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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新婚之夜 2

  小羽知道,他又有事情要做了。她沒有埋怨,就這麽默默的看著王小十消失在門口。她追到了門口,又見著王小十他們消失在街巷中。她默默的轉回身,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


  劉伯溫家離著不遠。眾位將軍的府邸都在這同一片街區中,互相之間也好彼此照應。當王小十見到劉伯溫的時候,他正在整理東西。


  劉伯溫可是一位高人。平日裏,他好似從不理俗世,縱然是替朱元璋辦事也出力有限。這一次卻不知為何,竟好似是要遠行一般,整理起了換洗衣物。


  “先生這是要出門?”王小十問。


  “王將軍來的正好,也省得學生再走一趟了。”劉伯溫道。他手中的東西,在王小十進門後剛剛整理好,包袱也被係上。他就像是算準了王小十會來一樣!

  “先生在等我?”


  “不錯。王將軍請坐。”兩人對坐。“王將軍,學生正要回老家一趟。這一路上不太平,還請王將軍同往,也好照應學生一二。”


  “這個……要是先生日前說起這話,我王小十義不容辭。可是,如今我有要事在身,明早就要離開。”


  “王將軍,你我同路啊!”


  王小十不解其意。“先生的老家在青田,而我要去的是江西,怎麽會是同路呢?”王小十雖未曾走遍這元末的大地,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王將軍去江西做什麽?”


  “不瞞先生。我是去找沐英公子。”


  劉伯溫道:“既然是找沐英公子,王將軍去一趟青田倒算是對了。”


  “先生……”王小十驚訝非常。難道說,這劉伯溫真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已經測算出了沐英的下落?


  “王將軍不信?”


  “這……”這的確是太懸了點。可轉念一想,王小十作為後來人,能夠出現在這元末亂世,豈非比這更為扯淡?既然如此荒誕的事情都被他碰上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可這話王小十即便信了,又如何要讓朱元璋相信?他可不會拿沐英的生死安危來賭劉伯溫的才學。


  “我相信先生。先生的大才,可不是小十能夠品評的。不過大帥那裏……”


  劉伯溫道:“大帥那裏由我去說。明日一早,你我在大帥麵前碰麵。一來向大帥辭行,二來也好借此證明,學生所說的句句屬實。”


  “隻要大帥同意,陪先生走一趟青田又有何妨?”


  王小十離開了劉伯溫家,卻仍舊都是一頭的霧水。他本是來向劉伯溫請教的,可如今卻讓劉伯溫拋出的謎團給驚到了。是否真像劉伯溫所說的,沐英就在青田呢?


  “小十哥,你在想什麽?”陸遠問。他自出了劉伯溫的家門就滿是興致。不管王小十此行是去江西還是去往浙江,總歸他都會跟著。“劉先生這裏也已經來過了,你快回家去吧。”


  “不忙!”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時間的確緊了些。他還有件要緊事沒做。王小十就自顧自的往前走,而陸遠在後麵跟著。自行的去處是哪?他們一個不說,一個卻也不問。

  “還記得霍長卿那孩子嗎?”王小十突然問道。


  “當然記得。”宜興城外的那場大戰才過去不久,況且那一夜是何等的慘烈悲壯,陸遠怎麽會忘?


  “他家在哪?”


  “這……”陸遠從未關心過。不單是他,王小十也是如此。


  “去錦衣衛中問一下,我們到他家去走走。”王小十仍舊記得,當時霍長卿抓著他的手、抓著他的衣服,留下了一道道的血印。他口中不住的在說,讓自己替他照看母親。每逢年節的時候,要為他母親送去些吃喝。這一字、一句,就如刀鋒銘刻在了王小十的心上,銘刻在了他的骨子裏。


  不大的功夫,陸遠把一切都打聽好了,他們才找到了霍長卿的家。這裏不過是一處小院落,或許就是應天府中最小的一處院落,院子裏連口水井都沒有。但這的確是一戶人家。至少曾經是一戶人家!

  如今,這裏已看不出有人家的樣子。院子裏荒敗,雜草從石磚的縫隙長了出來。這該是說草木頑強呢,還應該說是這院子的主人懶惰,連雜草都懶得清理呢?

  “小十哥。霍天青的喪事由我們錦衣衛承辦,棺槨就安置在錦衣衛營寨中。等停靈數日後,就準備在城外安葬。自從那孩子的死訊傳回之後,其母不吃不喝數日,要不是軍中的醫官強行為她灌下了藥品滋補,隻怕她也……”


  “難怪!”難怪這院子裏會顯得如此荒涼。人都要亡了,誰還會在乎這院子裏的雜草呢?“霍氏可在家裏?”


  “在。”


  王小十見到了霍氏,也就是霍長卿的母親。霍長卿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他的母親年紀自然也大不到哪裏去。不過,她的蒼老皆在心上,而並非是在臉上。


  她神色呆呆的,無喜無悲,卻讓人瞧了心痛。“我們走吧。”王小十隻看了霍氏一眼。


  “小十哥,你這就走了?”


  他是不忍再看下去,也無臉再看下去。“讓醫官多用心,一切用度由錦衣衛支付。再去找兩個小丫頭來伺候霍氏日常起居。”若說保障,王小十隻能給到這些,足以讓她衣食無憂,卻絕無法彌補她的痛苦。


  錦衣衛中,戰死宜興的將士數千,也唯有霍長卿才有此特許,隻因為王小十虧欠他的一條命。


  忙了這麽久,天都已經黑下了。王小十才回了家,陸遠也算是下了職。


  宅子內外都有下人,如今華燈初上,卻不見人影,想來是都休息去了。這個家,已經越來越有家的感覺,而並非隻是一個單純的住所。


  燈下,是一個美人的身影。她並非是在燈下梳妝,也並非是在顧影自憐,而是在整理衣物。小羽,正在盡一個妻子的責任。盡管他們即無名、又無實,但她喜歡這樣,希望他無論走出多遠,都會想起自己的無微不至。


  “天黑了,還在忙些什麽?”王小十語中輕柔。


  “在幫你整理衣物。”小羽道。她低著頭,卻不妨礙王小十見到她嘴角彎彎的笑容。

  “幫我?明天再弄不也一樣嗎?”


  “明天你又要走了。這些都是給你帶著換洗的。”


  “你怎麽知道我要走了?”王小十問完,就暗罵自己傻瓜。他路過家門而不入,還不就是表明了外麵有事情沒有辦完嗎?小羽天資聰慧,當能夠看出。


  王小十走了過來。“讓我自己來吧。”


  “我幫你。你一個大男人,哪弄得好這些?”


  “那就多謝小羽姐了!”王小十道。笑著道。就如他們當初一樣。“本來,我回來後就想與你成婚的。可是沐英那小子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大帥要我去找他。


  “恩。”小羽的臉被燈光映紅,點頭的時候好像燈亮都在跟著搖晃。“你不用和我說這些。有要緊事你就去做。”


  “怎麽能不說?大帥可是說過,你已經是我的人了!”王小十的話越說聲音越低,就像是小羽低下的頭一樣。


  一直到,小羽的頭低的不能再低,王小十才停下了這羞人的話。他自己整理好了換洗衣物,打好了包裹。屋子裏,似乎沒有什麽事情需要小羽忙的了……


  “你沒話跟我說嗎?”王小十問。


  “有!”可是小羽沒說,還在低著頭。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來說給你聽。”他坐在了床邊,坐在了小羽的身後。突然,他的手臂環繞過小羽的身子,攥緊了小羽的兩隻手。她還想著掙紮一下,卻丁點也不敢動。


  王小十抱著小羽,在她的耳邊說著。說著自己是多麽的想她,說自己在險些被當做梯頭時,腦子裏全部都是她。說自己在回來時的歸心似箭,隻為早些瞧上她一眼,卻又不得不最後才回到家裏……


  說著、說著,不單小羽的頭埋的很低,王小十的頭也埋的很低。他的下巴搭在了小羽的肩膀上,聲音越來越低,最終變為了不急不緩的呼吸聲,熱氣吹的小羽脖子發癢,卻不忍心推開他……


  這一晚,又不知會發生多少事。或喜或悲,豈非每日都在發生,縱然想要去阻止、扭轉,以一人之力又能改變多少,倒不如什麽都不去想、不去做,隻顧得落一個清夢。


  一覺醒來,還是昨夜的房間。燈油已經燃盡,天也已經亮了。王小十躺在床上,佳人卻不在側。但身邊的溫度還在,小羽一定也是剛剛起身。


  起床,梳洗打扮,晨時的倦氣一掃而空,他已經準備好麵對今日的一切,麵對而後發生的一切。


  一大早的,陸遠就已經來了。或許是聽陸遠說起,紀綱也知道王小十出門的打算,一早過來請示。


  王小十吩咐道:“錦衣衛中的事,一切都交於你處理。若有不決的事就去問大帥。耽誤之急,是擴充人手。大戰剛剛落幕,錦衣衛中一切以安定為主。”


  “是!”


  這時,小羽來了。見了紀綱與陸遠都在,她免不了扭捏了一陣。“小十,早飯準備好了。”


  王小十喝罵紀綱兩人。“看什麽看?該幹嘛都幹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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