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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九江口 2

  自昨夜起,陳穎兒便枯坐在木屋裏。王小十沒有想好該如何麵對她,因而在上得山來之後就未曾露麵。飯食、飲水,都是吩咐軍士送到了房中。


  可即便如此,卻不代表王小十不關心穎兒。他時時都在向門外的守衛打聽穎兒的情況。得知穎兒知道了一切之後,不哭不鬧,就隻悶頭枯坐,王小十的心裏反倒是緊張了起來。這與他心底想的完全不同。


  按照他所想的,穎兒該是衝著他哭鬧才對。最起碼,也該罵自己欺騙了她的感情。可穎兒沒有,就那麽呆呆的坐在那。王小十甚至在懷疑,是否整件事情都穎兒的打擊太大,讓她的神經出了毛病。


  終於,心底的擔憂勝過了王小十內心的愧疚,使得他不得不推開了房門,不得不麵對穎兒。


  門開了。單薄的門板被推開了,吱扭一聲。王小十不知該說些什麽,就打算選一個輕鬆的開場白。“你瞧,這麽薄的門板,也能發出這麽大的聲響。”


  穎兒仍舊不語,王小十獨自尷尬的笑了笑。而後,他坐在了穎兒身邊,挨得很近,幸得穎兒並未作出閃躲之態,這令王小十甚為安心。“穎兒,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陳穎兒道。


  王小十一聽,穎兒這話裏似乎並不記恨自己,不覺暗叫一聲“有門兒”。


  “我不該騙你。可是,這是我的任務。”


  “任務,你們男人的任務都很重要。”


  “當然。不過,你也同樣重要。否則,我幹嘛將你帶到山上來。”


  “你是要我謝謝你嗎?”


  王小十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要說是?那他的腦子可真就白長了。若說不是,可也不甚合適。


  一個女人既然問了讓你無法作答的問題,你就不需要回答了。當然,你也不應該沉默不語。王小十用行動回答了穎兒的問題。他的手,拉過了她的手。


  她還想要抗拒,卻難敵王小十。“穎兒,我喜歡你,早在滁州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這個時候,王小十說是真是假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的確是在滁州相識,但那時候,王小十也不知道是否是喜歡上了這個姑娘。當時穎兒給王小十留下的印象便是驚豔。


  美的讓人驚豔。非但是美,更是一種“柔”,一種溫柔,一種迷醉和神秘。神秘中卻又帶著三分的潑辣。她的性格多變,總有一種會令人喜歡上她。但更為“可怕”的是,王小十對這些性格都不抗拒,甚至在隨後相處的日子裏,倒是覺得多重性格的姑娘分外可愛。分外可人愛!


  他愛陳穎兒嗎?當然。為什麽?誰又說的清呢?能用嘴說得清的還是愛情嗎?能用嘴說清楚的不過是“情”而已。男人可以對世間的任何女子有請,所以情之一字才最是傷人。不是情傷人,而是“談情”注定是要傷人的。


  “穎兒。”王小十說不清楚,也說不下去了,隻顧得抱緊了她,不想失去她。


  女人的直覺總是很準的。或許,從最初那一次在潯陽江畔見麵的時候,她就已經認出了王小十,否則也不會在當時脫口叫出了王小十的名字。

  而今,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穎兒不哭不鬧,好似早知會如此一樣,這就令王小十心中確定了這個猜測。她已經認出了自己。


  王小十無法想象,要在自己與陳友諒之間做出個選擇,穎兒要下定多大的決心,她又該失去了多少。


  “我能求你一件事嗎?”兩個人緊貼的身子分開,而此時穎兒的麵上已經珠淚滾滾,王小十的肩頭濕了一大塊。


  “你說。別說是一件,十件、百件我都答應。”王小十脫口便說道。


  “穎兒不敢奢求那麽多。我隻希望,你能放過我父親。”


  “這……”王小十嘴裏一陣苦澀。早知道是這個要求,他就不該答應。都怪自己“情”令智昏啊。他們準備了這麽久,連丁普郎、胡定邦都搭上性命為的是什麽?還不就是想要了陳友諒的命,而一舉統兵江西嗎?


  慢說是王小十付出了這麽多,就算他舍得放棄眼下的大好局麵,可朱元璋肯嗎?


  穎兒真是為自己出了一個難題啊!


  “我求求你,好不好。就放過我父親這一次。”


  王小十道:“穎兒你該了解你父親的。若他真能放棄爭霸的念頭,我自然可以去求大帥。可依著你父親的性子,他會收手嗎?日後……”


  “日後的事我也就不管了。隻要這次你答應助我父親脫困,我就安心做你王小十的人,再也不是陳友諒的女兒了。”


  穎兒雙目含淚,清澈的目光好似能夠通過其直透心底。那溫柔不可抗拒的目光,足令英雄心顫。


  “好吧!”王小十拉著她便走。“咱們這就走。”這可真是說走便走,門前的守衛剛想問上一句,卻被王小十推開。整個山上營寨,沒人敢攔著他們。


  兩人同乘一騎,穎兒在王小十的身前,被其雙臂環在中間,而穎兒則是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裏。兩人打馬衝下了山,而劉伯溫那“老神棍”又恰和時宜的出現在了路上,目送著王小十打馬而去。這一切,似乎都已被他猜到。用劉伯溫自己的話說,一切都是天意早定,人力難以更改。


  一路到了山下,沿途看見的都是血腥,與斷臂殘骸。王小十一手拉著馬韁繩,一手則是輕輕擋住了穎兒的眼睛,不讓其看到這血腥的場麵。


  “大帥和常將軍在哪?”王小十在路上攔過了一名校尉。


  “去往信州方向了!”


  “駕!”王小十又追了上去。王小十並不知信州是在哪個方向,可沿途上都是戰後的痕跡,隻要順著追下去就好。


  王小十頻頻催馬,卻是在午後,才趕到了信州城下。卻發現,城投之上,已經換了旗幟。是一個鬥大的“朱”字。


  “大帥已經取下信州城了?”算起來也不會這麽快啊!王小十猜不透,索性便衝著城頭高喊。“城上哪個主事,我是王小十,快開城見我!”


  而後,城頭上多出了一個腦袋,王小十看著眼熟。城牆上這人瞧了一陣,才吩咐打開城門。而王小十為防不測,也沒有入城,則是等著裏麵的人出來。

  “是你?”好家夥,又是個老熟人。“付友德?你搞的什麽鬼?怎麽打著朱字旗?”


  付友德道:“王將軍,而今我已經投降了吳國公。”


  王小十心想,“這付友德倒是識時務啊!陳友諒兵敗,他立馬就調轉了槍口。”


  實際上,付友德這個心思存在了不是一日、兩日。自從趙普勝死後,他整日便是提心吊膽。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分明是陳友諒在發泄龍灣戰敗的憤恨。而當時在龍灣,付友德臨陣逃脫,也同樣怕遭到陳友諒的報複。


  而後,付友德特地派到胡蘭到江州去打探消息,好巧不巧的就得到了陳友諒的“重用”。本以為就此安穩了,可誰想到胡蘭又糊裏糊塗的被殺了。


  如此,付友德終日活在不安之中,而且為此還時刻關注著江州的動向。這次聽聞陳友諒親臨懷玉山,付友德便做好了準備。隻不過,陳友諒卻像是並未看中他手上的那點人手一樣,不打算帶他去玩兒。


  但付友德時刻關注著懷玉山的動向。聽探馬回報,說是陳友諒中計,被那個假張仁給誘騙進了死地,付友德的心咯噔一下。不是心痛陳友諒,而是在為自己的前路發愁。那個假張仁,可是胡蘭迎接回來的,日後陳友諒追究起來,自己逃的掉嗎?


  於是乎,付友德怕了。在陳友諒率殘部逃到了信州城外,他連城門都沒敢給開,逼迫得陳友諒奪路而走。而後,徐達的大軍一到,付友德幹脆便舉城投降。


  如此,才有了王小十所見的這一幕。當然,一切說起來複雜,王小十也沒空聽這麽多。“陳友諒去了哪裏?”


  “奔九江去了。”付友德道。


  “九江?”王小十不知那地方在哪。“找個認得路的跟我一道去。”


  付友德新近降於朱元璋,哪裏肯放過這個獻殷勤的機會。“快,派一隊人保護王將軍!”


  如此,自城中呼呼啦啦衝出了百十號人,清一色的騎兵,跟著王小十就趕奔九江。


  九江渡口,陳友諒而今正望江興歎。


  若此時,陳友諒還有興致以古人自比的話,他會想到誰?隻怕,最先想到的便是項羽了。


  昔年項羽兵敗九裏山,恰逢烏江攔路。而今日,陳友諒兵敗懷玉山,被一路圍追堵截,而今又遇九江攔路,豈非重蹈當年項王覆轍!

  九江口,古傳九江交匯之處,順江可入潯陽,而回江州。可如今,陳友諒胯下戰馬卻不足以踏浪而行,豈非已到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境。


  “嗬嗬……”陳友諒無奈的笑了笑。“當年項羽敗逃烏江,韓信派人扮作漁夫騙去了他的槍、馬。不知道他朱元璋是否也如韓信般神機妙算,會在江麵上等著我。”


  心裏想到這,江麵上可不就駛來了一支小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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