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江心水匪 3
“你要幹什麽……”
王小十當先開口。“去把你們老大俞通海叫來,就說我有急事。”
“俞大哥是你要見就見的嗎?”
王小十已經走到了跟前,猛然竄出一步,一隻手如虎爪一般掐在其中一人的咽喉上。“快去叫!不然我掐死他!”
果然,暴力什麽的比語言更為有利。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他便見到了俞通海。
看著場中的情形,一名兄弟受製於人,俞通海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更是胸前被插了柄短刀,眼見得是不能活了。“王八蛋!你殺了我的人,老子把你剁碎了扔在江裏喂魚!”
王小十擋在木屋前,生怕這一幫漢子真急了起來,會傷到小羽。此時,小羽已經被吵了起來,但她的腦袋和眼神中還是蒙蒙的,不知道半天前還是還好好的,怎麽夜裏會鬧成這樣。
“俞大哥,還請稍安勿躁。兄弟我有話說。”
“呸!誰他娘的是你大哥!有屁話要說可以,先將人放了!”
王小十心知,放了人自己隻怕死的更慘。若單是自己也就罷了,他可不能拿小羽冒險。
不講過多的廢話,王小十開門見山的道:“朝廷的水師已經派出了兵將,準備在今夜天明之前進攻你們所在的這處湖心島。如果想活命的話,最好聽我的!”
“怎麽會……”俞通海身後的年輕人亂了起來。
俞通海道:“是你小子把官軍引來的?”
“不是。我身後死了的這個,是他出賣了你們。而且他還想要趁夜來害我,被我反製住了,逼問出了這些事情。”對於那家夥覬覦小羽美色的事情,王小十當然不會說。在這個時代裏,女孩子的名節比什麽都重要。
俞通海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老子為什麽要信你?”
王小十道:“或者你可以賭一賭。賭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你敢拿著島上親族老少的命,來和我賭嗎?”
俞通海身旁的年輕人壓低聲音在其耳畔道:“俞大哥,寧可信其有。萬一朝廷的水軍真的打了過來,咱們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如今擺在俞通海麵前的有兩條路,卻哪一條都進退維穀。現在,俞通海這條大漢的腦袋裏亂糟糟的。
王小十趁機道:“怎麽?還有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到時候你們信了我也沒機會了!”
終於,俞通海下定決心。“好,老子信你了!”
王小十仍舊沒有放人。“還請俞大哥派人巡視,發現水師的動靜後趕緊回報,我們也好有個對策。”
“他娘的!你說什麽都依著你。總之,要是弟兄們真逃不出去,我就第一個宰了你!”
這俞通海算是個滿身江湖氣息的人,這可能和他做了一段時間的水匪有關。為顯示誠意,他讓人帶王小十和小羽到了他的住處,那裏會比較寬敞一些,而且周圍防守更為嚴密,王小十縱然想跑也沒機會。
而王小十呢?既然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也幹脆的放下了手中的人質。他相信,死掉的家夥在自己的威脅下,說出的一定都是真話。
一群人實在沒什麽聊的,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幹坐著。而屋裏屋外,不下於數十雙眼睛盯著王小十,生怕他會憑空消失一般。
一直等到天色見亮,也不見出外探聽的人回報。這個時候俞通海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同樣的,王小十的心也不似剛開始那般的沉穩。自己和小羽的命還握在人家手裏,就看是否真有朝廷的水師攻來。
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俞通海腳掌跺的地麵有聲。“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說的?來人,把這對狗男女剁碎了喂魚!”
門外的人聽了要衝進來,王小十身形一轉,人已經站了起來,並且把身下的凳子抄在手裏。而小羽則是適時的躲在了他的身後,屋子中的角落裏。看情形,一場衝突在所難免。
“等一下!”這是,外麵又是一聲傳來。“於大哥,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俞通海叫道:“快讓人進來!”
進門來一個年輕人,身上衣衫濕透,還帶有血跡。“俞大哥,朝廷的水師來了!”
“有多少人,來了多少條船?”
“大概有兩百人,船都是軍營裏的普通快船,還配備著弓箭。跟我去的弟兄有好幾個被水軍射傷。”
“真的來了……”兩百餘人,還配備著弓箭,足以將他們這一行鏟除。或許是朝廷的人並未將他們放在眼裏,竟連一支像樣的戰船都沒有派來,不過是架著快船而來。
俞通海一時慌了神。慢說是弓弩,他們這一行人連像樣的兵器都缺乏,唯一能夠仰仗的,便是對於水性的熟知。
“眾位,能聽我說一句了嗎?”王小十道:“如今,擺在各位麵前的隻有一條路,就是盡早撤離。”
“說的輕鬆,現在朝廷的官軍到了,怎麽撤離?”
王小十道:“官軍到了,殺了他們就是。不過這裏已經暴露,你們不能再待下去了。這樣吧,我讓你們到滁州方向安頓。”
目前最主要的,還是如何對付朝廷的官軍。這些人雖然不多,可若是有他們在後,島上的婦孺老人卻是根本就逃脫不掉。
俞通海心底也沒了主意,隻好將王小十當做了救命的稻草。
“你們島上有沒有熟悉水性的人?我要的是那種能夠長時間在水底閉氣的人。”
俞通海道:“別的不說,單是這一點,集慶一代就沒人比的上我這幫兄弟!”
“好!你派人潛入水底接近官軍的快船,全部給我鑿穿。”
俞通海道:“沒那麽容易的。官軍的船上都包著鐵皮,而且船板很厚,哪裏那麽容易鑿穿。”
王小十想想卻也是如此。畢竟電視劇上扯的那些都是糊弄人的,真正在江海上行駛的船隻,必然會做好重重保護。
“再讓我想想……”
江麵上,數十支快船靠近。官軍們棄船登岸,也不點火把,隻抽出腰刀向著島上摸索。
原本,官軍以為趁著天明之前,島上的水匪睡的正熟,也好省去些麻煩。殊不知,王小十和俞通海已經有了防備。
剛剛登島,外圍是一片低矮的木叢。江麵上飄過的陣陣魚腥氣,好似都依附在了這木叢的枝幹上。
隊伍中有一個年輕人,提著鼻子嗅了嗅。“好像有些不對啊!這味道……”
他也是曾是漁民出身,對於江河十分熟悉,遠比那些後天在水軍中訓練出來的軍士更為熟知水性。
“哪裏有什麽不對的?”前頭一人說道:“這一次,好歹也算是剿滅了匪患,朝廷會對我們大大的嘉獎才對!”
突然間,前頭閃過一點火星。因為距離太遠,這火把的光亮顯得如螢火般的渺小。可就是不過眨眼的功夫,火光在放大。
終於,在官軍的眼皮子底下,火把落在了樹叢中。“轟”的一下,樹叢真給被點燃,火勢一下子就變得不可收拾。
這時候,剛剛那年輕人才想起。“是魚油!這味道是魚油!快撤!”
原來,整個樹叢都被灑滿了魚油,慢說是火把的光亮,就是有一點擦碰出的火星,也足以將樹叢引燃。
在先前,王小十曾問過俞通海,官軍最有可能從哪裏登島。俞通海道:“北麵。那裏不似別處那麽陡峭,而且還有樹叢加以掩護。”
於是,王小十便想出了這個“火攻”之計。島上雖然糧食缺乏,但守著大江卻不缺魚。漁民們常煉魚油,即可食用,也可用作燈油。
大火之下,雖然一時間並未造成傷亡,卻是讓官軍陷入恐慌之中,隊伍中更是有人不聽指揮,隻顧著向身後的江麵上奔逃。
而江麵這裏,俞通海親自挑選出數十名水性極好的兄弟,已經攀上了官軍的快船。他們不曾把快船毀壞,隻是將船支劃向江心,使得官軍無法借此逃離。
官軍中也懂水性,卻不足以遊回集慶。無奈,隻能是困守在岸邊。
“衝過火海,清剿水匪!”領頭的一聲令下。如今退路已失,唯有衝上島內,放能夠與水匪一決死戰,拚殺出一條生機。
官軍冒死衝過火海,可迎麵卻卻不見水匪的動向,隻覺得是早就已經潛逃了。
可隨後,就見前麵飛過道道槍影!
長槍飛刺,可比剛剛的烈火還更有殺傷力,許多官軍被刺中。而這也並非是長槍,不過是一些長短不一的木棍,其中還伴有著魚叉。
木棍削出尖端,再以火烤直外表碳化,就足以刺傷人。這些水軍官兵穿著都不是重甲,自然無從防禦這樣的攻擊。
經過數論拋射,再加上剛剛的大火,官軍死傷在三分之一左右。而更為重要的是,官軍的氣勢為之一挫,戰力也必然大受影響。
“弟兄們,殺了這群兔崽子!”俞通海站在火光下,大手一揮,手下弟兄便抄起了各式的武器衝殺了上去。趁著官軍剛出火勢就短兵相接,對方的弓弩便吃不上力了。
這些漁民在人數上比官軍還要多,隻不過戰力有限,許多人都還是半大的孩子。若非是王小十巧妙安排,先一步挫傷了官軍的士氣,縱然多上幾倍的人手,也未必能夠戰勝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