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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天下一人 3

  “師傅教訓的是!”


  方夜雨口中如此的說,但蒙赤行清楚,他心中並不服氣。這也不錯,畢竟年輕人有自己的堅持和固執。年輕人,也該有這樣的堅持和固執。而能否讓他認識到錯誤,便是自己這個做老師的責任。


  嚴師未必就能出高徒,名師同樣如此。盛名之下,其實難附。唯有真正的“明”師,才能教出高徒。這“明”而非是“名”。是明白師徒之意,明白因材施教,方能令為徒者心服口服,從而產生深深的敬畏。


  “有什麽話,你大可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是!”方夜雨道:“師尊!以師尊的身手,足以傲視中原。若師尊出手,前日朱元璋與大明太子朱標都已經是個死人了。他二人一死,中原群臣無首,各方豪強勢必分崩離析。到時候,豈非便是我北國複主中原之日!”


  蒙赤行道:“你所問的,無非便是一件事,問的便是為師為何不出手?”


  “而今,我北元勢弱。即便殺了朱元璋與朱標父子,朝廷中尚有皇子健在,徐達、湯和等一眾老將雄心依舊。隻怕朱元璋不死還好,朱元璋一死,其子年幼登基,其大權落於這些老臣之手。到時候,這些驕兵悍將必然不會安於在金陵享清福,便會想著揮刀北上。”


  “介時,我北元豈有寧日?而今最要緊的,便是休養生息,待等你們長大!”


  蒙赤行這一輩人身上,肩負著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守護著這些雛燕,待等他們振翅高飛,方能卸去身上的重擔。


  “而且!”蒙赤行還有後話。“而且中原地大物博,能人輩出。縱然以為師的功力,也不足以壓住中原群雄!”


  “這天下間,還有武藝能勝過師尊之人?”


  蒙赤行反問道:“你隨我學藝十餘年,如今能達我幾成功力?”


  方夜雨道:“尚不足五成!”


  “所以,你永遠看不到那另五成之中所包含的一切。”


  “我懂了!”


  “去吧!”蒙赤行道:“去將王英將軍的屍首尋回。”


  他們,就如天邊劃過的雁群,如今王英魂斷他鄉,蒙赤行要將他的屍首帶回去,讓他落葉歸根!


  洪都,當年的洪都城。


  “小十,你來過洪都嗎?”


  “回稟陛下,臣沒來過。”


  “小十,你我二人是兄弟,以後不要這般見外。你就,稱我為皇兄就好!”


  王小十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但朱元璋的目光卻是真。真的不能再真,不讓人有絲毫的違抗。


  “多謝皇兄!”


  “小十,我來為你介紹這洪都城!”朱元璋就為王小十介紹起了這洪都城。侍衛跟的遠遠的,不敢打擾朱元璋的興致。


  毛驤也在,他身邊的錦衣衛也在。


  “大人,陛下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毛驤道:“有王爺在,不會的。”


  “王爺?哪個王爺?”


  “三奇王!”


  一路走,一路閑談。朱元璋很是健談,猶勝當年。“小十,這裏就是滕王閣!”


  “滕王閣。”


  朱元璋道:“這滕王閣建於大唐顯慶四年。數百年的光陰,卻已然聳立。若人也能如此,豈非更好?”

  王小十道:“皇兄,這滕王閣也不是不老,隻不過比人老的慢一些而已。”


  “說的好。人總是會老的!”他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麽。在暗示王小十。


  朱元璋又道:“還有,當初洪都大戰,朱文正那小子為大都督。後洪都城破,他便在城內高鑄圍牆,在城中節節抗擊陳友諒部。戰至最後,便隻餘下滕王閣這周邊之地,才最終拖到我部水軍趕到,而驚走了陳友諒。最後”


  最後,才是鄱陽湖的水戰!


  “滕王閣依舊,可人卻已非人啊!”朱元璋這麽說。他的口中,卻似有許多的無奈。


  王小十道:“皇兄,朱文正可算大功?”


  “算得!”


  “那如今朱文正何在?”


  朱元璋眉毛都皺在了一處。他本可以不答,奈何這是王小十所問。王小十還如從前一樣,想到便要說,該問便要問。他自覺這話該問!


  朱元璋道:“他正身處牢獄之中!”


  “為何?洪武年間,百業安康,為何要將這有功之臣打入牢獄之中?”


  “為何?”朱元璋的語氣更曆。“若非看在你嫂子的麵上,我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原來,當初洪都之戰後,軍中誰人都知道朱文正立了大功,該當升賞。再加上他是大帥的親侄子,日後成就更是不可限量。


  但朱元璋念在他年紀尚幼,為怕他居功自滿,並未對其升賞。


  朱文正少年心性,心頭多有幾分不快。再加之張士誠派人與之聯絡,意圖策反朱文正。


  當時朱文正喝了幾杯酒,雖未應承,卻也未曾報於朱元璋知道。


  可好巧不巧,這消息被紀綱的錦衣衛所探知,報給了朱元璋。


  朱元璋被氣了個半死,當時便要抓朱文正來下罪。是馬秀英極力勸阻。


  最後,朱元璋到了朱文正的帳前,打了他幾十鞭子才算是解氣。


  這完全是出於叔侄之間的情分,朱元璋才沒有另行處理。


  “可他不知悔悟,竟屢屢違抗軍令。朕不忍殺他,隻能將之囚禁。”


  王小十不知真假。“皇兄,朱文正是您的侄子,也是有功之人,不該受這樣的重則啊!”


  “我又何嚐不知道?可朕若不重處他,如何安撫群臣,以及軍中將帥!”朱元璋道:“小十,天子無私事。並非像百姓們心中所想的那樣,九五之尊,天下一人,想如何便能如何。我的心裏,有著比旁人更多的無奈!”


  朱元璋的頭垂了下來,或許是無形的擔子將他壓的很累。“世人都說朕無情,可那真是朕的無情嗎?”


  “朕的好女婿,違背朝廷禁令,濫用軍中職權,在邊境私販軍馬。被朕處以極刑。世人便說朕無情!”


  “原中書省左丞相楊憲,曾任揚州知府。在治理揚州期間謊報揚州土地、收成,濫用職權,草菅人命,欺上瞞下,身在中書省時,更是害了呂昶等老臣。朕下令將其五馬分屍,世人便說朕殘暴!”


  “朕能如何?朕能殺的盡天下人嗎?”朱元璋說的老淚縱橫。“所以朕隻能任憑天下人去說,任憑後世的人去寫。”

  王小十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朱元璋有錯嗎?是他驅逐蒙元,恢複了漢室江山。從一個“泥腿子”到如今的天下一人,他一路上看過了太多,或喜或悲,他的心還能如當年一樣嗎?


  他的心若不硬起來,又如何坐穩這個皇位寶座?

  “皇兄,我錯了。”


  “你沒錯,是天下人錯了!可天下之大,天下之口悠悠,縱然身為皇帝,卻也堵不住。”


  “唯心而已!”


  “說的好。唯心而已,此外一切都是假的!”


  “皇兄,還有一件事!”那是王小十心裏記掛著的一個疙瘩。“關於小羽的!”


  “你都聽說了?”朱元璋問。


  王小十道:“天下悠悠之口,我就算想不聽,卻也不行啊!”


  朱元璋道:“這件事,你到了京城,一切就都清楚了!”


  “好!”王小十道:“我相信大哥!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一言之下,又何止是千百人頭落地!

  就在王小十與朱元璋等上滕王閣之際,廬山縣這裏,可真的是千百人頭落地!

  那些鄱陽湖上的水匪,都已被正法!

  白不信的心在滴血。“王小十,你騙了我!”他抱著半幅屍骨,好不容易殺出了一條血路。


  白不信永遠比旁人活的更久,才落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


  這一切,王小十丁點不知。他幾次想要開口向朱元璋求情,可都未曾尋到機會。不想,朱元璋已經暗暗的下手了!

  白不信拚死,將兒子吳奇的屍骨搶出,卻隻搶出了半幅。將這半幅屍骨,連同自己的心都埋藏在了山林間,埋葬在了這片青山碧水。


  他又重新抽出了靈蛇劍,一去不回頭!


  終於,他又走上了當年的老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當年之人再見,必會勾起當年的往事,引人走上當年的老路!


  九江,蒙赤行仍在九江。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非是顧忌著朱元璋身邊可能潛藏的高手,蒙赤行甚至不惜潛藏到廬山縣去,潛藏到洪都,到朱元璋的身邊去。


  方夜雨的確有辦法。不過兩日的功夫,便已經弄回了王英的屍體。


  夏日炎炎,屍體都已散發出了難聞的異味,可這一對師徒卻似丁點未曾察覺,仍舊與這發臭的屍體同處一室。


  蒙赤行翻看過王英的屍體。“王將軍是死在誰人手上?”


  “錦衣衛指揮使,毛驤!”他又強調了一句。“一刀斃命。”


  王英的胸前,可不就正有一道傷口嗎?那是繡春刀留下的。


  “不會!”蒙赤行道:“還有誰?毛驤是不會殺王將軍的!”


  “還有王小十!”


  蒙赤行道:“這就對的上了!他胸前所中這一指乃是關鍵。若非是有這一指截斷了他的氣力,憑王將軍的身手脫身應當不難!”麵對著一具死屍,蒙赤行卻看的清楚,聽的真切,好似能與這屍體對話。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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