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兵發滁州 2
“小十哥快來呀!”胡定邦抓著一隻雞腿在向嘴裏塞。
“搞什麽鬼?”
胡定邦道:“是我給了老伯些錢,讓老伯幫我們賣的。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去做事嘛!”他又端起酒碗一通狂飲。
“也對!”王小十不置可否,坐在了胡定邦的身邊。他沒有像胡定邦那樣雙手並用的大吃,而是招呼那一對老夫婦坐下一起用飯。
席間,王小十吃的很少,更是滴酒未沾,卻不住的和那對老夫婦聊天。
一頓飯的功夫,酒壺空了,而胡定邦和老漢都像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老婦人主動站起身,說道:“我再去打些酒來!”
“快去吧!”老漢道:“酒館離著不遠,我們等一等。”
王小十覺得有些不對。等了片刻,他的心中更是焦躁,就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定邦,我們走!”說著王小十站起了身。
“幹嘛去?”胡定邦正在酒興上,雖有些不情願,卻仍舊跟著站起了身。
“別走啊,兩位!我那老婆子去打酒,一會兒就會來!”
“哼!”王小十冷哼道:“隻怕不是去打酒,而是去報官了吧!”
老漢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卻被王小十瞧了個正著。“你……”情急之下,老頭子欲要奪門而出,卻被胡定邦拉住了腰帶,重新按倒在椅子上。
“你個老雜毛,大爺我宰了你!”說話胡定邦就抽出了匕首。刀在半空,王小十捉住了他的手腕,不讓其下殺手。“算了,他也是為了賞錢!”
這樣的人的確可恨,卻也罪不至死。今後他所走的一條路上,說不準還要沾染多少的血腥,今日對於老漢這種情有可原的,王小十願意給他一條生路。
從懷中取出一小塊碎金子,扔在老漢懷裏,王小十兩人便離開了。老漢仍舊坐在椅子上,身子哆嗦的如篩糠一般,金子掉落在地上都無力撿起。
餘下老漢不提,王小十兩人出了門,正走進一條街巷中。
此處居住的都是普通百姓,並無深宅大院,路麵也是坑坑窪窪,行動十分不便。這幾日天幹無雨,人群行過都會濺起一連串的灰塵。
兩人隻見,街尾處煙塵滾滾,便知道有大隊的人馬趕來。夜色下瞧不真切,再近些,卻又見到煙塵中閃爍著點點的森然。
“是官兵!快撤!”王小十招呼一聲,兩人向著街巷的另一端跑去。
王小十在前,胡定邦在後。他手握著短刃,時不時的回頭張望,似在為王小十殿後。
正當兩人即將衝出街巷時,迎麵又是有一隊人殺出。這一行人也是身穿布甲,手拿著刀槍便向王小十兩人身上招呼。
王小十赤手空拳撥過兩杆長槍,卻被一柄腰刀劃傷了左臂,幸虧傷口不深。
“進院子!”王小十招呼道。街巷兩側都是民居,此時正值夜半,兩人又是如此情形,也顧不得敲門,抬腳便將門板踹倒衝了進去。
這戶人家是一對年輕的夫婦,男人身材精壯。聽到砸門的聲音便到院外查看,剛好瞧見王小十兩人。
“你們是做什麽的……”
胡定邦這家夥機靈,利刃衝著對方畫了幾下,立時讓這大漢住了嘴。兩人跑到後院,撞開了後院的院門離去。
這漢子被利刃嚇了一個機靈,連忙反回屋子裏。“這是兩個亡命徒!”男子心有餘悸的道。
王小十兩人暫時脫離了包圍,如沒頭的蒼蠅一般亂竄,專撿一些偏僻的地方走。可即便如此,卻也難以擺脫官兵的圍堵。街巷上逐漸亮起了燈火,像是專門為他們兩個準備的這一切。
“小十哥,我們逃不出去了。你先藏在這,我去把官兵引開!”
王小十一把抓住了他。“說什麽傻話呢!我們也不是非要那麽做不可。”他說的輕鬆,可心裏的壓力卻讓他根本輕鬆不下來。黑夜下,他們尚且有地方躲藏。可最多到天亮,他們就無所遁形了。
腦筋急轉,王小十在思索著對策。“我們回去,再回到那條街上!”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到街上藏在一戶人家,等天亮了換身衣服大搖大擺的出城去!
盡管朱元璋還被關押在軍營裏,可他卻顧不得這些了。這滁州城太過危險,眼看著非但救不出朱元璋,反倒是要把自己搭進去了!
王小十心想:“朱元璋命大,說不準會沒事呢,還是先管好我自己再說吧!”
官兵一路追擊,絕對想不到王小十兩人卻又沿著原路折返回去。
剛剛那處院子裏,一對年輕的夫妻正在床上相擁而眠。被王小十踢倒的門板還扔在地上。剛剛官兵也已經來搜查過,卻又隨後離去。正當兩人想要睡上個安穩覺時,王小十卻又回來了!
一見兩人,這男子趕緊用被蒙住了自己和妻子的頭。“這位大俠,我們沒見過你的真麵目,不用殺我們滅口。明天官府問起來我也知道怎麽說,求您放過我們夫妻吧!”
王小十心底好笑,卻還是沒有笑出聲。他帶著胡定邦在屋子裏四下翻找,拿出了男子的兩件衣服,照比一下還算合適。
棉被下,男子見久久沒人搭話,他探出頭來想要看個究竟。而其眼前卻是一道寒光,險些閃壞了他的眼。
“待在被子裏不要出來!大爺借你幾件衣服,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你要是敢探出頭來……”
“我絕對不敢,兩位大俠看中了什麽都請拿走!”
這裏果然是個令人想不到的地方,王小十兩個人直待到次日天明,也沒人來這裏搜查。
“兩位大俠!”男子在棉被裏道:“我們兩口子靠著給人出力為生,天亮了我還要去上工呢!”男子雖怕,卻關乎夫妻倆的生際,才奓著膽自開口。
胡定邦嚇唬道:“你還想這去上工?按照大爺的性子,你的腦袋早就搬家了!”
王小十卻是道:“你不要擔心,我們不是打家劫舍的人,會給你留下銀子,算是在你家的住宿費,保管你夠幾個月的生活。”他這話卻是不假。王小十懷裏隨便抽出一張金箔,也夠這對夫婦生活幾月了。
外麵,天色已經放亮,到了雞叫十分。王小十兩人重新換過了一身衣服,又包上了頭巾,這才出了屋。
街麵上,已經不見官兵往來。看樣子,官府的人定是以為他們已經逃離了出去,所以向著下一片街區搜尋了。
兩個人出了門,略微低著頭走路,就好像是羞於見人一樣。
這時候,對麵的一戶院門也同時打開。住在這裏的都是些窮苦人,一般天不亮就都去上工。
“恩?”這人見到王小十兩個就是一愣。他和這戶人家的男子相熟,今早見到有陌生人從其家中出來,自然覺得奇怪。“你們是什麽人?怎麽從何二家裏出來?”
王小十順口答道:“我們是何二的親戚,昨夜在他家裏過的夜。”為防這好事的家夥再次發問,王小十和胡定邦兩人低著頭快步離開。
出了這片街巷卻發現,四下裏都有張貼布告,並且街上巡邏的兵丁,會時不時的抓住過往行人,與畫像進行比對。
突然間,一隻手拍在王小十的肩膀上。“轉過身來,讓大爺好好瞧瞧!”
王小十一時愣在了這。“瞧你祖宗!”情知無法再蒙混過去,王小十一腳猛力的向後踹去。身後的軍士被這一腳踢中小腹,痛的倒在地上。
“快走!”王小十招呼了一聲胡定邦,趁著街麵上的行人未曾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向著城門方向而去。
“哎呦!”被踹這人痛的在地上打滾,可心底卻又滿是興奮。畢竟,是他令王小十露出了破綻,也可算是大功一件。“快去追啊,別讓這人跑了!”
隨著王小十兩人的逃竄,身後跟隨的兵丁越來越多。而他們兩人離著城門的位置,還有不下數十丈的距離。雖已經是近在眼前,卻難以一步跨越。
“快關閉城門!不要讓尖細跑了!”也不知是誰喊的這一嗓子,足足傳出了半個滁州城。就見,守城的官兵果然聽話,高大的城門已經在緩緩的閉合。
王小十奔跑中歎了口氣,心底好一陣失落。看樣子,又要在城中玩一玩躲貓貓的遊戲了!
兩人竄入一條街上,正待尋個荒宅落腳。這時候,街麵上的店鋪裏走出一人,見到慌張逃竄的王小十兩人,其麵上就是一喜,隨即便追了上去。
“王小十!”身後,一個姑娘的聲音中帶著欣喜,叫住了惶惶如喪家之犬的王小十。
回頭一瞧,不正是那姑娘嗎?再次相見,卻又是在這般尷尬的境遇下。
“跟我來,這裏不安全!”姑娘道。而王小十還有些遲疑,卻是姑娘強行拉過了他的手,帶著他離開。
滁州城,軍營就在城中。炎炎夏日,牢房中卻被火盆烤的更為熾熱。
朱元璋正被吊在牆上,身子裏脫水,再加上刑具的折磨,人已經處於了一種半昏迷的狀態。
今天,元十英親自過來看他。“你的嘴很硬,骨頭也很硬!不過再硬的骨頭,怕也硬不過朝廷的刑罰。”
“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