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陳家兄妹 1
廖大亨兩人被請到了偏廳上等候。時間不大,元十英將軍大跨步的走了進來。雖然看其麵色不善,廖大亨卻也不得不說。
“將軍……”
“哼!”才一開口,就被元十英的一聲冷哼所打斷。“本將軍在正在招呼重要的客人,你們為了些小事便三番兩次的攪擾,難道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元十英說話打這官腔,給廖大亨的感覺就像是吃了死老鼠一樣的難受。可如今自己有求於人,哪裏還敢還嘴?
“將軍說的是。可小人若是沒有要緊事,哪裏敢驚動將軍的大駕啊!”廖大亨近前一步說道:“上次和將軍說的事,已經有了眉目。”
“不就是橫澗山的事嘛!如今朝廷正在潁州用兵,本將軍還需要派人押送軍械和糧餉,無力幫你收複橫澗山。你的事情左右也已經這樣,就再等上一等吧!”
原來,橫澗山上的事,這位元十英將軍也有參與。
橫澗山離著滁州最近,他廖大亨手上雖也有兩萬多人,卻不足以和朝廷的官軍抗衡。若是元十英一聲令下,頃刻間就蕩平了他的“安樂窩”。為此,廖大亨每年都會拿出大車的金銀孝敬給元十英祈求平安。
正因為如此,元十英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廖大亨才能夠四處搜刮,搶出了橫澗山的財富。
前段時間橫澗山被占,廖大亨便求到了元十英這裏。而元十英卻以自己無力幫忙為由拒絕了。今日廖大亨二次上門,元十英的臉色也是更加不樂。
廖大亨解釋道:“小人哪裏敢和大人提無禮的要求啊!隻不過這一次,我在城中發現了當初占領橫澗山那一夥人的蹤跡,擔心他們是要對滁州不利,這才特地稟告大人啊!小人不為自己,卻是一心為著大人著想啊!”
廖大亨說的聲淚俱下,可這間屋子裏隻怕沒人吃他的這一套。就連他自己,心底都對自己這番謊話嗤之以鼻。不過人總是這樣,越是連自己都不肯相信的謊話,卻越是想要讓旁人相信。
元十英道:“打我滁州的主意?滁州城牆高大,縱然是有數萬的亂軍造反,也難以攻克。有本將軍在此鎮守,哪路的宵小敢輕易來犯?廖大亨,你是不相信本將軍?”
廖大亨擺手道:“不是、不是。隻不過這賊人狡猾,當初就是那個叫王小十的潛入橫澗山,策反了紀綱等人,才引外人進入,兵不血刃的就占了橫澗山。如今他們又悄悄的潛入滁州城,小人隻是怕他們故技重施啊。將軍,此人不得不防。小人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隻要將軍給我一隊人,我必將這尖細抓來嚴加審訊。”
廖大亨所打的注意,不過是想要借元十英之手抓住王小十,再拿著王小十做些文章,重新奪回橫澗山,繼續做他逍遙的山大王。
那王小十身手雖一般,可身邊總有高手跟隨。憑廖大亨手下的人,即便找到了王小十,卻也沒有萬全的把握能夠生擒下他。如此,他不得不借助元十英的力量。
在滁州城內,還有什麽人能夠抵得上滁州守軍呢?
“本將軍正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其他的事情容後再議。”元十英離開時悄悄的向親衛使了一個眼色,那年輕的軍士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在送客。
幾乎是被強行趕出了將軍府,廖大哼哪裏怎麽能不氣?他簡直要被氣炸了肺。
“王八蛋!當初伸手要錢的時候怎麽不見你趕大爺走?如今沒了橫澗山上的隊伍,就不把老子放在心上了!”這廖大亨是個小人,地地道道的小人。元十英兩次拒絕了他,便記恨在心。“你不幫我,老子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段。到時候,有你後悔的一天!”
元十英這裏,在回往正廳的路上,對身旁的親衛說道:“廖大亨這人的話不可全信,卻也不可不信。要是那些賊人真的進了城,說不準會搞些什麽事出來。你吩咐下去,這幾日軍士們不準離營,更不準和人私相見麵。各級將領那裏每日作息都要上報過來,不得有任何錯漏!”
元十英還是一個謹慎的人,不然如何成為元軍中的高級將領?他不願幫著廖大亨捉拿王小十等人,是不願意在城中鬧得雞飛狗跳、人心不安。而必要的防備措施還是要做足的。他也怕自己手下的將士們,真的被王小十這些人給策反了!
回到廳上,就見陳善兒仍舊坐在桌案旁。桌上的酒菜都已經冷掉了。
“剛去訓斥了他們一通,將兄弟冷落在這,真是對不住了。”元十英拉著陳善兒,兩人一同進了書房,打算秉燭夜談。又吩咐軍士搬進了兩張竹塌,兩人今夜似就要住在這裏。
內宅,夫人屏退了下人,早早就已經睡下。而陳穎兒兩個年輕的姑娘屋中卻仍舊點著燈,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
這時候,院牆裏發出一聲輕響,好似一塊石頭滾落在了院中。
屋中,就聽元家小妹說道:“姐姐,這是滁州新進的一種香料,放在荷包裏佩戴在身上,香氣能讓人一整天都精神百倍。”
陳穎兒接過了荷包道了一聲謝。
又過了一陣,兩個女孩子聊的累了,便沉沉睡下。而這時,院牆處的陰影下閃過了一個人影。這人身材高大、肥胖,看樣子體重該在兩百斤之外。而這麽重的身子,他的雙足落地卻是極輕微,寂靜的夜裏也根本無法發現其聲響。
這人慢悠悠的來到小姐的窗外,熏香的一端刺破了窗紙,迷煙吹向了屋中。
這是一些綁票的劫匪慣用手段。而後隻需稍等片刻,等藥效讓屋中的兩人徹底昏迷就好。
等待的時候,這男子無聊般的在窗外打了個哈氣。這時屋內的人雖未睡實,卻也無從發現他。
可惜千算萬全,他也沒有算到屋內非但是有兩個姑娘,而且還有一條狗!
“汪汪汪……”這一聲低低的哈氣聲,吵醒了這隻狗。它雖也吸入了迷香,卻仍舊活蹦亂跳的。看樣子男子所用的藥量,還不足以迷倒兩個大活人加一條狗。
“什麽人?”屋中的兩個姑娘也被吵醒了。陳穎兒翻身下床,卻也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手腳發軟。
如此一來,將軍府中的護衛聽到了聲音正嚷著往此處趕來。男子一瞧,若是今夜不能得手,隻怕日後防備更嚴。索性,他一不做二不休,一頭撞進了屋中。
屋子裏,陳穎兒畢竟是習武之人,抽出寶劍便刺。卻因為吸入了迷藥,這一劍軟弱無力,半路便被男子躲開。
隨之,男子繞到穎兒身側,一掌打在其後頸上,將人打昏。
此時,屋中的大黃狗撲了上來,撕咬男子的褲腿。
當初元家小妹寄存在親戚家中,常受其家人白眼。因而她自小就沒有朋友,便隻有那條大黃狗是她唯一的玩伴。所以在元十英接回她時,也將那隻大黃狗帶了回來,就養在妹妹的身邊。
沒想到今日,這大黃狗竟立了功。它咬住男子的腿不放,生生咬的鮮血淋漓。
男子狠下心一腳踢出去,大黃狗撞在牆上發出“咚”的一聲。
趁著府上的兵丁還未聚集,男子扛著陳穎兒才出了屋,飛身上了院牆。這個時候,才見一隊兵丁手舉這火把趕來。
一名將官衝到了房中,看到小姐正昏倒在床上,又看了看倒在牆角的大黃狗,和地上一灘血跡,立刻明白了剛剛發生的一切。“快找大夫來,為小姐療傷。另外把這隻大黃狗救治一下,那可是小姐心愛的東西,有了閃失誰也跑不掉!”
人命在有的時候,真就不如這一條大黃狗有價值!
隨後,這名將官飛奔著,去到書房向將軍報信。
將軍府亂哄哄一片,直到天光見亮,也未曾消減下來。
男子背著陳穎兒,抹黑在街頭繞行。為防有人跟蹤,直到天光見亮,確定身後無人時,他才回到了廖大亨處。
沒錯,這一切都是廖大亨策劃的。他知道這個妹妹是元十英的心頭肉,因此特地將她“請來”!不過陰差陽錯,再加上當時場麵慌亂,男子卻是“請”錯了人。
“這就是元十英的妹妹?”廖大亨也沒見過她。若不是極為親密之人,哪裏能夠看到人家府上的女眷?
“沒錯!”男子說道:“我先是擒下了一個將軍府的下人,問出了小姐所在的院子。絕對錯不了。”
“那就好!”廖大亨惡狠狠的道:“元十英,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了!王小十,希望你現在還在滁州城裏!”
王小十在哪?
天亮時分,朱元璋兩人要反回橫澗山,王小十相送到城門。原本該到了城門開啟的時刻,今日卻沒有任何的動靜。細細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將軍府上有人被劫持,今日關閉四門尋找歹徒。
無奈,朱元璋等人又回到了王小十那裏。反回的路上,一隊隊官兵縱馬疾馳,更是在挨家挨戶的搜查,顯然是被劫持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