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九章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雖千萬人,吾往矣。”
出自《孟子·公孫醜上》,意思是縱然麵對千萬人,我也勇往直前。
呂布理解更為直接,千軍萬馬攔路。
一個字,殺。
“轟隆……”
平地旱雷滾滾,五十支就塞吏卒,跟隨呂布殺入置鞬落羅五千大軍之中。
遠遠望去,茫茫雪原上,隻見那五千,五千鮮卑兵,各個頭戴圓頂風帽。
“殺!”
隻有那震天的喊殺聲、鮮卑人的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傳來,你才知道,這是一場戰爭。
呂布手中一杆方天戟,每一出戟,必有血光四濺。
鮮卑人,那便是待宰的羔羊,那還有還手之力?
呂布倒拖一杆越血淋淋的方天戟,戟上雙月掛著殘肢,策馬殺到了置鞬落羅麵前。
置鞬落羅看了眼手上三尺馬刀,再看看那丈五的方天戟,這破刀堪堪呂布戟上一月。
怎能敵?
時方說這呂布匹夫,置鞬落羅赫然發現,自己才是匹夫。
四騎衝殺拓跋兩千精銳,呂布的傳說,早已傳遍了草原。
耳聞不知目睹,這呂布宛如廟堂一尊戰神,生而為殺戮。
那猩紅的雙眼掃過,為之膽寒。
左右望望。
都是親隨勇士,置鞬部的射雕人。
那都是孔武有力的大力士,但見二人護在身前,置鞬落羅稍稍心安。
年紀大了,膽子居然這麽小。有我射雕人在……
置鞬落羅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噗!”
一道寒芒,月光四濺。
兩聲慘叫,侍衛二人被攔腰斬成兩半。
那血染的白袍、黑馬,從月光中衝出。浴血的呂布,兩道血染的劍眉,赫然出現在眼前。
不可力拚!
置鞬落羅撥馬便走,隨即吩咐左右:“中軍牽製,兩翼兵馬後撤二百裏結陣。”
沒錯,就是結陣。
鮮卑人,跟著漢人打了幾百年匈奴。漢人的兵書、陣法,隻要他們想學,就可以學得到。
置鞬落羅的部署,呂布聽得到,笑他想得太過簡單了。重新結陣,為的是拉開距離,以弓相敵。
呂布哪能讓他如意?
“弟兄們,那廝置鞬落羅,鮮卑西部大人。殺敵立功之時到了!”
呂布一聲高喝:“隨我追,斷不能讓這鮮卑西部大人跑了!”
“殺!”
五十騎吼出了數百人的氣勢,結成箭頭之勢,呂布便是箭尖。
最鋒芒。
源源不斷有鮮卑兵來,妄圖暫緩呂布追擊置鞬落羅的箭步。
但見呂布,揮舞這杆方天戟。
戟上雙月時而上下,時而左右、時而當空、時而掃地。時而斬敵兩段,時而連人帶馬,輪得筋骨寸斷。
策馬持過的地方,鮮卑人的斷肢,在鮮血中掙紮。
兩翼鮮卑兵馬疾馳,準備側翼攔截呂布這五十騎。
眼見呂布身後血色,怯生生北向逃去。
貴兵戰死的傳統,可不是貴兵找死。鮮卑人逃得,沒有一絲慚愧。
遠望戰場,循著血色望去。
五十騎赤紅的漢騎,狂奔追殺數千騎鮮卑騎兵。
第一次麵對這種場麵的侯成、宋憲,看著呂布,心底唯有崇敬。
這呂布,早已不是兒時那仗著一膀子力氣,好勇鬥狠的呂布了。
馬匪出身的金甲、童環,策馬狂奔、揮刀斬敵間,恍如在夢中一般。
打家劫舍,雄壯的莊稼漢,尚且奮起反擊。這屢犯邊關的鮮卑人,居然惶惶如喪家之犬。
方天戟一出,血光四濺。環首刀一斬,身首異處。
狗日的鮮卑人,殺我父母、淫我妻兒、燒我家遠,劫我錢糧。
今日,這筆賬該算算了!
“殺!”
侯成揮舞著手中劍,在人群中,顯得那麽格格不入。唯有臉上那股肅殺之氣,當得起吏卒中的魁首。
“讓那廟堂之上的皇帝知道,邊關除了呂布,還有我支就塞吏卒!”
置鞬落羅聽著後麵的喊殺聲、慘叫聲、嘶鳴聲、還有方天戟撞擊血肉的悶響。
恨胯下馬不生八隻馬蹄,五千兵馬又如何,他置鞬落羅命隻有一條。
“給我殺!”
置鞬落羅大吼一聲:“殺敵一人,賞十車軍糧。”
鮮卑人回頭看看遠處落下的糧食,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押糧的。糧車那邊還有一千押糧的漢軍,說是漢軍其實是自己人。
六千兵馬,還不及那五十人?
冬日苦寒,鮮卑牧民一人十匹牛羊,那是不敢吃的。沒有這些糧食,他們隻能吃乳酪。
乳酪味美,卻不堪果腹。
沒有這些糧食,冬日要餓死多少人?
也許,自己是第一個。
那不如拚了,隻要殺得一人,置鞬落羅大人,十車糧,送到家人手中。
“區區五十騎,殺退我五千大軍,我大鮮卑山的男兒,的榮耀哪去了?”
置鞬落羅之子,置鞬朵屠高聲一吼,帥親隨十數人撥馬迎戰。
“我兒回來!”
置鞬落羅話音未落,眼見呂布馬上高高躍起,方天戟摘去置鞬朵圖頭顱。
落回馬上,又是橫掃千軍。十數騎,沒有延緩呂布一步。
置鞬落羅老淚縱橫,策馬狂奔。
淚水落在地上,落在血水中。
前方十裏,有牛羊萬匹。衝入牛羊群中,以火驚身後牛羊,可阻呂布。
五千兵馬任他殺,殺千人我還有四千。
隻要能夠集結千人之騎,拉開數十步距離列陣,箭矢齊發,此役能勝。
朵屠慘死曆曆在目,置鞬落羅奔逃中,口中連連下著軍令。
直到再奔出了十裏,早已離開漢地,深入鮮卑腹地。
前方是一窪地,萬匹牛羊就藏在那裏。這一役翻盤的希望,就在那裏。
“架!架!”
置鞬落羅刀砍馬臀,戰馬吃痛,速度又快了。
視線一點點看到窪地內的景象,置鞬落羅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個血池,萬匹牛羊倒在那裏幾乎被淹沒,還有熙熙攘攘族人的屍體,那是留下的一百守衛。
再向前,窪地全景現於眼前。
血池中還立著千騎,數十麵漢字大旗,迎風招展。
為首的將領,虎目圓睜,手中刀指蒼天,高喝道:“諸將聽令,鮮卑殘兵,一個不留。築京觀於塞外沃野,以示大漢雄風萬裏!”
京觀,敵人屍體堆砌的高塚。將士們仿佛看到了日後數年,這京觀化為白骨,依然矗立在這裏,震懾邊關。
“殺!”
皇甫嵩高喝一聲,手中環首刀重重落下。身後是飄舞的三色令旗,三個令旗兵各司一個。
皇甫嵩不斷的下著軍令,令旗兵舞動令旗。
兵分三路,皇甫嵩兵馬掩殺中,驅趕著這些鮮卑兵。
鮮卑人逃竄間,赫然發現。自己被這些漢軍盡數驅趕在一處。
“隨我衝出去!”
置鞬落羅策馬奔向皇甫嵩,衝過麵前的漢軍,這員將領之處,最空虛。
“噗!”
話音未落,置鞬落羅胸前一涼。方天戟自背插入,戟尖從胸前漏了出來,左右雙月尖也頂了出來。
呂布拔戟。
“噗通!”
置鞬落羅栽倒下馬去,一雙眼睛死瞪著呂布。死也要記清這張臉,來世再殺他。
呂布居高臨下,看著置鞬落羅。口中一聲斷喝:“明犯強汗者,雖遠必誅!”
“哢嚓!”
揮戟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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