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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黑奴

  “嗖”


  “嗖”


  “卟楞愣”


  “卟楞愣”


  “當!“


  ……


  稒陽郊外,開弓射箭之聲,此起彼伏。


  “諸軍奪魁者,與匈奴人比射。”


  軍令傳下去,邊軍之中炸開鍋了。射箭,多少有些運氣的成分,有的軍營直接推舉魁首。


  涉及和匈奴人比射,督秋射的小吏,對此也是頗為支持,更有甚者,直接問候長、或者鄣尉,部曲之中,何人射術最為精通。


  呂布還真沒想到,臧旻會答應呼征,以這種方式比射術。無論熟勝熟負,結果都會激起兩族幹戈。


  大概猜得到,呼征一定是用的激將法。涉及胡漢二族,孰強孰弱,哪怕明知激將,臧旻也會就範。


  匈奴四力士,都是貴族出身,而邊軍多是寒門子。人家請得起名師、訪得了高友,這種不公平的較量,邊軍必敗。


  “這射術比我渡遼營差遠了,過幾日便是渡遼營秋射,胡人怎麽不來?專挑這邊軍弱旅。“


  李朝說話憤憤不平,看得正是唐琳一箭脫靶。


  呂布一如既往的懶得理他,唐琳射完,會有人讓李朝知道何謂大漢精銳,我支就塞就是大漢最精銳的部隊。


  論新兵素質,渡遼營確實勝邊軍一籌,畢竟新兵兵員,是擇優入渡遼營的。


  然而,至多不過一兩年,情況就會發生改變。渡遼營每日操練,每年至多一兩役。而邊軍則不同,每個月都有可能遇到鮮卑小股部隊,還要和惡劣的自然環境做鬥爭。


  呂布想錯了,光是唐琳就讓這李朝知道了何謂精銳。


  今日風不大,而且風速平穩,兩支箭脫靶,唐琳連當十箭。


  當,謂之箭矢中靶而已。靶間還有圓心,唐琳僅是兩箭射中。


  對於唐琳來講,實屬不易。


  “運氣不錯。”


  李朝看著秋奴,覺得顏麵無光,強撐著說道。


  接下來的是魏續,李朝一看年紀,哈哈一笑:“此子恐怕比奉先還要年少,不如一同……”


  “嗖!”


  一箭正中把心的正中心,李朝的話啞然而止。


  魏續一箭中的,連射四箭,一箭壓一箭,箭簇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貪嘴的猴兒,最近精進不少啊,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呂布最近和魏續不似以往那般形影不離,一方便是魏續經常赴張儉處求學,另一方麵,侯成、宋憲來了,都是年少好友,魏續時常和他們在一起。


  李朝都看傻了,能開弓如此,渡遼營恐怕也隻有三五人能夠做到。


  “李公子,能中幾箭?”


  秋奴冷不丁一問。


  李朝頓時臉頰火辣辣的燙。這裏連灌木都沒有,李朝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秋射繼續進行,諸軍奪魁者出來了。


  十人,昂首闊步,走入稒陽城內。


  午時稍事休息,固陽城內演武場人聲鼎沸。


  臧旻居於高台,俯覽這十餘秋射奪魁之人,眼神一下就釘在魏續身上了。


  其餘人,都是站得筆直,唯有這魏氏紈絝子,抱膀斜倚在一處草棚的柱子上。整個人軟踏踏的,像是戳在那一樣。


  此子年幼,,恐不敵匈奴人啊。


  督瓚識得魏續,也是眉頭緊鎖。魏氏的紈絝子,恐怕還沒搞清楚情況。


  此時,就是漢匈之間的戰爭。你表兄呂布,都是必敗無疑,你又如何不重視起來?

  “呼征單於,我有秋射奪魁十人。你胡人也派出十人如何?”


  臧旻穩了穩心神,除了魏續,其他人看得出都是精銳,就看這匈奴派誰出馬了。


  “吾一人足矣。“


  呼征身後走出一人,非是匈奴四力士,而是須卜氏一名善射得奴隸。


  衣衫雖比平日整潔、華美,但黑漆漆的膚色,一雙滿布老繭的手,可以看出這人地位不高。


  “這是我部中奴隸,名喚黑奴。”


  須卜離在呼征身後為臧旻介紹,美貌一挑,仿佛再說與你漢人比試,一奴足矣。


  欺人太甚!


  臧旻鼻子都氣歪了,心裏卻在打鼓。任何階層都有射術高手,也許這奴隸身份不高,但在須卜氏中,射術定是了得。


  “壯士,以一當十,怎麽比?”


  臧旻正了正身姿,問起這個黑奴。


  “輪流罔替即可。”


  黑奴眼神中,閃著榮耀的光輝。


  此役把漢軍踩在腳下,他便不再是奴隸了。也許會次姓須卜,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須卜奴。


  世代都是骨都侯的奴仆。


  “這,有失公平吧。”


  督瓚適時出言,所謂輪流罔替,乃是黑奴分別和每個人決勝。


  每人十二箭,這黑奴便要射一百二十箭,開弓費力,到後來體力不支,很難保證準度。


  這不是督瓚擔心的,督瓚擔心這黑奴十役完勝,那臉可就丟大了。


  “沒什麽不公平的,我胡人生於馬背之上,你漢人生於田間,定是要讓你們一些的。”


  呼征單於適時出言,看向身後一言不發的白夫人,問道:“夫人以為如何?”


  “射乃君子之爭,無外乎行事,別傷了和氣便好。”


  白夫人說話,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絕不幫任何一方。


  “那便如此,待你黑奴敗了,再派其他勇士。”


  臧旻這話,弱但不失節,心卻是糾在一起。這十名魁首若都被黑奴擊敗,官位是小,大漢顏麵事大。


  “去吧。”


  須卜骨一聲令下。


  黑奴快步走出,一丈高的高台,翻身而下。


  一個空翻,衣帶嗚嗚帶風,黑奴正落到自己的一匹黃鬃馬上。


  “噅……”


  黃鬃馬長長的一聲嘶鳴,黑奴端坐在馬上,高喝一聲:“步射無趣,爾等可敢騎射?”


  騎射!


  臧旻感覺腦袋裏,“轟”的一聲炸開了,步射隻是射術,騎射還涉及禦馬術。所謂善步射之人不一定善騎射,然秋射魁首都是步射選出。


  “田兄,這胡人狡詐,以騎射之魁,對我步射之魁。”


  陳促咬了咬牙,低頭對田乾說道。


  “陳兄,稍安。臧大人邀你、我與白夫人來此,不就是在緊要關頭調停是非的嗎?”


  田乾是鹽官,哪怕是呼征單於都要給上幾分薄麵,畢竟匈奴人吃的鹽都是出自田乾處。


  官鹽、私鹽差價巨大,呼征曾經親赴成宜與田乾密談。


  督瓚的授意下,十匹良馬入校場。


  “何懼與你。”


  人群中一人,接馬翻身而上:“五原林紓,與閣下挑戰一番。”


  這一喝,聲如洪鍾,臧旻心裏稍安。


  須卜離掛著玩味的笑容,心道:黑奴,讓這群漢人知道,什麽叫生於馬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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