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義軍 1
一群人,幾百個青壯的大小夥子在山溝裏苦等天黑,絕對是一件折磨人的事。而且他們離開的匆忙,糧食帶的也不多,又要分給王小十的一眾兄弟,就更加顯得有些拙荊見肘了。
王小十、常遇春,還有方十五幾個人在一處,那位驢頭寨主也湊了過來,似是要向王小十請教下一步的行動。
“咳咳……”
天開始下雪了,驢頭寨主凍的有些咳嗽。那杆羽箭還插在他的肩頭上,不過此刻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幾位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王小十說道:“常大哥,天黑之後,一帶些人到山寨去挑釁,引他們到此處,我們合力除了他們。”
“他們手裏的弓箭……”
“他們若要放箭你們就後撤,而後再去叫陣。一來二去擾得他們煩了自然會來追你。到時候,就將人引到這裏。記住,回來之後不要回頭,繼續往前跑。當對方的弓手路過我們身邊時,我再帶兄弟們一擁而上!”
這是王小十能想出來最為穩妥的辦法。此處林密,對方的弓箭未必就會派上太多的用場。況且他們又是在其身邊出其不意的發動攻擊。
唯一可能出現意外的,便隻有作為誘餌的常遇春了。若一旦這個誘餌被吃掉了,他們就真的無法對抗這支凶狠的獵物了。
“常大哥,這一戰的關鍵都在你,就看你是否能將這些人引到後山了!”
常遇春卻也沒有把握。此次與前番不同,上次是王小十舍棄了劉聚搜刮來的所有錢財,這才引得元兵四下分散。“我盡力而為!”
王小十正色道:“不是盡力,而是一定!若他們不追你出來,你就放火燒他們的營寨,總之就是要激怒他們,讓他們失去理智跑出來追你!”
“放心吧!”常遇春的大手拍在王小十的肩膀上,等於是和他做了最後的道別。
大戰一觸即發,而在離此不足百裏的定遠縣境內,一場大戰進行的是如火如荼。在招募了足夠的人手之後,常遇春終於發起了對定遠縣城的攻擊。
定遠附近的守軍本就不多,前番又被王小十等人重創,折損盡半數,如今戰力更是不堪。
而且,朱元璋深謀遠慮,早已派人秘密潛入城中,可謂兵不血刃就破了城門。再加上外圍有湯和的千人軍相助,戰事出奇的順利。
朱元璋與湯和打馬進城,一路來到了城中的一戶宅院處。
“大哥怎麽到了這?”
朱元璋道:“這戶人家有個小丫頭,叫小羽,之前救過我一命。而且,她與王小十認得,我要帶她走。”
“哈哈!大哥不會是看上人家小丫頭了吧?”湯和半開著玩笑的道。
“胡說些什麽?隻不過,我在這丫頭身上,見到了二姐的影子。也不知道她如今過的怎麽樣,是否也……”童年的時光,可謂是滿腹的心酸,若不是當著湯和的麵,他絕對不願意回想。他怕,他怕獨自一人回想起那段歲月。
“大哥,事情都過去了。況且二姐的婆家家境殷實,她日子過的一定不錯!”
朱元璋抹了把淚。“沒錯!如今還有許多大事要我們去做,我們不該把心思放在悲痛上!傳令下去,給城中大戶分派糧餉任務,招青壯投軍。我要在定遠打造出一支威風凜凜的部隊去回稟大帥!”
如今,朱元璋不需要再偷偷摸摸的征兵了,因為定遠是他的了!
天色黑下,後山處王小十帶領數百號人埋伏在此。常遇春已經先行領著數十人去山寨叫陣,隻等他的好消息了。這時,雪花落下的更為密集。
“咳咳……”驢頭寨主還在咳,而且咳的更厲害了。雪花越聚越多,讓他身子也在隨著咳嗽聲不停的抖動。
王小十起身到他身邊。“你是不是著涼了?”這個時候,他可不希望驢頭寨主昏死過去。如今大戰將至,那將是會對身後的青壯們造成一種無形的打擊。
“不知怎麽的,身上有些發冷。”
王小十把手背搭在他的額頭上。“這麽燙!你發燒了。”再一瞧,那杆羽箭還插在他的肩上,王小十當時就明白了。是傷口發炎了!
在古時,弓箭主要作用就是能夠進行遠距離打擊,實際上所能造成的傷害並不大。除非特質的鐵胎弓,才會為箭矢賦予強大的穿透力。不過這種弓需要很大力氣才能駕馭,所以戰場上並不多見。正因如此,有些沙場上的將士,甚至身中數箭卻仍舊能夠殺敵。而真正置人於死地的,卻是中箭之後的後遺症。
戰場上沙塵滾滾,再加上羽箭上常常被浸泡過糞便、尿液之類的贓物,會讓傷口加速化膿,而使人最終傷重不治。這時候沒有抗生素藥物,一但錯過搶救時間,發生死亡的幾率極大。
“沒事的,你要是困了就睡上一覺,醒來就沒事了!”王小十安慰起他來。如今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難免有種兔死狐悲之感。若不是王小十幸運,隻怕此刻在承受痛苦的就是自己了!
“小十兄弟,我知道我快要不行了。即使現在找來大夫,隻怕也救不了我的命了。我要是倒下了,日後我這幫兄弟就托你照顧了!”
王小十也沒想到,自己是來“搶地盤”的,怎麽會演變到這一步?不過人之將死,況且王小十也沒有理由反駁他。
王小十就在他的身邊藏好,兩人身上都鋪好了枯葉,隻等常遇春的消息。
雪越下越大,雖然輕輕柔柔的,可卻透露出一股陰寒,緩緩滲透了皮膚,和人的血肉融合在一處。他們趴在地上太久了,四肢都有些麻木,一會兒哪還有力氣打架。
王小十吩咐大家活動下筋骨。
這個時候,前麵跑回一人,一路山發出奇怪的貓叫聲。這是常遇春與王小十約定好的暗號,表示敵人還沒到來,絕對的安全。
回來的是薑奉,他是這次也跟隨在常遇春身邊。“小十哥,那幫孫子怎麽叫陣都不出來呀。”
“不是讓你們點火燒營寨嗎?”
薑奉道:“營寨周圍有人把守,我們沒辦法接近啊。”
“這樣子就難辦了!”王小十撓著頭四下裏走動。“山寨裏的人在做什麽?”
“聽說那姓許的正帶著他的心腹在山寨裏花天酒地,而原本跟隨驢頭寨主的那些人則是被安排在周圍警戒,所以我們才不能輕易混進去,常寨主特地讓我回來,問問該怎麽辦?”
轉念之間,王小十又有了主意。他甚至覺得,是否自己穿越這麽一回,連腦子都變的好用了。“你先回去,告訴常大哥不要亂動,我隨後就到。”
薑奉走了,王小十和驢頭寨主商議。將山寨中的情況說了出來,氣的這位寨主身子抖的更厲害了。
就見,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吼道:“弟兄們,如今姓許的霸占了我們的寨子在花天酒地,而我們卻隻能在這裏挨餓受凍,你們說這公平嗎?”
他在寨子裏威望很高。至少這些人都是以他為首的。
“不公平!”
“而且他們花天酒地,就令寨子裏那些老弱婦孺和被迫留下的兄弟們為他們站崗放哨,你們說這公平嗎?”
“不公平!”
“當初我們都是被逼走投無路才上的山,因為朝廷不給我們公平,我們就自己給自己公平。可今天,他姓許的,竟想學朝廷那樣,致我們於死地,我們怎麽辦?”
“剁了他狗日的……”
“好!此刻姓許的正在花天酒地,不會太過防備。現在你們都聽小十兄弟的命令,讓他帶領你們殺回去!”
“寨主,我們就聽你的!”
“對,我們隻聽寨主的……”
“各位!如果你們非要爭論這個問題,等我們奪回了山寨,在屋子裏喝酒、吃肉時再爭論也不遲!”王小十趁機插言道。
驢頭寨主也說:“重回山寨,活劈了姓許的。但是,對於寨中那些無奈留下的兄弟們,大家要網開一麵!”
王小十手中的鋼刀一揮。“弟兄們,跟我走!”
很快,王小十帶人和山寨外的常遇春等人匯合。上百人突然發起攻擊,令守衛根本無從做出反應。而隨後他們也發現,這些往日的朋友們對自己並沒有痛下殺手,隻不過是製住了他們而已。
接著,王小十帶人闖進了山寨,一路了殺奔到正廳上。
“好家夥,這裏還真是闊氣啊!”這大廳修建的就如一個大倉庫般,裏邊放著上幾十張桌子也不嫌擁擠,可見這驢頭寨主處處都顯得一個氣派了得。
此刻,許寨主手下的一眾親信門正在正廳上飲酒,一個個都帶著七八分醉意。他們根本就不會想到,王小十敢於在這個時候反攻回山寨,因此毫不防備,便失去了抵抗能力。
具驢頭寨的人介紹,廳上這數十人都是許寨主的心腹,如今卻被王小十一網成擒。而今日的那些弓弩手們尚在睡夢中,便已經被捆綁成了一個個“大粽子”。
就像常遇春所說的那樣,山寨中不過都是些無膽的匪類,一見許寨主被擒,一個個都選擇放下了武器,連反抗都沒有。
就這樣,王小十在次日天明之前,成功接管了驢頭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