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陌生人

  來到書齋里，羊咩須的老闆便笑問道：「這位小嬸子，可是要點什麼？」


  望著書架上那一排排整齊的書籍，蘇素有點蒙了：「給四五歲的小孩子啟蒙多數是什麼書？」


  老闆拿出了一本《千字文》，笑道：「這千字文和三字經是最常用的。」


  「那就要這兩本吧，順便幫我把筆墨紙和字帖都挑一些吧。」


  老闆見蘇素雖然穿著樸素，但是談吐舉止絲毫不見村婦的粗俗，倒是有一種溫婉的氣質，便猜測她是哪戶落難的千金了。


  「老夫多嘴問一句，家中可有識字之人？」


  雖然是四五歲的小孩子啟蒙，但是如果家裡沒有讀書人，這啟蒙怕是也難弄。


  蘇素知他是好意，便笑道：「不瞞老闆，我跟隨爹爹讀過幾年的書，給孩子啟蒙我還是能做到的。」


  「如此甚好。」


  老闆讚賞地看著蘇素，這年頭會識字的婦人在他們這縣裡也是少見的，怪不得她眉目間皆是和善淡然，書讀多了，人自然就有那股書生氣了。


  夥計將打包好的東西遞給了蘇素，說道：「一共五兩銀子。」


  望著袋子里的銅板，蘇素有點難為情了，「麻煩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數好的了。」


  老闆溫和道：「不急，你慢慢來就是了。」


  摸了摸羊咩須，目光里透著讚賞，這兩天的事他也是有聽說過的，他並不認為女子自力更生有什麼錯，相反他很佩服這些以一己之力撐起一個家的女子，特別是她那句，一女不侍二夫，更能看出她的人品，不嫌家貧，不嫌苦累，還能給孩子啟蒙，真算得上是奇女子了。


  蘇素點了半天了，才將數好的銅錢遞給了夥計，臉紅了好一會兒，人就是這樣奇怪的，假如別人無禮了，那她是數多久都不覺得難為情，就如米店的夥計一般，可是當遇到有禮的人，她讓別人等一會兒都會臉紅。


  老闆又送了她一堆宣紙，蘇素也臉紅地收下了。


  三天來了三次米店，不過這次她可是直奔那白花花的大米，還沒等店小二鄙視的眼神掃來，便大聲道：「給我來五斤白米。」


  店小二顯然也認得她，難得沒給臉色，而是乾癟地說了一句：「一兩銀子。」


  將數好的銅錢放在櫃檯上，蘇素難得語重心長地道：「小夥子，看人可不能從門縫裡看，不然會把人看扁的。」


  店小二也就是一十四、十五歲的小孩子，被蘇素這麼一說，臉上也紅了幾分：「我懂的了。」


  馬車旁的家丁接過她手上的大米和包袱，蘇素道了一聲謝，隨後又轉身到集市裡，她還得買幾隻小雞仔。


  手裡拎著一籃雞仔，回頭又看到有一個老爺爺牽著一頭母羊在叫賣，果斷買下來了。


  再次回到馬車旁時，看著蘇素一手雞，一手羊，那個家丁都有點汗顏了，「您都買齊了？」


  「還沒，你再等會兒。」


  再跑了兩趟，才大概買齊目前所需的物品。


  回到家裡，蘇素謝過了家丁，便將東西搬入院子中。


  剛進了門，便見王阿婆一臉著急地站在院子下，而蘇青嵐則低著頭站在一旁，似乎是做錯了什麼事。


  「怎麼了？」


  王阿婆快步上前，急得都快哭了：「西屋裡躺了一個人！聽嵐兒說是昨晚就在那的了！」


  今天她過來給嵐兒做早餐的時候，嵐兒竟然很興奮地拉著她來到西屋，說是有個叔叔在那，她一看，簡直沒把她嚇死了，地上躺著一個高大的陌生男人，那身衣服上全是血，一看就是受了不輕的傷。


  心裡一陣后怕，如果那人沒受傷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蘇素母子倆幹些什麼，真的是越想越心驚，一個早上都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