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出謀劃策

  唐起話音一落，陳虹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了起來。

  ……啊，媽呀，鬼啊！

  唐起嚇了一大跳，這簡直是怕啥來啥。

  「你怎麼又跑回來了？」

  唐起回過身，看向突然出現的陳虹，馬上用埋怨的口氣罵道。

  但這話一說出來，馬上懊悔了，恨不得把話拽回來，重新塞回嘴巴里去——這話不明擺著，他是看著陳虹離開的嗎？

  既然看到了陳虹，為什麼不給個招呼？這讓陳虹作何感想？

  「你……你真是唐起？」

  一年不見的陳虹，看上去更加成熟和……艷麗動人！

  就跟一朵潔白純凈的芙蓉，乾淨而又明艷，再加上她受潔癖的影響，從骨子裡透出的自重、自愛的氣質，不落媚俗，簡直讓人心動不已。

  此時的陳虹，完全被變異后的唐起震憾住了。

  唐起這身變化，實在超乎了印象中的形象。

  陳虹幾乎不敢相信，此時站在她面前的，真是唐起！

  ……謝天謝地，她還沒在意我剛剛說的話。

  「啊，陳……陳虹，你……你怎麼也在這？好巧啊！」

  唐起尷尬地笑了起來。

  陳虹一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唐起……她太震憾了，太難以相信了。

  很明顯，她只能認出唐起一張娃娃臉，要不是看在這張臉上，她打死也不相信眼前這個傢伙，真是唐起。

  「怎麼回事，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回過神來之後，陳虹緊張地揪著唐起的衣角追問道。

  她知道，唐起一定經歷了什麼可怕的遭遇，否則不會變化得這麼大。

  ——她可是基因工程專家，她很敏感地意識到，唐起一定是被變異蜥蜴感染到了。

  「別緊張，我這不好好的嗎？」

  唐起見陳虹那緊張得讓他心疼的表情，趕緊安慰她道：

  「這裡不方便說這些，要不，改天我告訴你。」

  唐起心裡沒有絲毫的準備，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要如實相告，還是想個比較能安慰的說法，再告訴她？

  「不行，你今天必須告訴我。」

  對唐起，陳虹露出了罕見固執。

  唐起看看四周，然後指了指大門外的露天小花園：

  「走，我們去那邊聊。」

  唐起上前偕著陳虹往大門外走，陳虹側過頭，一個勁地看著這個變高大的唐起，眼睛里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來。

  「你會不會一直長高？」

  在小花園一偏僻角落裡，背著一棵鐵樹，兩人坐在了草地上，陳虹就憂心仲仲地問道。

  「放心吧，已經在混合國那裡治好了。」

  唐起如實相告道。

  「混合國？」

  陳虹怔住：

  「你去了炎國，回來的時候卻跑到了東林國，這會又說去了混合國？」

  「說來話長。」

  唐起謹慎地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才告訴陳虹道：

  「這一年來，我在國外的遭遇，很離奇曲折。我跟你說，我在國外證實了外星人的存在，也親眼目睹了外星人入侵了東林國。」

  陳虹越聽，一雙眼睛睜得越大，好在她不是那種矯揉造作，容易一驚一乍的女孩子。

  她默默地聽著唐起繼續往下道：

  「我已經把我的經歷，錄製成了視頻，上報給了領導。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跟隨著這些視頻資料，被安排去見咱們的元首或者是防部的領導。上面的人讓我保密，不能對外公布我的資料。我現在告訴你，你應該懂得怎麼去做。」

  唐起這番話，要是換作其他人，非挖根掘底問個明白不可。一來太重大了，二來太嚇人了，就算沒有發生在自已身上，可這是全人類的一大災難，不追問幾句都是放心不下的了。

  可陳虹不同，因為在此之前，陳虹就跟唐起站在了同一戰線上，懷疑過外星人入侵的事情。現在唐起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結果，她反而心裡的石頭落下了，唯一擔心的是唐起的基因變異問題，到底有沒有解決好。

  「我不擔心別的，就怕你的基因變異沒徹底治好。我要給你做一次全面的檢查，以及基因診斷……」

  陳虹不放心地道。

  「不用了，一來沒時間，我要去找裡面的援助隊。二來，這幾個月來我也沒有一點的長高，肯定就治好了。所以，不必擔心這個。」

  唐起如實相告道。

  「你要去找裡面的援助隊？」

  陳虹指指西院正面那棟大樓：

  「我剛去找過他們，提供一些基因上的見解。你去找他們，是想出謀劃策嗎？」

  「我已經聽說了，這一年來，他們毫無突破。我想進去看看，能幫忙的一定要幫忙，畢竟解決的是咱們老百姓的疾苦。」

  唐起站了起來，準備走向那棟大樓的樣子。

  還坐在草地上的陳虹，仰起頭來看了看唐起，她太了解唐起了，於是把心中某個念想打消掉了，對唐起道：

  「行，你去吧。有空記得來找我，我還在石城帶隊搞基因工程的研究。」

  「好的。」

  唐起答應了下來，走了幾步，又走了回來。

  一直目送著他離開的陳虹，不由得芳心一喜，以為有驚喜發生，結果唐起回過來只是問她：

  「進去找誰，比較靠譜？」

  「哦，找……」

  陳虹趕緊掩飾住心中的失望，道：

  「找他們的隊長，馬丁文先生，一個來自冰原國的物理學專家。」

  ……

  馬丁文是一個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

  這種體格在西方人種里，比較少見。

  ……你應該去感染一次蜥蜴的基因變異。

  這是唐起見到馬丁文之後，在心裡想對他提的一個見不得光的建議。

  「你好，唐起。」

  馬丁文在跟唐起握手的時候，用一口流利的唐語告訴唐起：

  「你們那支前往炎國的援助隊，你們的事迹，我們都聽說了。說實話，我從沒見過像炎國那樣不要臉的國家，竟然要把你們告上國際法庭。我們全隊成員，都聯名給你們抗議過。」

  ……做隊長就是不一樣，人來熟，一開口就拉家常。

  這第一次見面，倒不顯得陌生和局促了。

  「謝謝，十分感謝你們發出的聲音。還好，我們全隊成員，都平安歸國了。」

  唐起想到了什麼，問馬丁文道：

  「前往東林國的那支援助隊，好像全隊覆沒了，前輩有收到國際聯合衛生安全部門的通告嗎？」

  東林國那支援助隊，有唐起認識的韓賓、布爾兩人。

  唐起目睹了韓賓被紅眼之徒咬傷，並傳染的過程，逃下樓后又發現整個醫院的人，都變成了紅眼之徒。所以唐起推測，駐紮在醫院裡的那支援助隊，肯定也難逃厄運了。

  唐起在這裡提出來，想借馬丁方的「信息通道」，確定一下國際聯合衛生安全部，知不知道東林國發生的大事。

  「全隊覆沒？」

  馬丁文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唐起：

  「沒收到有聯合衛生安全部門的通告。唐先生是不是過度緊張了？東林國那邊一直都很平靜啊，沒什麼醫學事故的發生。當然，他們首相偷襲珠真港的事件，不屬於醫學事故。」

  ……沒有聯合衛生安全部門的通告？

  唐起不由得愣住。

  ……看來，聯合衛生安全部門，壓根不知道那支援助隊，已經全變成了紅眼之徒了。

  馬丁文看在唐起，也是響應聯合衛生安全部的國際隊員的份上，招待了他——至少主動找了點話題，跟他聊了一會。

  ……我時間緊得很，還有重要的研究要做，可不想跟不相關的人員嘮嗑，這小子快點走吧。

  馬丁文心裡是這樣想的，但表面上又不能給出一個「逐客令」，只得在與唐起的交談中，漸漸表現出「不勝其煩」的樣子來。

  最後，他終於攤不住了，直接問唐起道：

  「唐先生來這裡，是想幹什麼來的呢？」

  「我聽說這『e』狀病毒，一會從單『e』狀變成雙E狀，一會又從雙E狀變成單『e』狀，曾有一個國際考察員來唐國考察之後，給出這是『量子躍遷』現象的結論。」

  唐起借這「國際考察員」，直接扣入今天他找上門來的目的，打開天窗說亮話道：

  「這個結論，很符合『e』狀病毒表現出來的活性。你們為什麼不嘗試從這裡入手，進行研究和突破呢？」

  唐起差點沒說：你們搞了一年的研究，愣是沒鑽研出半點名堂來，怎麼就不會變通一下呢？

  唐起這話一說出來，工作室里其他搞研究的隊員，全向他投來了怪異的目光。

  這是一種看白痴的目光。

  對，就是一個門外漢，在專家面前指手劃腳的那種。

  ……好，知道了，原來這支援助隊，所有成員都當這個結論，是一個玩笑。

  唐起從這陣目光中，琢磨明白了。

  ……看來，要說服這幫傢伙，可得費一番口舌了。

  「唐先生也是一名物理學家。看得出來，唐先生跟我一樣，對研究物理是入了迷，三句不離本行的那種。」

  馬丁文採用委腕的方式，來否決唐起剛才的結論：

  「病情都是時好時壞、反覆發作的，這是醫學常識。但咱們搞物理的，可不能逮到芝麻就當西瓜，或者對號入座，把問題放大、複雜化。『e』狀病毒涉及到眼科，屬於醫學的範疇，咱們搞物理的要相信專業的力量，就別瞎摻和了。」

  馬丁文的話，差點就說成是：你小子搞了點物理研究，就入了魔，以為自已什麼都懂，想染手醫學上的事情。拜託，這是眼科疾病，麻煩你這個搞物理的滾開去。

  聽到馬丁文這話，唐起有那麼一瞬間，神離肉身，遊走九宵雲外。

  這支援助隊在唐國呆了一年，對「e」狀病毒毫無突破，現在唐起來建議他們從「量子躍遷」現象入手，結果被馬丁文看成是「把問題放大」和「複雜化」？

  ……把問題放大，和複雜化的，是你們！

  在粒子構成的世界里，只有用物理的角度，才是最直接、最純粹、最簡單的入手，其他任何方式，包括醫學角度，都是「放大化」和「複雜化」的方式。

  「沒錯，醫學手段，的確解決了很多疾病，是對號入座的最佳方式。可我們遇到疾病時，為什麼要用醫學手段來解決？那是因為我們找不到正確的物理處理辦法。」

  唐起有點生氣，但他努力剋制了自己，繼續道：

  「你也是搞物理研究的，知道這個物質世界都是建立在物理機制上，怎麼可以對自己的物理研究，缺乏自信呢？在粒子構成的世界里，任何事物都逃不出物理的規律，都能用物理角度來解讀，醫學不正是物理解讀出來的一種手段嗎？如果有哪一件事物，不能用物理解讀的，那必定是我們科學界的軟肋，也是學術界的盲區，用再高明的醫學手段，也必定是無效的。」

  馬丁文怔怔地看著唐起，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了起來。

  作為一個物理前輩，今天竟然被一個後輩給「教訓」了？

  工作室的其他隊員，都停止了手上的工作，也都怔怔地看著唐起。

  在這些隊員裡頭，不乏一些頂尖的眼科專家，病理學專家，藥物專家，神經學專家，流行病學專家，估計他們都是第一次聽到一個物理學家，竟然敢這麼自信地在他們面前，說出「物理決定一切」「醫學還是物理派生出來的一種手段」。還勸他們「別用醫學手段」，要用「物理手段」來解決疾病問題。

  ……丫的，有種你別生病啊，生病別打針吃藥啊。

  ……什麼，物理還能治病不成？醫學還是物理的派生品種？

  ……別吃藥，別打針，你倒用物理來治一治病，要能治好我就「愛服了油」！

  ……隊長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了，天啊——

  突然有個隊員叫了起來：

  「快扶住隊長，他要倒下了——」

  馬丁文臉色不僅難看了起來，臉上的肌肉甚至出現了抽搐。

  只見他以手加額，一副頭痛無比的模樣，然後無力地坐倒在地。

  唐起看到馬丁文這等反應，給嚇了一跳。

  ……我只是解說了一番，又不是在罵他，他不至於這樣吧？

  其他隊員馬上離開了工作崗位，急奔過來攙扶住馬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