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假相
還依偎在尚承熙懷裡的顧南恩猛地攥緊了拳頭，一臉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尚承熙。
而尚承熙專註於聽顧南汐分析，並沒有低頭看她，也就沒看到他心中溫柔善良的顧南恩醜陋的一面。
顧南汐又道:「也就是說，靈丹是在負責人最後一次檢查，到考試結束之前這段時間中被偷的。」
尚承熙點頭，乾脆地回答:「沒錯。」
「四姐，前幾天我去南場閑逛，恰好碰見你在指揮他們上下忙活。你是這次考試的負責人吧？」
顧南恩心裡慌得很，但是面上卻十分鎮定，點頭道:「對，是我。」
這話一出，尚承熙便低頭隨口問道:「恩兒是負責人嗎？」
顧南恩扯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尚承熙太信任顧南恩了，便沒再多問。
「四姐這麼認真負責，一定有安排人專門看守。」
「自然。」
「那就奇怪了，最後檢查過一次，之後又一直有人看守……」顧南汐似笑非笑地看著顧南恩，故意把嫌疑引到她身上。
「難不成這靈丹還能自己長翅膀飛了？」
顧南恩問:「九妹的意思是……」
「也並非完全沒有線索。大可以從有機會接觸到靈丹的人開始查起。」
其實顧南汐的話沒有多麼精闢，妙就妙在她成功把人們的注意力引導到從誰開始查起，只要事情發展進到正確的軌道，就一定能查到顧南恩。
顧陵樺依舊很淡定，看不出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只是看了顧南汐一會兒，然後道:「那就從負責人開始查起。」
靈丹不同於普通物件兒，這東西身上有靈力，所以真的著手查了，並不難查出真相。
而顧南恩之所以敢這麼做，完全是因為她根本沒有料到顧南汐會將局勢逆轉。
顧南恩再一次低估了顧南汐。
而周遭看戲的人，包括尚承熙在內，無一不對顧南汐暗自嘆服。
世人皆知顧家九小姐軟弱無能，沒想到今日一見，不但為自己洗清了嫌疑，還為眾人指了一條明路。
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從顧南恩開始查起。
而礙於顧南恩在顧家的地位，沒有誰會當出頭鳥，喊一聲去查她，而都在等著顧陵樺開口。
最淡定的就是尚承熙。
顧南恩是負責人又怎麼樣？他的恩兒溫柔善良，怎麼可能做這種蠢事？
可是除了尚承熙，旁人的氣氛，無一例外的壓抑。
莫不成真的是顧南恩做的？可平日里看著顧南恩分明大方得體，分得清輕重。
她會做這種事嗎？她不是很關心顧南汐這個妹妹嗎？
安靜，詭異的安靜。
「大老爺，是我偷的！」
一個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人們的視線轉向聲源處，侍奉在顧南恩身邊的貼身婢女榮穗竟然跪了下去。
「大老爺，是我偷的靈丹……我一時鬼迷心竅，貪圖靈丹的靈力……」
顧南恩的心還是止不住的砰砰直跳，可面上看著，只有對榮穗偷取靈丹的驚訝。
「四小姐最後檢查過靈丹后，是我負責把靈丹封好的。我……便偷了靈丹，可我又不敢立刻吃。我帶著靈丹……鬼使神差地走去了蘭馨苑，便想著乾脆先藏在這兒，改日再拿出來……」
榮穗的話雖然簡單，但也叫眾人立刻明白過來，皆恍然大悟。
就是說嘛，四小姐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顧南恩從尚承熙懷裡脫身出來，掄圓了胳膊甩了榮穗一個巴掌。
「混賬東西！我蘭雨苑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敗類！」
「四小姐饒命！全是奴婢的錯……」
顧南恩原本打算著，只要東西在蘭馨苑搜出來了，那就是顧南汐的事，不管證據充不充足，都一定會怪在她頭上。
畢竟人人都知道顧南汐是廢材，是顧家的恥辱，不會有人真的去聽她說的那些沒有說服力的辯解。
顧南恩其實是在賭，用她在顧家的地位，和顧南汐這個恥辱來賭，至於榮穗，不過是必要時，顧南恩需要棄掉的一枚棋罷了。
顧陵樺的意思，本就是把這件事壓下去，如今有了個榮穗，自然願意就此止步。
顧南汐當然可以不退讓，硬讓顧陵樺去查顧南恩，甚至勸不動顧陵樺，便去一葉知秋找顧玄機給她做主，屆時非將顧南恩關起來受盡苦頭……
可如是便有些放肆，倘若顧陵樺因此對顧南汐心生厭惡，反而得不償失。
顧南汐可以把話說出來嚇唬顧南恩，但是沒必要讓自己跟著涉險。
顧南汐皺起了眉頭。
顧南恩這個女人，沒想到還留了一手，真看不出來啊……
敢做不敢當。慫炮！
顧陵樺盯著榮穗看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押下去。」
話音剛落，立刻有兩個家丁上前去控制住榮穗，將她拖了出去。
榮穗臨走前，嘴裡還不停地說著「四小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顧南汐輕吐了一口氣，朝顧南恩看去，剛好顧南恩也朝她看過來。
顧南汐的眼神很犀利，一雙黑亮的眸子似乎能窺探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顧南恩被顧南汐盯得有些慌了神，方才還能強裝鎮定，此時生被顧南汐看得面露懼色。
她知道，顧南汐什麼都知道了……
兩個人對視了許久，到聽得顧陵樺說「都散了吧」，才各安自處。
尚承熙攬著顧南恩的肩膀，安慰道:「別太難過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顧陵笙拽著顧南靈混跡在人群里走了出去。
顧陵樺淡淡地看了顧南汐一眼，然後邁開步子，走在人群最前面，朝門外去了。
顧南汐心知顧陵樺會殺了榮穗，就算顧陵樺不殺，顧南恩也會找機會殺了她。
榮穗一心護主，終究還是死在了忠誠二字上。
蘭馨苑裡很快清凈了，顧南汐找了把椅子來坐在院子里，反覆思索著方才的場景。
本想藉此機會教訓教訓顧南恩，結果這個湊不要臉的居然找人頂包。
不過話說回來，那大老爺顧陵樺看上去……有些奇怪啊。
莫非因為顧南恩靈力天賦太高，所以顧陵樺對她偏心些？
可顧南恩也不是顧陵樺親丫頭，他偏心個啥啊……
正想著，耳中傳來一個聲音。
「小東西，想什麼呢？」
顧南汐猛地抬頭看去，竟瞧見君玄煜正立在房頂上看著她。
某人依舊神秘尊貴，邪魅勾人，只不過素白長衫換做了一身紅袍，相較今白見他，倒更添幾分……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