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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張三豐 3

  即是要報仇,就要選擇有勢力的一方,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而縱觀各路義軍,其勢力最大的,當屬徐壽輝一方,而其卻又是自己的仇人。餘下的,朱元璋當屬是一方梟雄。而其卻剛剛打敗呂珍,丁普郎怕朱元璋部無法接納自己。畢竟他才剛剛脫離了張士誠,此時投奔,難保其不會將自己當做是奸細。


  如此,他也就隻好投靠在韓林兒麾下了。這就如同是押寶!雖說此時韓林兒手中並未握有大權,可誰知日後的境遇會如何?

  如此,他就來到了韓林兒的皇宮中,當起了侍衛統領,負責宮中的防衛。


  今日,他按例尋防宮門,聽聞張名鑒去見了元廷郡主,他便特地在其必經之路上等候。


  “受小明王器重,怎麽敢不盡力。隻不過,就算我如何的盡心竭力,卻也不及張將軍這般的後來居上啊!”丁普郎道。


  “丁將軍這話就有意思了。”


  “沒什麽意思。我隻是想說,張將軍好心智。今後飛黃騰達,可切莫望了在下。”丁普郎此來,並非是為了嘲笑張名鑒,而是有意與之接觸。他雖沒有張名鑒這般的野心,卻是心中留有大仇,自然也不甘心居於人後。


  張名鑒也不知是真的不明白,還是有意在裝糊塗。“丁將軍,有什麽話還請言明。”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張將軍賞臉可到寒舍一敘?”


  “好!”張名鑒瞧了他好半晌,才答應。


  兩人說了些什麽,外人自是無從得知。但可以想象,從今日這一番深談之後,兩人之間也將變的前所未有的密切。


  或者說,丁普郎這根本就是有病亂投醫,竟想著借張名鑒之力來助自己報師門的大仇。而張名鑒,此番沒有拒絕,也是看中了丁普郎這個人。看中了他的身手。


  …………


  池州,徐達坐鎮池州城中,常遇春單獨領兵,駐紮在城外紮營,營地與池州城形如犄角之勢。彼此之間,探馬呼嘯往來,一刻都未聽過。彼此之間若有什麽風吹草動,頃刻間便能夠給予支援。


  池州城中的防衛,能夠想到之處徐達都做過了處置。他們強攻池州之後,又在九華山與陳友諒打了一場遭遇戰。雖然數月來兵員補充了不少,可這些朱元璋為其在後方征調來的新兵,戰力上卻是要差一些。這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夠提高上來的,索性徐達也就隻能是將就了。


  如此,更當萬分小心才是。


  這一日,徐達心頭有些不寧,眉毛跳了幾陣,像是將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似的。


  徐達讀過書,本不應該相信這些迷信之談。隻不過,而今他領兵在外,受朱元璋重托,他自當小心才是。


  於是,徐達打算到城外,去到常遇春那裏瞧瞧。若無事也好,就全當是去找常遇春談心了。


  而池州城外的營寨之中,常遇春也似有煩心事縈繞,臉上多有沉悶之色。


  藍玉端著茶水進來。“將軍,您這是怎麽了?”


  常遇春在想什麽?他在想王小十當初告訴他的話。如此,當看出王小十縱使人不在此處,卻仍舊處處都讓人忘不了他。

  在應天府,在金陵城時,王小十就曾與常遇春有過一番夜談。言談之間,王小十都將徐壽輝部當做大敵,求常遇春想辦法,盡早促成朱元璋部與徐壽輝部的大戰。而今算來,常遇春當是做到了。畢竟,兩部的戰端已經燃起。


  可常遇春心底卻始終都覺得,自己並未完成王小十的囑托。戰事雖起,可按照王小十的話所說,這該是一場大戰,不該似池州這般的小小碰撞。即是大戰,就該是一戰決定兩部生死的那種。


  如此常遇春也曾提起過心底的想法。無論是朱元璋尚在池州的時候,還是他單獨與徐達在一處的時候。可無論是徐達,還是朱元璋,都認為這一戰能夠攻陷池州,已經付出了太大的代價,不該繼續冒進。當休養生息,徐緩圖之。


  如此,常遇春便矛盾了。他是該服從將令,還是應該相信小十的判斷呢?

  他拿不定主意。正巧,這時候藍玉來了,他便將心底的疑慮說給藍玉聽,而且還言明,不許他透露半字,否則軍法從事。


  “將軍,您讓我說實話嗎?”


  “難道讓你說廢話呀?”常遇春沒好氣的道。


  藍玉道:“從前,我對王小十將軍也多有偏見。不過這一次,我卻覺得王將軍這話在理。徐壽輝部勢大,而且剛剛經過了權力更迭,大權落在了陳友諒的手裏。我們在此時休養生息,陳友諒也同樣得到了休養。隻怕我們還未曾養好,而陳友諒那裏卻已經是精神百倍了。為什麽?隻因為陳友諒比我們的胳膊粗!”


  他這是打了一個比方,意在說明陳友諒原本就比朱元璋部勢大。


  “但是,換而言之,為將者必須遵從將令。將軍可以上述大帥,言明利害,卻萬不可自作主張,挑起與陳友諒的戰端。”藍玉這話鋒卻又是一轉。“除非,是他陳友諒主動招惹咱們。”


  藍玉說了這麽多,可真正落在常遇春耳朵裏的卻隻這一句話。“除非他陳友諒敢主動招惹咱們?”


  進而,常遇春想到了他手中握有的底牌。“藍玉,九華山一戰,咱們不是俘虜了一些陳友諒部的軍士嗎?”


  “沒錯。再加上在池州時餘下的戰俘,足有四千餘眾。這些都是精壯的漢子,老弱病殘都在城中安置,而這些年輕人為防他們鬧事,徐帥特地命人押解到咱們營中。”


  常遇春道:“將這些王八蛋都集中起來,押到營地當中的校場那裏。”


  “將軍要他們做什麽?”此時行軍打仗,戰俘多用來修築工事。而今尚未開戰,常遇春要這些戰俘做什麽?

  常遇春道:“這群家夥吃飽了撐的,讓他們活動活動。”


  “是!”藍玉還覺得奇怪。雖說這些戰俘每日管他們吃喝,可這些人不同於朱元璋部的將士,每日吃的都是稀飯,哪裏來的吃飽一說,還活動個什麽?可既然將軍說了,藍玉仍舊是照辦。

  “小十啊,大哥為了你,可是唯有這一招了!”


  …………


  濠州城,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著一件事,議論韓林兒的婚事。如此看來,這消息當是坐實了。


  方孝孺走後,王小十仍舊在練習他這些日對之頗有心得的拳法。自從王小十將拳法中的招式都記牢了之後,道士就徹底從教學的苦悶中解脫出來,今日也不知去哪裏閑逛去了。


  不知不覺間,天上飄下了雪花,落在身上很快化作了一片冰涼。如此,王小十練過了一式,抖了抖身上的落雪,便回了屋。他身子還未愈,虛弱的很,平白凍壞了不值得。


  到了屋子裏,卻又覺得這屋子裏簡直比外麵還要冷,若非店家及時端進了火盆,怕王小十就忍不住要到外麵暖和一下了。


  “公子,您多擔待。”店家陪著不是。王小十一住就是數月,可算是這小店中的大主顧,他哪裏敢怠慢?那豈非就是將財神爺向大門外趕嗎?

  “不礙事。多添些炭火,虧不了你這幾文錢。”小羽吩咐道。


  “好嘞!要說今年,還真就是格外的冷。前些年黃河改道,濠州也攤上了災。照今年這年景,來年隻怕莊稼也要欠收。這莊稼欠收,我們生意人也難活,還不多虧像公子這樣的人照顧嘛!”店家暗暗的拍了一個馬匹。


  “想不到店家你還會看天相啊。”王小十閑來與這店家多聊了幾句。


  “我也就是隨便嘮叨幾句。還不都是閑的嘛。”


  “閑了就多出去走走啊!”


  “走是走,可這大冷的天人身子沉,就懶得動。”店家道:“卻也別說,今天我就出去了一趟,還遇見了一樁怪事。”這家夥搞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就像是真的見了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什麽怪事?”


  店家道:“我家一個人,大冷的天竟光著腳在街上走路。一直到剛剛下了雪,那人也一直都是光著腳。隻怕這人不是個傻子,就是逃難的苦命人。”


  囉嗦了一通,店主人出去了,臨走時還囑咐王小十小心碳氣。


  “光著腳的人?”王小十還在想那人該是一副何等的模樣。是被凍得瑟瑟發抖,還是該如常人般行的從容不迫?隻怕是前者居多。“這世間真是無奇不有。”


  “佛門中,乃至是西域番僧,多有苦修一道。他們身著破爛袈裟,足下打著赤腳遊曆天下,意在嚐遍世間疾苦。”門外,那道人回來了。


  “道長!”王小十道:“您到哪裏去了?”


  “也是出去走了走。”


  “道長剛剛說的苦修是……”王小十來了興趣。


  屋子裏,兩個人談道論佛。而屋子外,那店家剛剛出去,就見有一人進了店門。而更為湊巧的是,進店來的這人,就是店家嘴裏剛剛提到過的,那個在街上打著赤腳而行的人。這可真算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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