無限的力量。尋來房中六博,青銅的棋盤放在幾案上,“砰“的一聲,賈詡拿出棋子,置於棋盤之上。
“拓跋、宇文、置鞬三部。”
賈詡放下三枚棋子,立起一枚驍棋,開口說道:“宇文一部獨大。”
“宇文莫那好大喜功,多武勇而少智。明府草原揚名,帥軍衝陣,擊一點而潰全軍。明府在,宇文莫那如履薄冰。”
賈詡又在遠處,放下一枚棋子,對呂布說道:“若明府不在,宇文莫那必然寇邊,那將是一場瘋狂的報複。”
“置鞬部離心離德,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鞏固地位。拓跋部與明府不共戴天,宇文部最喜隔岸觀火。”
說罷,賈詡將盂中棋子,散亂倒在棋盤上:“明府若走,塞外一場亂戰,鮮卑大軍全麵壓境。塞外各鄣塞、滿夷穀、稒陽道,四野狼煙,遍地烽火。”
“此時,若明府天降神兵。直擊宇文部,孫文台帥軍出稒陽。如此一來,邊關決戰,我至少可以多出一萬步兵投入戰場。”
“好!”
……
秋七月,將要秋收之時。
帝詔令呂布入京,官拜司隸校尉。
一紙詔書,邊關震動。並州刺史楊彪,任五原太守。呼河塞,加開第二邊市。
坊間傳聞,呂布在邊關功高震主。五原各縣,皆為呂布心腹親隨。整個五原郡,完全成了呂布一人之地。
帝聞之大怒,明升暗降,將呂布調離五原郡。
塞外兵馬集結,宇文莫那命拓跋紇骨,親赴五原郡中,查探究竟。同時塞外寇邊不止,鮮卑小股部隊,不停的滋饒塞外烽燧。
紇骨南下,眼中的五原郡,因為呂布的離去,暗潮洶湧。被呂布打壓的地方豪強,向楊彪施壓。
楊彪無奈,重新重用地方豪強,其兄弟子侄,皆任縣吏。
一場腥風血雨之中,楊彪夜不能寐。終於有一天,楊彪找到賈詡,眉頭深鎖,開口說道:“五原態勢失控,先生是否修書那匹夫,將他與塞外伏兵盡數召回?”
“再等等。”
賈詡氣定神閑,開口說道:“如今魏氏、侯氏失勢,讓其南遷司州。”
“聽你的!”
楊彪雖覺不妥,但呂布將邊關大事,盡數交與賈詡。楊彪自覺眼界、學識不如賈詡,決定聽賈詡的。
眼見著魏氏、侯氏舉族南遷,紇骨並未離開五原郡。而是策馬美稷,夜會匈奴須卜骨都侯。與須卜骨都侯定下大計,裏應外合,拿下漢朝整個並北四郡。
過了兩日,臧旻上書朝廷,匈奴異動,速掉呂布會五原。
三日後,趙庶到了楊賜手中,立即擇人傳給楊彪。這就是五日了,楊彪接到書信與孫堅商議。
第七日,須卜部兵馬,沿陰山秘密行軍。
楊彪、薛蘭、孫堅、李顒四人,找到賈詡,開口說道:“南匈奴異動,我邊關岌岌可危,速召呂布歸返。”
“僅須卜一部,掀不起風浪。”
賈詡仍是氣定神閑,開口說道:“邊關關事,謹候望、備烽火。”
“不可!”
楊彪大吼一聲,隨即發覺自己有些過激了,放緩語氣:“如今那匹夫隱於塞外,書信不通。如果五原破了,如何向他交代?”
“放心,一切盡在掌握。敵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賈詡眉頭深鎖,開口說道:“我猜須卜部兵馬,早已隱於陰山。李黑、陳衛、下山虎,與那陰山楊敢當和兵,準備伏擊。”
……
七月中旬,鮮卑諸部,五萬大軍集結塞外。宇文莫那一如既往的屯於最後,置鞬、拓跋各將萬騎,等待須卜骨的消息。
……
一個半月,童環暗中盯著拓拔匹孤,由塞外入五原。
五原亂得可以,世家豪強壓抑已久,瘋狂招募私兵。一聽之下,這才知曉。呂布不在,所有人都在危險之下,加固塢堡,以防鮮卑人突破長城。
匹孤不信,南下五原。身後的小尾巴,也該處理了。
想著,拓跋匹孤佯裝飲酒大醉,在陰山南麓,席地而睡。童環終於等到機會了,手持環首刀,悄悄來到拓跋匹孤身邊。
拓拔匹孤,馬刀就在身下壓著。隨時準備,攻童環一個措手不及。
恰在此時,西方馬蹄聲鼎沸。放眼望去,那是匈奴人連夜行軍。童環見拓跋匹孤未醒,猛地一激靈。
恐怕他是誘敵之計,一路一個半月,有幾次殺拓拔匹孤的機會。總是在兩可之間,童環就覺得這匹孤小兒是在戲耍他。
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登陰山而上,童環見到了陰山伏兵。
拓拔匹孤失手,笑盈盈的離去。跳梁小醜而已,不成氣候。
夜深人靜,拓拔匹孤尋一處草木茂盛之所,席地而睡。耳聽得北方喊殺聲震天,放眼望去,火光衝天。
“這些匈奴人,真是無趣。靠陰山行軍,看似穩妥,實則大為不妥。也許他們不知道,陰山匪首楊敢,那是呂布親近之人。”
匹孤笑笑,嘴角上揚,向匈奴部隊方向走去。暗處看明處,最為清楚。眼見火把將這處照得亮如白晝,匈奴人不下兩千,倒在地上的屍體,衣衫盡去。
這死得也太蹊蹺了,拓拔匹孤眼見匈奴人這屍首,恐怕漢人要扮作匈奴人。
究竟是為何呢?
拓拔匹孤恨不能早幾天返回五原,一路上聞聽鮮卑大軍壓境,並未聞聽漢人有何對策。
呂布入司州,匹孤是死都不信的。恐怕呂布,這是引宇文莫那在漢地決戰。
拓跋匹孤知道,宇文莫那好大喜功,必會中呂布這種計策。一番西行,拓跋匹孤無比的思念自己的部族。
他們在宇文莫那的手中,恐怕要大敗一場。看這陣勢,五原亂得可以,百姓惶惶不可終日,呂布這應該是一場決戰。
“到底為何拔去這兩千匈奴人衣物呢?”
拓跋匹孤忽然眼前一亮:“定是要扮作匈奴人,與我大鮮卑裏應外合,來一招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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