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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拓跋淮壓抑著怒氣,恨得將眼前的幾個跳蚤一把拍滅,可到底投鼠忌器,自己唯一的生子就被花楹控制在手中,他空有一身本事卻不敢亂動。


  「只要你放了驍龍,本君就放你們走!」


  哼,只要放了驍龍,本君想要殺了你們幾個螻蟻易如反掌。


  「花楹,你身後的那兩人可等不得時間,不想給他們兩人收屍就趕快放了驍龍。」


  他清楚他下手有多重,那兩個人能不能活著出瞭望龍山還是個問題。


  此時的拓跋淮根本不知花楹的沉水龍雀不僅可以向敵人輸入毒藥還能給己方輸送真氣,此時夜笙和樓重身受的傷勢根本沒有他所想的那樣嚴重。


  至少,不會立時斃命!

  花楹有所意動,就算她能暫時控制住夜笙和樓重的傷勢,可到底心裡擔憂,想要找個安穩的地方給兩人好生診斷。


  正準備鬆開禁錮著拓跋驍龍的細絲時,動作猛然一頓。


  沉聲道:「拓跋淮,休想用話矇騙與我。我能放了拓跋驍龍,不過不是現在,而是三日之後,三日之後,望龍山巔之處,定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拓跋驍龍。」


  說著,將夜笙,樓重,小冬瓜三人扶上畢方,對著想要上前動作的拓跋淮狠厲道:「你最好站住,你再動一下,我就要了你兒子的命!」


  狠話將盡,只覺得背後一股勁風襲來,夾雜著畢方的鳥鳴和夜笙尖銳的小心的示警聲。


  下一秒,花楹回首,呲目欲裂,手上反射的收緊,拓跋驍龍臉上頓時染上一層青灰。


  卻是,拓跋淮一邊用言語吸引花楹的注意,一邊暗中召喚黑龍,指揮黑龍吞滅花楹,只要花楹一死,沉水龍雀失去主人,自然就會放了拓跋驍龍。


  拓跋淮的計謀簡單粗暴,觀其所為,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還以為他會對拓跋驍龍這個唯一的兒子感情很深,可沒想到,面對絕境時,他竟拿拓跋驍龍的命去賭。


  正因為這計謀簡單粗暴才更加的管用,若不是畢方發現不對,若不是夜笙強忍著重傷的身子飛撲上去,與畢方勉強擋住黑龍的一擊,此刻,花楹早被殘暴的黑龍吞入腹中。


  夜笙口吐鮮血,不知死活的躺在遠處,畢方勉強站立,身上背負著重傷的樓重和早已嚇暈的小冬瓜。


  一側,拓跋淮面色陰沉的望著花楹手中氣息微弱,臉色青黑的拓跋驍龍。


  口中噴射著腥臭腥氣的黑龍碩大的眼睛殘暴的望著花楹等人,蠢蠢欲動。只等得拓跋淮一聲令下,就生吞了眼前的幾個惱龍的點心。


  「拓跋淮!爾敢!」


  夜笙和畢方的慘狀讓花楹雙目發紅,殘暴的殺意湧上心頭,身上無處不在的劇痛提醒著她夜笙此刻所承受的一切,若不是那殘暴的殺意支撐,花楹早已暈倒。


  「拓跋驍龍,是你父皇不要你活,下到地獄不要怪我!」


  花楹眉眼間染上濃重的殺意,這一刻,她真的想要殺了拓跋驍龍。


  「住手!」


  拓跋淮急聲道,一側的黑龍跟著嘶嚎一聲,造成的聲波讓花楹內府翻騰,更不用說早已受傷的樓重和夜笙。


  「閉嘴!」


  花楹周身泛著煞氣,雙目血紅,殺意衝天,鋒利冰寒的射向黑龍。


  花楹此刻戾氣深重,濃郁的好似地獄爬出來的魔鬼,被花楹血紅的雙目掃過,黑龍竟忍不住退縮幾步,再不敢胡亂嘶嚎。


  她會殺了它的。


  黑龍退縮的表現看在拓跋淮的眼中,心生惱怒卻無可否認,此刻的花楹身上的氣勢竟然不比他身上的差,那種濃郁的殺氣,讓人心底發寒,連靈魂都有些隱隱不安。


  這一刻,花楹就好似一具只有殺意的殺戮機器。


  不死不休!


  「花楹,有話好商量,不要傷了驍龍!」


  拓跋淮都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多麼的微妙,強撐著半神的尊嚴,可眼底深處卻有著幾分忌憚。


  「晚了!拓跋淮,你要為你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想想銀翼城無辜被殺的數百萬城民,拓跋淮,你萬死難消我心頭之恨!」


  此刻的花楹腦中被那洶湧而來的殺意所攝,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拓跋淮,殺了拓跋驍龍,殺了那殘暴的黑龍。


  殺……


  「花楹,且慢!」


  說話的卻是重傷的樓重,花楹雙目赤紅,殺意凜然的看向樓重,怎麼,他想要攔住她嗎?


  被花楹血紅的雙目看著,樓重心頭狂跳。


  夜笙的重傷好似更加刺激了花楹血脈中那狂暴的殺意。


  那殺意,竟然瞬間達到了頂點,讓他措手不及。


  眼底有些擔憂,這樣的花楹,一旦見血,估計只有夜笙能攔得住,可此刻的夜笙正生死不知的躺在一側,更加的激化了花楹心中狂暴的殺意。


  「花楹,冷靜,你冷靜下來,冷靜……」


  樓重滿頭大汗的勸慰,一側的拓跋淮眼見如此情形,心中有所懷疑,卻更想著趁機救回拓跋驍龍,殺了花楹幾人。


  卻沒想到,他剛剛有所動作,就被花楹那雙血目瞪住,一時竟手腳無措,不敢再有所動作。


  「要想活命,最好安安穩穩的站在那裡不要亂動,不然,我們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下去!」


  樓重清冽的話語更是讓拓跋淮膽顫。


  面對花楹節節攀升的暴戾的氣息,對樓重的話更是信了幾分。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管如何,場面僵住了。


  寂靜的山林之中,只能聽到風聲還有樓重不斷勸慰花楹的聲音。


  不知夜笙情況如何,可花楹眼中的血色卻沒有褪去的極限,身上的殺意還在不斷的攀升,讓樓重清冷的眼中此刻滿是濃重的擔憂。


  這樣下去,情況可就不妙啊!


  該怎麼辦?

  樓重一邊安穩著花楹的情緒,一邊還要顧忌拓跋淮和黑龍的動作,心中還計算著脫身的可能。


  「花楹,你醒醒,夜笙撐不住了!」


  一直擔心花楹因夜笙而更加的暴躁,樓重不敢提及夜笙,但此刻情況危急,樓重心下一狠,反其道而行之,用夜笙來穩住花楹的情緒。


  「夜笙重傷不知情況如何,花楹,你醒醒,夜笙需要你,花楹,你可以的,控制住你心中的殺意,花楹,想想夜笙。」


  夜笙,這兩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劃過花楹滿是血色殺意的腦海。


  夜笙,夜笙,笙哥哥……


  夜笙吐著鮮血倒飛出去的情形再度出現在眼前,花楹的眼眸一閃,她看到了,夜笙暈倒之時那安心的笑容。


  花楹心中悸動,她知道,他定是想著,還好傷到的人不是她。


  花楹眼神的閃動樓重看在眼中,眼睛一亮,開始不遺餘力的說著夜笙此刻的情況。


  隨著樓重的敘說,花楹眼中的血色漸漸的褪去,一點一點恢復原本的清明。


  而此時,花楹手中的拓跋驍龍早已奄奄一息。


  但是就在這時,一直觀望的拓跋淮和黑龍竟然一撲而上。


  頓時毀天滅地的龐大氣勢向著剛剛恢復清明的花楹壓來。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氣息越來越弱,拓跋淮又怎能不恨,感受到花楹身上氣勢恢復平和,神色有瞬間的恍惚,拓跋淮抓住這個時機,全力而出,奮力撲上。


  「拓跋淮!」


  樓重呲目欲裂,沒想到一直觀望的拓跋淮會忽然動作。


  強大的壓迫下,花楹頓時清醒過來,可想要阻擋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唇角帶著邪笑的拓跋淮越來越近。


  「滾!」


  就在花楹以為自己即將命喪當場之時,一聲含著雷霆之勢,夾著天地之威的厲喝聲響起。


  下一刻,花楹驚詫的發現,在這聲勢攻擊之下,那將要襲上她胸口的力道竟然消散在空中,緊跟著,拓跋淮倒飛出去,就連殘暴的黑龍都翻飛出去,跌倒在遠處的叢林之中,壓倒大片的樹木。


  壓住翻滾的氣血,拓跋淮震驚的望著忽然出現的男子,眼中滿是驚慌。


  他沒有想到,雲荒大陸之上,還有人能一招逼退他這個半神。


  「拓跋淮,你好大的出息!」


  翁厚的聲音響起,來人戰在花楹身前,露出本來面目,讓拓跋淮瞬間驚叫出聲:「是你!青武,你何時?」


  被拓跋淮稱為青武的人正是青彥的親身父親,此時他氣勢磅礴的站在林中,如同一座無法撼動的高山。


  顯然,青武也半隻腳買入了神尊之境,成為半神。


  而且,青武本就是玄帝手下最善武之人,更是同級之下無對手的牛人,憑自己努力半腳踏入神尊的青武自然比用歪門邪道勉強成就半神的拓跋淮要厲害的多。


  「滾……」


  青武氣勢如虹,拓跋淮目露凶光,丟下拓跋驍龍,飛快的帶著黑龍轉身而逃。


  拓跋淮一走,青武的氣勢下降,身形飛快的奔到夜笙的身側,小心的將夜笙抱起。


  「花楹,樓重是吧,老夫青武,是青彥的生父。」


  青武瓮聲說道。


  前幾日,他剛剛閉關而出,沒想到,在他閉關這段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從青彥處得知夜笙和樓重在此圍攻拓跋淮,立馬感覺不妙,急忙前來。


  青彥不知,青武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這夜笙可是玄帝顓頊璞的兒子,也就是他的小主人。


  剛剛成為半神的他深知半神的可怕,心中不妙,急忙趕來救援,可沒想到緊趕慢趕,還是晚了。


  飛快的給夜笙和樓重用過療傷聖葯,花楹等人在青武的帶領之下回到了青彥等人暫時駐紮的地方。


  有青武這個半神高手在側,還有拓跋驍龍作為人質,想來那拓跋淮不敢妄動。


  一陣慌亂之後,重傷的夜笙和樓重安頓好,花楹開始為夜笙診治。


  感受著夜笙體內紛雜繚亂的脈象,花楹眉頭緊鎖。


  早先有聽樓重說過,夜笙與她都是似中毒非中毒之象,可如今,她的脈象依舊,可夜笙卻是中毒重傷之象。


  定是重傷之下,再壓不住體內的殘毒,殘毒發作,才讓夜笙一直昏迷不醒。


  可,細細診著,花楹的眉頭都快打結了。


  夜笙體內的毒,為何如此奇怪?

  等到花楹放開手,睜開眼睛,一旁的藍靈兒急忙問道:「花楹,夜笙如何?」


  花楹沒有立時回答藍靈兒的問題,而是面向墨洲,沉聲道:「墨洲,夜鸞可還在紫川?可否請其前來此地一趟?」


  她必須要弄清楚夜笙體內所中的毒到底是什麼毒才可以確定。此時她能做的,就是盡量穩住毒素的蔓延,趕緊治好夜笙內府之中的傷勢。


  「在,墨某當即書信一份,請夫人前來。」墨洲應聲,急忙起身而去,準備請夜鸞前來。


  花楹頷首,目光觸及青彥,沉聲道:「青彥,我需要開爐煉藥,所需的藥材就拜託你了。」


  青彥應下。


  花楹最後才看向藍靈兒,輕聲道:「靈兒,我們可否談談?」


  對上花楹犀利的眼神,藍靈兒心頭一顫,眼神有些閃爍,可終究邁不過心中的那道坎,點點頭。


  其餘人會意,均有禮的離開了房間。


  房間之中,就只剩下昏迷的夜笙和藍靈兒與花楹。


  花楹想要和藍靈兒說的,正是花靜好的事情。她想起了一切,自然也記起了花靜好所化的冰藍曼陀羅就在夜笙的手中。


  先前夜笙說過,只要花楹替他辦好三件事情,就會將冰藍曼陀羅還給花楹,可誰曾想,兩人會相愛,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花楹也就一直沒有向夜笙索要冰藍曼陀羅。


  現今,身世大白,加上花楹與無鉤大師,花靜語生活三月。對於花靜好當年的事情也能夠理解,也知道,在花靜好心中,最為牽挂的還是藍靈兒她這個親身女兒。


  是以,花楹就想藉此機會,將其中的事情說給藍靈兒。


  她應該知道,她的親身母親為了她做了多少。


  「花楹,你想說什麼?」藍靈兒有些局促不安,這段時間,當時玉兒所說的話一直困擾著她,讓她心神不寧,快速的消瘦著。


  花楹定定的看著藍靈兒,沉聲道:「靈兒,你很聰明,想來你定然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既然你已經知曉,我也不會多言。我接下來和你說的話,靈兒,你要答應我,出我口,入你耳,再沒有其他人可知,你能答應我嗎?」


  花楹的態度很是嚴肅,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肅穆,讓藍靈兒的心也緊緊的提起。


  花楹想要和她說的,定然是無比重要的事情。


  重重的點頭,藍靈兒誠懇的保證道:「花楹放心,你說的話,藍靈兒絕對不會讓第三人知道。」


  花楹頷首,沉聲道:「靈兒,我們的娘親並不是人族!」


  哈!藍靈兒目光獃滯,不是人族,那是什麼意思?

  緊接著,藍靈兒就聽到花楹那清脆沉穩的聲音:「我們的娘親是靈族!靈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靈族!也就是說,她和花楹身上也有著靈族的血脈!

  靈族,在雲荒大陸上的武者眼中,那就是能夠行走的十全大補丸,更何況,有拓跋淮的例子在先,無數人想著煉化骨生花成就半神了。


  可以說,花楹的話無異於在藍靈兒的頭上拋下一個驚天巨雷。


  一旦她靈族的身份曝光,等待她的將是無止境的廝殺。


  「靈族?花楹,你說的是真的嗎?」藍靈兒顫聲道,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花楹沒有直視藍靈兒,而是冷聲道:「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恨昭華嗎?」不等藍靈兒回答,花楹自己說道:「不僅僅是因為昭華搶了韓子輿,而是因為昭華殺了娘親只為了取娘親的骨生花為怡寧解毒,而我,為了能讓怡寧堅持到娘親骨生花綻放之際,每隔十日,昭華就會派人抽取我的血肉,為那怡寧治病。這一切,只因為我們是靈族,我們的血肉有著常人沒有的功效。」


  目光灼灼的射向藍靈兒,花楹話語中滿是警告:「靈兒,我告訴你這些是想你能保護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大陸之上多少人想要靈族,多少人想要得到靈族的骨生花,他們的身份一旦被外人知曉,等待他們的不是被圈禁起來抽取血肉,就是死了奪取骨生花。


  生死不得善終!


  這才是靈族最大的悲哀!


  藍靈兒早已被花楹所說的話震住,她都不知道,這個被她奪走身份的女孩竟然受過那麼多的苦難。


  可她竟然還願意原諒她,願意將一切告訴她,她簡直……


  「花楹,我……」


  水亮的眼中泛著愧疚,她對不起花楹。


  「靈兒,不要亂想!」花楹打斷藍靈兒的話語,花靜好已經去了,過去的一切與藍靈兒無關,藍靈兒沒有必要背上這一份沉重的愧疚。


  她從來不欠她什麼!

  「最後我想告訴你的是,娘親所化的骨生花冰藍曼陀羅在夜笙的手中,只是不知,夜笙有沒有用了冰藍曼陀羅。靈兒,我很抱歉!」花楹目光掃過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臉色慘白的夜笙,目光很是複雜。


  他們因一場交易而起,本就不公平,難怪最後會弄成那樣!


  那眼神,藍靈兒看在眼中,輕聲問道:「花楹,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花楹一怔,她以為她表現的很好,就連夜笙都沒有發現她恢復了往日的記憶,沒想到今日會被藍靈兒看了出來。


  「你看夜笙的眼中滿是愛意,擔憂,懷念,糾結。這樣的眼神,忘掉夜笙的花楹是不會有的。你如此驚訝,是不是夜笙根本沒有發現你已經想起了過往?」雖是問句,可藍靈兒眼中滿是肯定,聲音有些低沉。


  「若不是我,你們……」


  花楹伸手捂住藍靈兒的紅唇,將那些未盡的話語堵在喉間。眼神低垂,花楹身上泛著悲傷的氣息。


  「靈兒,就算沒有你,我和夜笙也不會是你想的那樣。」


  他們之間的問題,從來都不是藍靈兒。


  忘記,想起,花楹早就領悟了這一點,可夜笙卻一直沒有醒悟。


  「所以,」花楹目光閃亮的盯著藍靈兒:「靈兒,你不用愧疚,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一切都只是天意弄人!」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八個字,陰差陽錯,造化弄人。


  花楹與藍靈兒談過的三天之後,夜鸞從紫川城匆忙趕來,此時,夜笙體內的傷勢已經好了八成,可卻一直沒有醒來。


  風塵僕僕的夜鸞就算滿臉擔憂都不損其絕色,關切的看過昏迷的夜笙,沉聲問道:「為何笙兒會昏迷不醒?」


  「這正是我們請夫人來的原因,夫人可知道夜笙曾經是否中過毒?花楹在夜笙的體內發現有兩種毒,正是因為這兩種毒夜笙才昏迷不醒!」


  夜鸞鋒利的目光掃過說話的花楹的臉,眼中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沉聲道:「你就是當初笙兒帶回來的夜家三小姐,韓子輿的女兒?」


  話語中帶著深不見底的恨意,韓子輿,也是當年殺害父親的兇手之一,韓子輿的女兒,也該死!

  可讓夜鸞驚詫的是花楹聽了她的話面色不改只是搖了搖頭,「不是。夫人,花楹是誰的女兒與夫人沒有任何關係吧。花楹想要知道的,僅僅是夜笙是否中過毒而已!」


  花楹淡然渾然不將她看在眼裡的態度讓夜鸞眼中閃過怒意,可終究壓抑了下去。


  花楹晉陞藥王的消息夜鸞也知曉,她當然明白,若當今世上,花楹都無法救醒夜笙,那無人能救,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不喜歡花楹這個勾的夜笙神魂顛倒,甚至忘記血海深仇的事情。


  不管夜鸞心中對花楹有萬般意見,此刻她不得不對著花楹低頭,只因為夜笙的命握在花楹的手中。


  眉頭緊蹙,日漸威嚴的夜鸞身上發著仇恨,眼中滿是濃重的憎惡,:「若說笙兒中毒,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初去紫川的時候,墨拓有收買下人暗中在笙兒的飯菜之中下毒,那毒無色無味,笙兒也是在用過一段時間之後才發現。不過笙兒告訴我說,那毒已經完全清了,難道沒有嗎?」


  無色無味,花楹可以想象,年幼的夜笙根本不知道那個娶了他親姐姐的人會對他暗下毒手。


  「冥神散!」


  墨拓,好毒的心思。


  冥神散,無色無味,中此毒著,會全身毛孔慢慢堵塞無法吸收天地靈氣,能讓天資卓越的天才慢慢變成廢人,無法再修武道。


  不僅如此,要想解了冥神散之毒,非匯靈草不可。而匯靈草難得,以當時夜笙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得到匯靈草,那麼,夜笙定是用於冥神散相剋的魂神散,以毒攻毒,最後將產生的餘毒用真氣壓制,一直到今。


  畢竟,這種以毒攻毒的法子,只有山窮水盡之際才會選擇,而冥神散和魂神散相交產生的冥魂散只有藥王可解。


  由此可見,當時的夜笙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以毒攻毒的。


  要知道,對夜笙這樣的人而言,無法修鍊,比殺了他還難受。


  就算是飲鴆止渴,這鳩酒還必須喝。


  體中的一種毒素知道了,可還有另外一種呢?


  花楹再度為夜笙診脈,苦思冥想,甚至翻閱了如意爐中海量的典籍,終於找到一種相似的情況。


  骨生花。世人皆知骨生花可以起死人,肉白骨,但鮮少有人可知,這骨生花本是天地間最毒的事物。


  夜笙的脈象,極有可能是不小心間中了骨生花之毒。


  花楹細細翻遍夜笙全身,終於在右手手心之處發現一詭異的紅點,而這紅點,就是夜笙中過骨生花的證據。


  夜笙定是在拿骨生花時,不小心被骨生花所刺,中了其毒。而這紅點,隨後隱匿,此番毒素爆發才再度顯現。


  知其病因,花楹開始著手診治。


  冥魂散的解藥是靈含丹,只要材料齊全,有如意爐這等神器,花楹很快就煉出。


  靈含丹很快的煉好,花楹屏退所有人,徒余請來的青武待在房中。


  「青武前輩,一會就全靠你了!」花楹鄭重的拱手。


  青武連忙錯過身子,「花楹,你客氣了。本就是青武失職,竟然小主人受了這樣的委屈。」


  「那就多謝前輩了!」


  花楹沒有深究為何青武會喚夜笙小主人,她早就知曉,夜笙的身份並不簡單,而今,最重要的是救醒夜笙,而不是追究一些外在的事情。


  夜笙被扶著盤坐在床上,渾身不著寸縷。


  花楹臉色不變,可血紅的耳垂卻說明她心中並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素手緊貼在夜笙健壯的肌膚之上,藥王特有的真氣緩慢的輸入夜笙的體內,尋找著隱藏在血脈之中的殘毒。


  真氣慢慢的遊走,走過四肢,五臟,最後在靠近心臟的地方才發現那一團烏黑。


  找到了,花楹猛然睜開眼睛,真氣將妄想逃逸的毒素包裹其中。


  「前輩,靠你了!」


  青武瓮聲應道,端坐在夜笙之後,半神的真氣之力在花楹真氣的牽引之下,小心的進入夜笙的體內。


  因為有著花楹真氣的安撫,夜笙體內的真氣並沒有對青武的真氣反抗。


  屈指彈開藥瓶,花楹一手維持著真氣,一手將藥瓶中的藥丸捏成粉碎,素手一揮。


  夜笙瞬間被藥液所包圍。


  「開始了!」


  青武全身緊繃,小心的控制著真氣,任由那藥液進入夜笙的血脈,將隱藏在經脈之間的毒素攆出,青武則用真氣包裹住毒素,讓其不再逃匿。


  整個過程看似簡單,可其實分為艱難,只要其中有任何一點差錯,夜笙就有可能經脈全斷而亡。


  是以,不過短短的半柱香時間,青武就已滿頭大汗。


  此時的夜笙渾身泛著漆黑的液體,散發著惡臭的味道。


  就差最關鍵的一步了,要將心臟處最大的那一塊毒素拔出。


  一顆圓潤的丹藥被花楹喂入夜笙口中,丹藥入口即化,進入夜笙體內,變成淡淡的一層薄膜守住夜笙的心臟。


  藥效只有十息,一見丹藥起效,花楹手上用力,真氣包裹著毒素向外而去。


  此時青武的真氣早已全都退出夜笙的體內,最後的這一步,必須由花楹來親自完成,為了保證一次成功,花楹才會請青武出馬,以求用最豐厚的真氣去對付這最難的一塊。


  十息,時間很短。


  花楹狠狠的咬著嘴唇,額上汗水不住的滴落,眼睛微眯,全身心的都在關注夜笙的體內。


  六息,毒素才離開心臟。


  九息,會不會成功?青武不自覺的握緊雙拳,緊張的望著夜笙與花楹,此刻的花楹全身都被汗水淹沒,臉色更是泛著煞白。


  顯然這樣的動作無比的消耗花楹的心神。


  十息,正好十息,夜笙忽然猛然一傾,一大口黑色的污濁從口中噴出。


  而此刻的花楹早已精疲力盡,若不是青武眼明手快,拉了花楹一把,那污濁的黑臭的毒素就全噴到花楹的臉上了。


  那污濁的毒素噴到潔白的雲錦之上,發出嘶嘶的響聲,由此可見這毒的厲害。


  「青武前輩,快將夜笙放在葯桶之中!」


  推開青武的攙扶,花楹急聲道,聲音幾不可聞。


  就差最後一步了,不能功虧一簣。


  青武應了一聲,抱起渾身黑臭的夜笙,放入早就布置好的葯桶之中。


  花楹屈指彈開藥瓶,用力的吞下好幾個藥丸,這才覺得身體中恢復了一點體力。


  蹣跚的走到葯桶旁邊,伸手搭上夜笙的脈搏,細細診斷,臉上漸漸染上沉思,似喜似憂,不斷變幻。


  夜笙的天賦竟然如此之好,經過這般治療,夜笙的經脈竟然拓寬了許多,夜笙以後的修鍊定然會順暢很多。


  可冥魂散解了,夜笙的脈搏竟然還是沒有恢復到正常,他體內的骨生花完全沒有解除。


  這又該怎麼辦?

  解了冥魂散,夜笙的臉色終於不再煞白,染上了一抹紅暈,可夜笙卻還是沒有醒來。


  整整十五天,距離花楹為夜笙解了冥魂散之毒已經十五天了。


  夜笙的身體一日一日的好了起來,可夜笙卻一直沒有醒過。


  眾人也從一開始的喜悅變成擔憂。


  他不會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吧?

  「花楹,笙兒到底是怎麼了?」最先忍不住的是疼弟弟心切的夜鸞。


  眼看著青彥帶領著五城聯軍逐漸收回了被拓跋淮佔領的城池,青彥的聲望在大陸上越來越高,而夜笙,名正言順的玄帝的繼承人卻一直昏迷不醒。


  「這……」花楹有些遲疑,不知道是否應該將實情告知眾人。


  夜鸞卻覺得花楹有意隱瞞,冷聲道:「吞吞吐吐做什麼,不會是你做了什麼手腳笙兒才會一直昏迷不醒吧?」


  「夫人!」夜鸞話音剛落,墨洲就驚叫出聲,眼中滿是不贊同。


  夜鸞不屑的撇撇嘴,沒有看到周圍所有人對她的不滿。


  花楹為了夜笙做了多少大家都看在眼裡,可這個夜笙的親姐姐,卻一直對花楹橫眉冷對,一絲感恩之心都沒有。


  更何況,夜鸞一直在軍中上躥下跳,想要謀權的心思更是讓青彥等人不喜。


  「夜鸞,我敬你是夜笙的姐姐才給你幾分面子,你可不要因此以為我花楹是你可以隨意污衊的。不相信我花楹的醫術,可以,那就請夜鸞你另請高明!」花楹犀利冰寒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射在夜鸞身上,說的話更是不留半分情面。


  夜笙一直記得要將受苦的夜鸞從紫川接回玄冥,可夜鸞這個姐姐在夜笙昏迷的時候在幹什麼?

  蠱惑軍中將領,暗中聯繫玄冥,紫川的將軍,妄想著奪取青彥手中的權力。


  野心勃勃,弄權投機,對所有人敵視,夜鸞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就連最為尊敬夜鸞的墨洲都看不下去夜鸞的舉動,她心裡到底想些什麼?

  「你……」夜鸞憤恨的望著花楹,想要指責,卻在花楹冰寒的目光下噤聲。


  再看過一眾人等對她不滿的眼神,夜鸞終於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被其餘人看在眼裡,對她早就不滿了。


  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夜鸞掩面,怒道:「哼!你們這是合起伙來欺負我們姐弟嗎?」


  說著,哭著跑出了房間。


  對於夜鸞的如此作為,墨洲只能尷尬的一笑,張嘴想要替夜鸞解釋什麼,可卻實在沒有話可說。


  「墨洲你不用說,我們都明白!」青彥勸慰一聲。


  卻見花楹皺著眉順著夜鸞的步伐離開了房間,眼中閃過一抹幽思,張了張嘴,可到底沒有跟上去。


  「哼!花楹那個蠢貨,怎麼就知道跟那些賤人混在一起,不知道雲荒大陸本來就是笙兒的,她竟然想要拱手讓人!」憤恨的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夜鸞眼中滿是不平。


  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夜笙,為了夜笙能夠如父皇一樣成為整片大陸的統治者。


  她怎麼能任由那個父皇手下的屬臣奪得天下!


  夜鸞不平的想著,可她忘記了,玄帝早已戰死東海,如今的天下是青彥等人共同奪下的,為的是讓大陸上的人族能夠真正的過上安靜祥和的生活。


  就算要爭,也是夜笙才有資格爭,她根本沒有權利對這件事情置喙。


  「夜鸞!」


  夜鸞抬頭,掃了一眼來人又氣悶的垂下眼帘,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來人也就是花楹渾然不懼夜鸞的冷臉,邁過一地的殘渣,端坐在桌旁,冷聲道:「夜鸞,你可知夜笙手中的骨生花現在何處?」


  骨生花!夜鸞猛然抬頭,警惕的望著花楹那清冷絕美的臉,夜鸞不得不承認,花楹要比她這個天下第一美人還要美上幾分,難怪笙兒會動情。


  「什麼骨生花,我沒有聽過吧?」夜鸞撇過眼,掩飾的應道。


  可剛剛夜鸞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和猜疑花楹都看在眼中,看來夜鸞知曉娘親骨生花之事呢。


  「夜鸞,你可知為何夜笙一直昏迷不醒嗎?」花楹忽然轉口問道。


  「為什麼?」夜鸞雙目犀利的盯著花楹,想要看她能不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夜鸞心底覺得是花楹作怪,若不然,看著如同好人一樣的夜笙為何昏而不醒。


  「因為骨生花!」


  「什麼?」夜鸞驚叫一聲,猛然站起,繡花鞋踩在尖銳的瓷片之上都沒有感覺。


  怎麼可能?夜笙從來沒有用過骨生花,怎麼會是因為骨生花昏迷不醒?

  「你可知道,骨生花既是救人的聖葯,同時也是天下最毒的毒藥。世人多愚昧,生在在枯骨之上,以整座骨骸為養料的骨生花又怎麼可能是善物。」花楹話語中滿是濃濃的嘲諷。


  靈族的骨生花確實能起死人肉白骨,可若想要達到那樣的藥效,只有那靈族是自願而亡,自願送出自己的骨生花。用卑劣的手段得到的骨生花,又怎麼可能完美無缺?


  天道,一切都是因為天道。


  物極必反,可數萬年來,陷入貪婪之中的人族根本沒有人能領悟其中的道理。


  「怎麼會是這樣?笙兒從來沒有用過骨生花,又怎麼會中了骨生花之毒?」炸聞如此驚駭的事情,夜鸞再難保持平靜,尖叫出聲。


  「差不多八年前,夜笙將我帶回紫川之時,曾經得到過一朵骨生花,是最毒的冰藍曼陀羅,夜笙很有可能就是那時中了骨生花之毒!」


  聽得花楹淡淡的訴說,夜鸞想到夜笙受墨拓脅迫取到的那骨生花,正是冰藍曼陀羅,難道,真的是花楹所說的那樣?


  夜鸞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之上。


  若真是如此,那夜笙昏迷不醒,其根本原因在她。


  若不是為了能換的解了她身上毒藥的解藥,夜笙又怎會冒險奪花,還因此中了毒。


  「骨生花之毒可有解決的辦法?」夜鸞眼帶希翼的看向花楹,希望能從花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花楹卻面色一沉,輕聲道:「我翻遍所有典籍,只想到兩種辦法。」


  「什麼辦法,快說!」


  「一種是找到與冰藍曼陀羅,或者是與她血脈相連的靈族骨骸所得的骨生花,如此方可解其毒。」


  冰藍曼陀羅只有半隻,另外半隻早已被墨拓煉化,如何尋得,更不用說靈族早被拓跋淮屠盡。就算真有,想要得到骨生花,還需要等上一千九百九十九日。


  「另一種呢?」夜鸞急忙問道。


  花楹移開目光,應道:「另外一種,就是等我成為葯仙,方可開爐煉藥,喚醒夜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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