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更好的買主 3
第二日一早,白不信便派人來請王小十,請他與劉伯溫入府。今天,便是他們動手的日子!
來人遞過了一套盔甲。
“這是做什麽?”王小十問。
來人道:“白不信將軍吩咐,讓兩位扮作府中的護衛。”既然是白不信安排的,王小十兩人自當照做。
早早的,他二人便混了進去。
眼瞧著,此處倒也別致的很。至少在劉伯溫看來,此間庭院修建的很和章法,不俗氣。住在此處的主人,胸中自當有些丘壑才是。
而其不知,原本這裏是安豐城中的一家大戶,隻不過在白蓮教攻占了安豐之後,將之強行霸占。而原本此間的主人家都已經身死,家財盡數被抄沒。而今韓林兒在其府中歌舞升平,多少顯得有些荒唐之感。
可世間之事,豈非就是處處透露著荒唐?
世間荒唐的事還很多。白不信正在一處獨立的院子、獨立的房間裏。屋子裏的景象絕對令人想不到。這景象是如此的香豔,或者說是要多荒唐、有多荒唐。三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依偎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她們身上不著寸縷,原本光華的皮膚上卻遍布著淤青與血痕。這些傷痕,有的是利器造成的,有的還能看出是清晰的指印。無一例外,她們都受過了刑罰。
細密的汗珠附著在姑娘身上的淤青,遠比光滑白淨的肌膚更令人感到亢奮,令白不信感到亢奮。他將一身的邪火都發泄在了這幾具曼妙的軀體之上。
早年間,白不信下身曾受過創傷,以至於不能人道。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男人心中的**。而在那日見過韓林兒時,白不信被當時那“白花花”的場景所衝擊到,心底的邪火被勾起,若不發泄出去,隻怕足以燒壞了自身。所以,他將這些都發泄在了幾個無辜的少女身上。
他鞭打她們、蹂躪他們,看著她們承受痛苦,他的心才得以舒緩。
…………
與此同時,前麵宴席間的準備都已完畢,廳中已坐滿了各式的身影。
而府中的婢女、雜役則是一趟趟向廳上端著各色的菜肴,身影從未停歇。
白蓮教中的將領多是江湖人出身,見這些丫鬟腰肢曼妙,竟不自覺的衝其吹其了口哨,眾人便是以此為樂,打發等待的時光。
他們在等待韓林兒。而王小十也同樣在等待韓林兒。他就站在廳中的一角,真如這府中的護衛一般。
抽空中,王小十四下瞧了瞧,卻並不見劉伯溫在這廳上。而他們自從進了這府中之後便已分開,王小十也不知他在何處。但總歸,劉伯溫是不會誤了正事的。
終於,韓林兒來了。這還是王小十第一次見到韓林兒。而在王小十的眼中,韓林兒是一個英氣勃發的年輕人,好似戲台上的英俊小生一樣。這也是他所看到的韓林兒。
而實際上,真正的韓林兒並沒有如此的氣度。而今的他並非是真正的他,是其在眾多白蓮教將領麵前,所強裝出來的。
眾多的目光都集中在韓林兒身上。而趁此機會,王小十悄悄向著主位移動了兩個身位,那將讓他更接近韓林兒。
“開宴!”韓林兒道。沒有了劉福通,韓林兒好似喘氣都通暢了許多。
餘下的,便是飲酒。幸好王小十並非酗酒狂飲之徒,否則聞著屋中的酒香,都足以引得人一陣垂涎。
“諸位!”終於,韓林兒又一次開口了。“今日宴請諸位,一側是念在連日征戰眾將辛苦,特此犒勞大家。再則,卻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底下有人道:“陛下,即是有大事宣布,何不等丞相回來再說?”如此一句話,足以將他標榜為劉福通一派。
韓林兒也不惱。“今天的這件事,正好與丞相有關。實不相瞞,朕已經得到了消息,丞相大人已死,就死在開封,死在了王小十手裏!”
“怎麽可能?”
這話一出口,連王小十都被嚇了一跳。他不是不知劉福通的死訊,而是不知道,這事情是如何傳到韓林兒耳中的?難道是白不信?他將這消息告訴給韓林兒,對其有何好處。
“我不信!”剛剛說話那人道:“丞相素來謹慎,怎麽會身死在開封呢?”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今後一切軍機大事,盡數交由朕來處置。”
“交由你處置?”
韓林兒道:“怎麽?烏將軍可是有異議?”
“哈哈……本將受丞相大人提拔,隻尊丞相大人號令行事。”
“好!來人。”叫了一聲來人,白不信進來,身後還帶著一隊兵丁。“將這狂背之徒拿下。”
“你們敢?”
白不信當然敢。這本就是他極力促成的結果。
這姓烏的將領被抓,席間便亂了起來。當更多的人想要拔劍相助之際,白不信的人卻是先於一步動手,當下場中便見了血腥。
刀斧懸頸,便沒有人敢於亂動了。
牆角處,王小十眼珠滴溜溜亂轉。眼下的一切,似乎都已超過了自己的掌控。而這一切卻又都在白不信的掌控之中。似乎,今日這出戲並不需要自己做什麽,王小十單純的淪為了一個看客。而其清楚,事情絕沒有那麽簡單。
於是乎,他又朝著韓林兒靠近了幾分。在這個距離下,他可以頃刻間出手擊殺韓林兒,也同樣可以在刀斧之下將之救出。
救人、殺人,不過王小十的一念之間而已。便是在這一念之間,決定了在場大多數人的生死。
對於身邊蟄伏的危險,韓林兒尤不自知,仍舊做著一統白蓮教的美夢。
“白將軍,將這些勾結劉福通、反叛作亂的逆賊都押下去!”韓林兒這話出口之後,心底是何等的暢快。被劉福通壓製的情緒,今天都發泄了出來。可他沒想到的是,本該十分聽話的白不信,在聽到了自己的話後竟會毫無反應。
“白將軍,將這些人押下去!”他又說了一遍,而白不信卻仍舊未動。“白將軍……”
“哈哈……”白不信笑了。在嘲笑他。“你真的以為,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嗎?”
“白不信,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不信道:“韓林兒,實不相瞞,今後世間再也不會有白蓮教了!”
“你說什麽?”韓林兒道:“你瘋了不成?”
“他沒瘋,反而是聰明之舉!”廳外,一男人的聲音傳來。“韓林兒,以你這般資質,竟然還想著取代劉福通接管白蓮教的,當得是不自量力啊!”
“你、你是何人?”
白不信代其道:“這位,是姑蘇王帳下大將軍,張士信!”
“張士信?張士誠的人?”王小十也是好一陣詫異。他一時間也未能夠想通,怎麽好端端的,張士誠的人就會摻和了進來?
而實際上,這都是因為白不信的關係。他將王小十與韓林兒都賣了。而那個買主,便是張士誠!
“你還不明白?”白不信看著韓林兒,隻覺得他很可憐。這樣的一個人,如何能夠成就大事?看起來,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那可就對不起了,隻能讓你糊塗著離開了!”
隨之,白不信身後一人越眾而出,手中單刀飛襲向韓林兒。眼瞧著危機將近,韓林兒就似被嚇傻了一般,也不知該如何去閃躲。
但幸得,王小十就在他身邊。自白不信進屋之後,他便始終低著頭。他本是要來殺韓林兒的,如今卻不得不去救他,說起來可真是諷刺啊!
從白不信的與張士信的角度來看,隻能看到持刀這人的背影。卻隻見,這人突然在韓林兒身前停了下來,也不見隨後的動作,也不知這一擊是否命中。
突然,這人身子癱軟了下去,所露出的並不是韓林兒驚恐的麵龐,而是王小十的微笑。那自信的微笑。
就在剛剛,那一刀即將刺中韓林兒之際,王小十一步上前,以手將刀背一側夾住,並且伸指戳在了那人的咽喉處。或許是力道大了點,竟直接將這人戳的背過了氣去。而其從動手到結束,不過一瞬間的事情。又恰好在那一個瞬間,白不信回頭瞧向了張士信,而張士信則是眨了下眼,所以兩人都未看清王小十如何的動作。
在他們眼中,王小十宛若憑空出現在韓林兒身前一樣。
“王小十!”
“這人就是王小十?”張士信也早聽過他的大名。
韓林兒也是如此。他正在王小十的身後,卻恨不得這就拌過他的身子,看清楚王小十的正臉。可他卻不敢。他龜縮在王小十的身後,一動也不敢動。
“還好老天待我不薄,讓我看到了你們這場精彩的演出。”王小十道:“白不信,你真是打的好算盤啊!”
白不信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
“你覺得張士誠便是聖主嗎?”
“王小十!”張士信道:“我早聽過了你的大名。實不相瞞,我大哥對你很欣賞。隻要你點頭,高官厚祿,駿馬得騎,享不盡的人間富貴。”
白不信道:“如今,府中上下都是我們的人,你與劉伯溫兩人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難過這五指山了!”他的心情很好,竟想著與王小十開玩笑。
可王小十便沒有這個心情了。白不信的話豈非將自己比作了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