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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狼的晚宴

  兩騎快馬,從落日來,腳踏餘暉,宛如神兵天降。急促的馬蹄聲,似有人奏響喪鍾。


  “嗖!”


  “啊!”


  百步外,箭無虛發。


  驚得鮮卑撥馬便退,時不時的還回首觀瞧,看是否跑出了呂布的射程。


  跑遠了就不好追了。


  呂布收弓換刀,胯下馬又加快了步伐。


  “誒,別跑了,換刀了!”


  魏續看鮮卑人嚇破膽了,對前麵的人叫道。


  “換刀了!”


  鮮卑人不知道誰回頭看了一眼,呼喊一聲,其他人才敢立馬回頭觀瞧。


  “呸!一群鼠輩。”


  郝紹狠狠的吐出混合著血水的唾液:“我大漢有此健兒,早晚將你鮮卑人遠逐漠北。”


  “那你就好好看看,你口中大漢健兒,在我拓拔盧麵前,有多麽的不堪一擊。”


  拓跋盧策馬揚鞭,衝向呂布。殺我鮮卑兒郎,我要將你碎屍。


  此時,呂布已經近了。魏續救下了遊騎斥候唐琳,三人立馬並肩。


  鮮卑人愣了一下,見拓拔盧策馬來,才重新振奮士氣。


  拓拔盧來了,你們的死期到了。


  “怕嗎?”


  呂布眼見身陷重圍,扭頭問起魏續。


  這是魏續第一次與鮮卑兵交戰,比起上一世,提早了半年之久。


  “怕!”


  魏續微微一笑:“我怕斬了這十餘騎探馬,官家也不賞些酒肉。”


  “酒肉何須官家賞賜?”呂布指向伏在草叢中的狼群:“斬殺了這群鮮卑人,你我共獵。”


  狼王好像是聽懂了呂布的話,一聲嚎叫,領狼群悄悄退去。


  談笑風聲間,呂布又斬兩騎。手中刀,看似隨意一揮,鮮卑人卻是避無可避。


  十七歲的身體,比起三十八歲的身體更為好用。年富力強,也少了多年戎馬留下來的舊傷。


  鮮卑人再次害怕了,包圍圈漸漸擴大,難以置信的看著呂布。還未蓄須的少年,哪來的此等武藝?


  拓拔盧咬了咬牙,斷喝一聲:“廢物!都給我閃開,看我一馬斬此豎子!”


  “小子,你死定了。”


  麵前一臉上有疤的人對呂布說道,回頭再看拓拔盧,眼神中滿是崇敬。


  鮮卑人左右閃開,為拓拔盧讓出通路,口中大吼:“賀六渾…賀六渾…賀六渾…”


  聲勢震天,就連拓拔盧的馬蹄聲,都埋在了這呼喊聲中。


  賀六渾,在鮮卑語中是英雄的意思。能被稱為賀六渾,不止要武藝過人,還要為部落立下汗馬功勞。

  呂布不禁緊了緊手中刀,一雙鷹目死死的盯著拓拔盧橫與胸前的馬刀。


  “豎子,看刀!”


  拓拔盧策馬直奔呂布,手中馬刀宛如驚雷般呼嘯而出,劃過草原上的勁風,發出清脆的響聲。


  “原來是個繡花枕頭。”


  呂布倒握環首刀,立馬未動,等著拓拔盧這一刀。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呂布仍舊未動。


  “我看你立馬如何接我這刀。”


  拓拔盧臉上青筋暴漲,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呂布不動。


  刀至肩頭,拓拔盧認為呂布被自己嚇住了。


  呂布才矮身出刀。


  “噗!”


  環首刀劃開皮肉的聲音,拓拔盧應聲墮馬,躺在地上,口中喃喃:“怎麽可能,怎麽可能躲過?”


  “繡花枕頭。”


  呂布俯視拓拔盧,說得是鮮卑語,語氣中充滿不屑。


  “放馬來!”


  呂布一拂衣袖,不再理拓拔盧,伸手點指麵前臉上有疤鮮卑人:“剛誰說我死定了來的?”


  他好像還沒回過神來,呆若木雞。


  “還不跑?”


  有同伴拉了下這個鮮卑人,二人策馬掉頭就跑。


  “跑得了嗎?”


  魏續抽弓搭箭,卻見呂布收刀挽弓,劍眉之下一雙鷹目閃出一道寒茫。箭矢與寒芒同出,但聞一聲慘叫,兩騎鮮卑人應聲墮馬。


  再次換刀,呂布策馬猶如狼入羊群。


  掩殺。


  鮮卑人毫無還手之力。


  慘叫聲,不絕於耳。


  郝紹欣慰的閉上了眼睛。黃泉路上,若是遇到那拓拔盧,我要問問他:


  “看著自己的兄弟一一慘死,這種感覺怎麽樣?”


  夕陽退去,大地上籠罩著陰霾。


  鮮卑人屍橫遍野,鮮血匯聚在低窪處。隻有一騎逃去,急急如漏網之魚,惶惶如喪家之犬。


  唐琳挽弓,卻見呂布向他擺了擺手。


  “回去告訴檀石槐,三年內,五原呂奉先要殺上彈汗山,斬其於啜仇水王庭之中。”


  呂布一聲高喝,驚得這騎逃兵,險些墮馬。


  唐琳不可思議的看著呂布,看穿著他和自己一樣,隻是一名戍卒。


  看年齡比自己還要小上許多,為何開口要挑戰的就是鮮卑大人檀石槐。


  魏續一臉傻笑的看著呂布,跟隨表兄從軍,為得就是殺敵建功。隻是想不到,表兄居然點名要殺這最大的。

  三年內攻彈汗山,斬檀石槐於啜仇水王庭之中,便是楚霸王再世,也未必敢有如此豪言。


  稍晚些時候,安靜許久的大地上,響起了蟲鳴,似乎在為呂布奏響凱歌。


  魏續利落的割下十一顆虜首,掛在馬鞍之上。


  唐琳早已別過呂布,帶著三位兄弟的屍首,踏上歸途。


  呂奉先這個名字,深深的印在唐琳心裏。他日若這呂奉先當真去攻彈汗山,他願為馬前足,不為建功、不為報仇,隻願追隨。


  弟兄策馬返回烽燧,身後鮮卑人的無頭屍體暴露在渠水旁,給這茫茫草原之上,填上了一抹血染的風采。


  草原狼真是餓壞了,遠處目送呂布走遠了,又回到了這裏。


  “表兄,你今日的武藝,為何精進了這麽多。四五騎鮮卑人同時出招,我都沒看清怎麽回事,就全死了。”


  魏續看著呂布,總覺得表兄今日有些許不同。不止在武藝上,時方戰時,臉上那股肅殺之氣,生未見過。


  “這幾招,我都教過你,你這貪嘴的猴兒,定是早就忘了。”


  呂布看著魏續稚嫩的臉龐,十五歲的孩子,本不該對他苛求太多。這一世,你若還是不成器,就如魏越一般,隨我做一名親兵吧。


  一丈(約今天2.2米)高、七丈見方的塢堡,四角四個敵台,這就是呂布所在的烽燧。


  繞過塢堡,過羊馬道,向南有門。還未進門,就能看到高聳的燧火台上,矗立著一個年過不惑的中年人。


  這是趙季,在家行三,和呂布同為戍卒。呂布和燧長叫他三兄,魏續叫他趙老三。


  趙老三從呂布走後,就一直站在烽火台上候望,西日照斜射在臉上,他不得不用手遮擋刺眼的陽光。


  眼見呂布將這群鮮卑人殺得片甲不留,趙老三在燧火台張牙舞爪,激動得不能自已。


  心裏也閃過一絲疑惑。


  塞外烽燧,是整個大漢邊關最危險的地方,這裏盡是罪卒。趙季真不知道,這呂布究竟身犯何事,會在這塞外烽遂。


  眼見呂布走近了,趙季向呂布豎起拇指。


  呂布淡淡然點了點頭,走入塢門。


  殺二十鮮卑人,真的不算什麽。


  君可見黑山衝陣,張燕黑山軍精兵萬餘,騎數千匹。


  我呂奉先掌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馬。成廉、魏越等數十騎馳突張燕軍陣,一日或至三四,皆斬首而出。


  連戰十餘日,大破黑山,斬首無數。


  何等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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