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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鏖戰滿夷穀

  冬日日短,晡時過半,日暮將至。


  滿夷穀外的呂布,被一片金黃籠罩。策馬緩緩踏入滿夷穀,金黃的陽光一縷縷退去,手中角端弓,斑斕光芒更勝。


  撥馬再回頭,呂布眼望前方塵土飛揚,三千兵馬整齊列陣。


  “爾等聽令!”


  督瓚的聲音傳來,看不到人,應該在軍中:“呂布謀反,殺無赦!”


  “噠噠噠噠……”


  馬蹄聲在滿夷穀中回響,第一個策馬衝入滿夷穀的是頭曼城騎司馬。


  騎司馬眼見呂布,黑裘、黑馬、劍眉、鷹目,手中角端弓、鞍上方天戟,攝人心魄。


  呂布謀反,欲殺督瓚,近來屢有耳聞。真正看到呂布,單人獨騎立於滿夷穀。


  謀反?

  哪有單人獨騎的?

  其後騎兵駐足,都如騎司馬般,駐足看著呂布。塞外英雄,草原蒼鷹,這呂布在頭曼城住下數日。


  揭開他退宇文、斬拓拔的威名。眾將士對其欽佩的是,他那種對於戰友趙季的哀悼。


  那痛徹心扉的悲痛,將士們感同身受。


  還有不少人見過,呂布怒殺匈奴四力士,拋開那武勇,他寵辱不驚,功成身退。意氣風發之時,不在稒陽小住幾日,結交四方豪強。而且當日返回支就塞,守國門。


  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騎司馬,嘴上欲言又止:“真的要打嗎?”


  “呂鄣尉,束手就擒吧。這其中有何誤會,兄弟們為你請命。”


  騎司馬橫刀立馬,眼中有詫異、有惋惜、還有一絲恐懼。


  直麵呂布之人,還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南邊,有私鹽出塞,布奉皇命守國門職責所在。爾等要戰,休怪某不念同胞手足之情,大開殺戒!”


  呂布對這個騎司馬印象深刻,他不似其他來結交之人,言語中看得出是個老實人。來結交之時,臉上多有羞怯之意。


  “那便赴……”


  騎司馬猶豫了一下,說道:“太守處陳情……”


  督瓚策馬來了,眼見騎司馬按兵不動,剛要開口嗬斥。


  呂布挽弓搭箭。


  “嗖!”


  一支冷箭飛來,好似白日流星。


  督瓚心中一驚,一把從馬上抓過騎司馬,為自己擋箭。


  箭矢射穿騎司馬胸膛,血濺督瓚胸前一片。


  “呂布謀反,欲殺本官。”


  染血的督瓚,高舉手中銀印青綬一聲高喝:“殺無赦!違令者斬!”


  “噠噠噠……”


  馬蹄聲響,滿夷穀不寬,中又有結冰的溪流,五騎並行,衝向呂布。


  “督瓚,這筆賬,算在你身上。”


  呂布開弓,一弓四箭,箭箭封喉。


  血,染紅了一片沙土地。呂布持戟策馬,戟尖探出,頭排僅剩一騎連忙策馬駐足,卻是晚矣,一戟封喉。


  解黑裘,呂布隨手扔在地上。漏出潔白的中衣,和中衣外一身甲胄。

  陽光越發昏暗,眾人駭然的看著呂布,方天戟立與馬側。


  弓在掌中,箭在弦上。


  鬆開手指,就有人應聲倒在血泊之中。


  頭曼城守軍,駭然的看著呂布那嗜血的雙眼。同為大漢邊軍,為什麽要讓我們麵對這個嗜血的惡魔?

  頭曼城騎司馬的屍體,血水結成冰晶,不幹的雙眼一直睜著,仿佛要看看此一役要死多少弟兄手足。


  督瓚,早就策馬出穀。


  瘋狂的嚎叫著:“上,給我上…衝,給我衝…”


  倒要看看這呂布是不是鐵打的,五千兵馬傾巢而出,殺不死你,也累死你!


  晡時七刻,漢改一日百二十刻,一個時辰十刻鍾。距離日入之時,還有三刻鍾。


  人、馬的屍體,堆成一個小丘。赤紅的鮮血將這個小丘凍結在一起,下麵是上一役留下的滾木礌石。


  呂布,策馬登上小丘。傲然而視漢家邊軍,一雙猩紅的眸子,放出駭人的光芒。


  劍眉、鷹目、高聳的鼻梁,那是七殺格的麵向。


  極凶之煞!


  “咚!”


  戟纂狠狠的插入冰冷的屍體,呂布手持斑斕的角端弓,一聲高喝:“退五十步者,不殺!”


  頭曼城守軍,緩緩後退。


  “駐足不前者,等同謀反,軍法處置!”


  督瓚眼見前軍緩退,高舉銀印青綬。


  夕陽之下,銀印閃著華美的光,青色的綬帶在金黃的大地上飄舞。


  頭曼城騎千人,猶豫了一下,大吼一聲:“挽弓!”


  自己卻策馬駐足,看著自己屬下,那一千騎先鋒,一個個抽弓搭箭。


  “放箭!”


  一聲高喝!

  箭矢如雨點般,射向紅丘之巔的呂布。


  “架!”


  呂布撥馬回頭,時間又過了一刻鍾。呂布策馬奔出百五十步,回身挽弓射殺追至紅丘處的追兵。


  ……


  滿夷穀堡寨,一道閘門橫亙滿夷穀。


  閘門兩端,是敵台。郎伯當穩坐敵台之上,看不到崎嶇的山穀中發生了什麽,隻能聽到喊殺聲在山穀中回響。


  督瓚引兵至時。


  一匹匹探馬,接踵而歸。


  “報……”


  “業已探明,陰山之上,並無伏兵。”


  “報……”


  “呂布單人獨騎,與頭曼城兵馬鏖戰。”


  ……


  “他可是入穀了?”


  郎伯當赫然站起來了,敏銳的目光,看向兩側山澗之巔。


  “是!”


  來人答完,郎伯當眉頭緊鎖,四下張望,最後目光落陳促身上:“你說呂布的伏兵是誰?”


  “伏兵?時方不是有人探過,陰山之上,並無伏兵。”

  陳促看著郎伯當,心中有些腹誹,他便是被這呂布嚇破膽了。如今魏氏、支就塞、盡在掌握。


  呂布哪有伏軍?


  “我竟問你,真是亂了陣腳。”


  郎伯當鄙視的看了陳促一眼,重新箕坐會胡凳上,目光不停閃爍。


  呂布南退入穀,不怕我山上有伏軍?

  哪怕算到滿夷穀無伏軍,這邊堡寨門高兩丈。縱使僅能容納一屯兵馬,也不是人力可以突破的。


  他定有一支伏軍在山上,正待呂布引兵入伏。


  會是哪裏的兵馬呢?


  魏氏,不可能;


  支就塞兵,盡在掌握;

  臧旻,遠水難救;

  王智,還等著軍糧順利出塞。


  並州、邊關還有哪股勢力?

  馬匪!


  陰山楊敢當,有數百騎。自己手上隻有滿夷穀守軍一屯,和押糧的一百精兵。


  如何破他伏軍?


  郎伯當眉頭深索,眼神閃爍,忽然長處一口氣,喃喃道:“圍魏救趙!”


  蔑一笑,起身下令左右:


  “傳令押鹽的一百吏卒,南出滿夷穀,登陰山,直奔楊家堡。一路壯大聲勢,人舉雙旗、馬尾綁木枝,給我奔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晡時末、日入初,陽光僅剩一隅。


  呂布退至滿夷穀中段,身後的追兵死死的堵在那裏。


  督瓚策馬立在呂布二百步外,如今這滿夷穀水泄不通,看你呂布如何逃脫?


  時候差不多了,呂布抬頭看了看兩側峭壁之巔。


  那裏,楊敢帥三百壯士,屯於滿夷穀西山。老豹帥三百壯士,屯於滿夷穀東山。


  這是楊家堡所有兵馬。


  滾木礌石準備就緒,就等楊敢一身令下。


  “架…架…架……”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突然,馬蹄聲傳來。


  遙望遠處登山道上,策馬聲、馬蹄聲,塵土卷起一丈有餘。


  楊敢心底一涼,莫不是走漏了風聲,邊軍登滿夷穀剿匪。


  “當家的,怎麽辦?我家婆姨還在堡中。”


  身邊人眼見飛揚的塵土,直奔楊家堡去,不禁心底一涼。


  “這……”


  楊敢遲疑著,回望楊家堡方向。父母、妻兒都在堡中。


  再看山穀下。


  密密麻麻的邊軍將滿夷穀北端填滿,南端堡寨那是天險,雖然屯兵僅能容納一屯,但是那兩丈閘門,千軍萬馬都無法突破。


  任呂布武藝再高,戰馬根本奔不起來,何談突圍?

  怎麽辦?

  楊敢眉頭深索,一邊是義氣,一邊是家族親人。不止楊敢一家,這六百弟兄的家人。


  “當家的,回去吧!我那小兒才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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