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白夫人夜會曹節
夜幕降臨,郝萌在鞠城揮灑了一身汗水,又與呂布幾人飲宴。
酒席宴罷,郝父聽聞郝萌赴鞠城蹴鞠,怠慢了客人,對郝萌多有責備。
郝萌眼珠一轉,對父親說道:“這幾人絕非善類,兒聞聽那公子宏與呂布嬉戲,自稱皇帝,有僭越之嫌,不如兒連夜赴縣衙報官。”
“這……不太好吧!”
郝父猶豫了一下,對郝萌說道:“公子宏器宇不凡,呂布膂力過人。還有,你別笑看那教書先生,一臉的官威。”
“就怕這幾人,是外逃的黨人!”
郝萌本事編的,細細一想,大有可能。
“這……”
郝父眼神又是一陣猶豫,半晌才說道:“那你速去報官,我看住這幾人。”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宗……宗主,不好了!”
有下人來報。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郝父一下就站起來了,莫不是那幾人真是黨人,官府查來了?收容黨人,與黨人同罪。
當年,山陽名士張儉出逃,路過此地。隔壁田莊收留他一夜,後由人檢舉,一家三十餘口皆被斬首。
“那……那……公子宏,劫了小姐,打傷侍衛,跑了。”
“什麽?”
郝父一陣眩暈,大吼一聲:“速去報官!”
“我帶人去追!”
郝萌不等父親回答,一個健步衝出家門,召集家奴、門客,策馬出塢堡。
……
五原,太守府。
王智接到兩封書信,放在幾案上,愁眉不展。
“明府何以愁眉不展?”
別架客孫見王甫躊躇,開口問道。
“族兄甫命我馳援支就塞,大長秋命我按兵不動。”
王智將兩封書信遞給客孫,眉頭緊鎖,開口說道:“族兄扶我上五原太守之位,但大長秋才是我宮中靠山。如今二人之令相悖,不知如何抉擇。”
“明府怎麽糊塗了?”
客孫拿著書信掃了一眼,開口說道:“黃門令與明府是血親,打斷了骨頭連著筋,這點不會變的。”
王智以為他要勸自己聽王甫的,他也有此意。
“即便是偶有違背黃門令之意,黃門令也會原諒您的。大長秋則不同,此人陰狠毒辣,稍有違背之意,那可是殺身之禍。”
客孫說完,為自己的機智一臉得意。他收了拓拔匹孤一件胡裘,答應他靜觀其變,以防王智變卦。
“這……”
王甫細細思量,族兄王智,比起那曹節還是寬厚一些的。這時候,隻能開罪脾氣好的了。
“聽說西涼豪俠楊阿若尚在並州,今日拓拔匹孤修書來,讓我們邊關設卡,謹防楊阿若馳援支就塞。”
客孫說到這,一臉對拓拔匹孤的崇拜。東夷之人,哪裏來的此番謀略,事無巨細將沒一點可能破壞他計劃的事,皆掌握在手中。
“派人去做吧!”
王智揉揉太陽穴,自從鮮卑人攻支就塞,他就心有隱憂。心裏恨透了那呂布,原本安穩的邊關,如今烏煙瘴氣的。
快些拿下支就塞吧。
不然,他就想做個太平官。眼見邊關就要破了,鮮卑人殺進來之前,多攢下一些家當。
屆時辭官返鄉,也是福澤數代。
……
長秋宮,曹節寢食難安。
皇帝出宮,董太後蠢蠢欲動,欲將執金吾董寵扶上大將軍之位。
算起來,大漢八年沒有大將軍了。無論是竇氏外戚、還是董氏外戚,一直都沒有染指權利的中心。
如今這董太後趁皇帝劉宏不在,無人能與董太後相爭。
士人本欲北上追皇帝劉宏而去,如今都未動身,便是為了應對這董太後。
“白夫人求見。”
小黃門左豐通秉。
“快請!”
白夫人與平氏君約為姐妹,尋到長秋宮,曹節也不覺有異。
“大長秋可是在為董氏之事煩心?”
白夫人開門見山,見曹節,出門之前隻是淡掃蛾眉,風情萬種之姿不見,倒是有些淡雅。
“白夫人女中巾幗,真是什麽瞞不過你。”
曹節一見白夫人,麵露微笑。女中巾幗真不是恭維,這白夫人麵相有外族血統,行事也是果決。
若不是白夫人出麵,言辭懇切、針砭利弊,哪怕是知道與呂布有殺父之仇,他也不會那麽容易放過平氏君。
後宮爭寵,平氏君這個對手,被呂布強太多了。
至少當時曹節是這麽想的,如今看來,最大的威脅,那是呂布。
“大長秋過譽了,白氏此行,便是為大長秋解憂。”
白夫人微微一笑,來到曹節身邊。與宦官為伍,做得不是那輕浮姿態。但哪怕是宦官,也喜溫柔的女人。
白夫人纖纖玉手,輕輕按在曹節肩頭,揉捏之下,為他掃去渾身疲累。
“白夫人若有妙計,定要傾囊相授。如今你我患難與共,某心中也拿白夫人,當妹妹一般。”
曹節有心拉攏這白夫人,冥冥之中,總覺得白夫人不止那麽簡單,其背後很可能還有一股勢力。
“皇帝年歲大了,不聽話了。如今已有儲君,史侯正在繈褓,是時候該換一換了。”
白夫人說話間,留意到曹節臉上一陣震驚,繼續開口說道:“董太後,總想把持朝政。皇帝又想親政,如今北巡之後,帝、太後必有一爭,無論何人得勢,大長秋必有一難。”
“哦?”
曹節還真沒想過這些,皇帝北巡之後,對他定有微詞。但咱這個皇帝性子寬仁,隻要跪地認錯,多半無事。
“大長秋居長秋宮,乃宋皇後親近之人。永樂太後得勢,寵得定是趙忠、張讓等人,大長秋恐失勢啊!”
董太後居永樂宮,故白夫人稱她永樂太後。
“陛下畢竟已過及冠之年,得勢親政是遲早的事。此番北巡,陛下與呂布、王甫同行,歸來之後,定對王甫寵愛更加。”
說到這,白夫人“咯咯”的笑了,問曹節:“大長秋與黃門令,還是一條心嗎?”
曹節愣住了,死死的盯著白夫人。
皇帝變了,王甫也變了,他卻渾然不覺,多虧白夫人一語點破。
“若陛下北巡身故,呂布難辭其咎,為天下人唾棄。少了一個心頭大患。”
白夫人深吸一口氣,示意曹節重點來了。
“大長秋貴居長秋宮,史侯年幼,宋皇後晉升太後,臨朝聽政,董太後退居宮闈。宋氏外戚沽名釣譽,不願入朝參政,那宋太後最親近之人,是誰呢?”
“當然是某曹節!”
曹節眼前一亮,開口說道:“宋皇後不得陛下寵愛,宮中妃嬪也多有出言重傷。唯有某終日不離左右,盡心侍奉。”
“說得對,若史侯登殿。宋太後能保你二十年權傾朝野!”
白夫人眼神忽然變得如一汪秋水:“屆時,我姊妹二人,還要仰仗大長秋啊!”
……
月明星稀。
拓拔匹孤看著支就塞烈火,漸漸熄滅。
今日這城牆加高五尺,一桶桶水潑下來,凍得無比堅固。攀城是不可能了,好在李肅送來臨車。
幾日大火,攻城不利,匹孤一直在完善自己的計劃。白夫人那邊應該得手了,不知道那曹節能否有本事,依計行事。
找到劉宏、呂布,調虎離山,誅殺皇帝。
皇帝若死,大漢無呂布容身之地。支就塞破,揮師陰山,剿滅楊敢。
呂布!
除了我拓跋部,這個天下就快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