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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同鄉之情 2

  他們已經在這裏住了幾日,吃了苦,更遭了罪。由最初的憤慨,而到如今的淡然。而後,後續會是如灰的死寂。


  “大殿下!”胡蘭顯得更為沉穩,似是沒有收到這壓抑的環境所影響。“而今,他們已知殿下身份,必然不會輕易讓我們離去。但希望殿下能夠堅持住,隻要漢王知道我們被困在金陵城,就必然會派人來救我們。”


  他在鼓勵這個年輕人。雖然,這年輕人表現出的已足夠堅毅和勇敢,卻仍舊缺乏一個歲月所洗練出的沉穩。那才是一個男人最需要的。


  張仁不說話,陰沉著臉。他的人都快要瘋掉了,就隻因在這陰暗的地方關的太久了。這處空間中,隻有他們兩人。


  金陵城的監牢如此空曠,並非是因為朱元璋治下極度安定所致,而是那些罪不至死的囚犯,都被發派到了各地軍中去服勞役,如此才不會浪費米糧來養這些閑人。


  而張仁他們兩個,自然也被關在這兒,等候朱元璋進一步作出決定。


  “嘩啦啦”的聲響,是鑰匙串晃動的聲響。在這密閉的空間之中,就連來人的腳步聲都被無形的放大了數倍。


  來人是監牢中的獄卒,話也不多說一句,便拖著胡蘭離開。


  “你們做什麽?”張仁拚命拉扯,卻扯不斷腳鐐上的鐵鏈,隻好眼睜睜的看著胡蘭被帶走。他知道,對方似乎已經找準了自己的弱點。縱然自己心誌再堅,可身邊失去了這唯一的同伴,隻怕也會被逼瘋在這監牢裏。不用旁人逼迫,他自己便會將自己逼瘋。


  “啊!”張仁大聲的叫喊,卻仍舊沒有人理他。胡蘭走了,整個天地間都好似隻剩下他一個人。這種孤獨感,尋常是體會不到的。他就如這孤零零的圍牆,冰冷且不帶任何的色彩。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時光從未有一刻似這般漫長。就在天黑之際,張仁好似發狂了一般,手銬和腳鐐上的鐵鏈被其掙得嘩啦啦作響,牢房裏是震天的咆哮之聲。張仁的叫聲如野獸。


  突然,牢房裏多了一絲光亮。那不是陽光,因為此刻天已經黑下了。如此一說,就隻能是火光了。


  火光爍爍,映著人的身影,將來人的身影在地上拉得老長。而後,那黑影蔓延到了牆上,來人更近了一步,直到停身在牢房的門前。


  張仁抬起了頭,看到的是一個光頭的男人。這男人樣貌姣好,或者說是俊美。他美的足以讓任何女子怦然心動,足以讓任何男子心生嫉妒。那光頭非但不曾對他的俊美造成任何的妨礙,反倒是越發的增添了妖異的美感。


  張仁看著他。縱使他心頭若狂,當也知道眼前這人絕不會是來救自己脫離桎梏的。“你是什麽人?”他不認得王小十。


  “我就是我啊!”王小十也學會了故弄玄虛這一套。獄卒為王小十搬來了一條凳子,他就坐在牢房外,隔著鐵欄杆與張仁對視。火光下,年輕人的驕傲、張狂盡數表現了出來。


  “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王小十道:“你叫張仁,原是張士德的長子。後來張士德將軍戰死常州,張士誠將你認作義子,悉心培養。”這些,是王小十自錦衣衛的情報中看來的。但他在隆平府時,也的確與張仁有過一麵之緣。

  張仁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來看我呢?我與朱元璋之間的仇恨,是不共戴天的,世間有我無他。”


  “果然是張士德將軍的兒子。若非是各為其主,我倒願意和你父親成為朋友。可現在,卻不能夠了。”王小十此來,為的就是想辦法說動這個年輕人,這個並不如看起來成熟的孩子。“你母親還好嗎?”


  提起了自己的母親,張仁堅毅的目光變的柔軟。


  “你有替你的母親考慮過嗎?他已經失去了丈夫,若再失去了兒子,那將會如何?”


  “你不要說了!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我要為父親報仇!”他心中執念已深,卻非尋常的言語能夠說動。王小十心底在衡量,若是今日換做是劉伯溫在此,能否通過這孩子的話裏套出些什麽內情。


  而劉伯溫自然不會在這,他卻沒有分身的神通。此刻,劉伯溫正在自己的府上,在招待一位朋友。


  胡蘭被帶到了這裏,被糊裏糊塗的帶到了這裏,在這一刻之前,他還不知道自己將要見的是這位“老同鄉”。


  今天一早,他被帶出了牢房,而後蒙上了眼睛,被五花大綁塞到了馬車裏。實際上,即便不將之五花大綁,他也不會想著要逃走。張仁還在人家手裏,自己此行未能成事,即便逃回和州,陳友諒也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


  被送到了這裏,而後除去了身上的束縛,胡蘭便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裏。也不吵、也不鬧,因為那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


  到了午間,有人送上了酒菜。好酒好菜,勾引得人食欲大動,更何況胡蘭在監牢中關了幾日,受了刑、遭了罪,此刻自然是來者不拒。


  他不擔心背後之人下毒害他。自己就握在人家手中,又何須這麽麻煩呢?

  大吃大喝了一通,有人將碟碗收走,胡蘭便在屋中枯坐。隻要他不嚷著離開,所要的一切都會滿足與他。當然,胡蘭也並未去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到了晚間,待遇仍舊如此,而且酒菜更為豐盛。


  “去叫你們管事的過來!”胡蘭不肯用飯。


  “胡將軍有什麽吩咐,說給在下聽就好了。”


  “我要說的,不是你能聽的。我要知道的,也不是你能講出來的。”


  “胡將軍稍等!”


  隨後,劉伯溫便來了。他仍舊是那副高深莫測之態。“數年不見,胡將軍越發風采了。”


  “你是……”


  “學生劉基。”


  “劉伯溫!是你!”初時,胡蘭顯得很驚訝,可隨後,他便收斂了麵上的表情。


  劉伯溫為其添了一杯酒。“你我本是同鄉,奈何如今各為其主。今日這杯酒,便是念在你我同鄉的情分上。”


  “若看在同鄉的情分上,可放在下離去。”

  “哎!學生剛剛說過了,你我同鄉,卻奈何各為其主,胡將軍還是不要難為我的好。”劉伯溫道,“不過嘛,我家大帥那裏卻也並非是不通情理的人。”


  “什麽意思?”


  劉伯溫晃了一下手裏的酒杯,胡蘭為聽他後麵的話,隻好同他飲下了這酒。


  劉伯溫這才道:“胡將軍,你可知我家大帥為何將你們扣下?”


  胡蘭又不傻。“當然是因為張士誠的關係。”


  “對啊!若是將軍肯說出你此行的目的,我想我家大帥會網開一麵的。”劉伯溫的工作與王小十一樣,意在試圖勸說胡蘭。


  “休想!我若說出來,陳友諒豈會放過我?”他非但是怕陳友諒,更怕自己說出一切後,又會被朱元璋滅口。畢竟,這個秘密在自己的心底,自己才是安全的。若是說了出來,一切就都掌握在了朱元璋的手裏。


  劉伯溫道:“隻要胡將軍肯說,我家大帥自然另眼看待,何需再回到陳友諒身邊去?難道你覺得,我家大帥不如陳友諒嗎?”


  “龍灣一戰,朱元璋雖挫敗了陳友諒,卻是出於僥幸,算不得數的。”在世人眼中,陳友諒兵強勢大,一方梟雄,遠非張士誠、朱元璋可比。


  “好吧,你我言盡於此,今日一番,也算全了同鄉情分。”劉伯溫可也算是仁至義盡。“這幾日,你先住在我這裏。每日想吃便吃,想喝便喝,一會兒你還可以泡個熱水澡,隻要你不離開就好。而且你也沒辦法離開!”


  他真的沒辦法離開,不僅因為張仁還在監牢裏,更因為他相信,這一扇門之外,肯定布滿了兵丁崗哨。就在那看得見的,和看不見的地方。


  一連三日,胡蘭在這裏舒舒服服的。換過了新衣服,人也被養的分外有精神。而這一天,他被人“請”離了這裏。這也好似是劉伯溫的意思。


  身處陰暗的牢房之中,他好似從天堂一腳跺入了地獄。他整個人的精神麵貌,與張仁形成了兩種極端的對比。此刻的張仁,蓬頭垢麵,全無往日貴公子的風範。而他的雙眼中,還帶著狂躁。


  “大殿下,您受苦了!”


  “你?”張仁看著他,看著他衣冠楚楚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看著他滿麵紅光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你去了哪?”剛進來時,胡蘭是他唯一的陪伴和支撐。而後,這個陪伴不見了,如今卻又衣著光鮮的回來了。他會怎麽想?

  “你和他們都說了?”張仁隻能這麽去想。


  “沒有!大殿下,我老胡可不是那種軟蛋啊!是劉伯溫,我與他同鄉,看在這情分上,他優待了我這幾天。”


  “那你的老同鄉沒有說要放了你嗎?”張仁問。


  “殿下您這是……這是在懷疑我?如果我真的說了些什麽,我還會回來嗎?”


  張仁轉過了身,不去看他。而在這一刻,胡蘭心頭一陣空落。他終於明白,劉伯溫為什麽會對他這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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