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6章 有利的選擇

  這是超現實環境，不是真的，李子安很清楚這一點，可是要他殺了自己的女人，他卻很難做到。


  也就是這麼一猶豫，他的意識又昏沉了起來，剛剛滅掉的怒火又冒了出來。


  「夫君，他們想要殺我，你卻對他們下跪，還宣誓效忠，你……我對你好失望啊！」003日蝕的眼眶裡流出了五彩斑斕的眼淚。


  那眼淚掉落在金色的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那些眼淚竟然不碎，而是像寶石一樣在地上滾動。


  李子安哪裡還注意得到這樣的細節，他又陷入了混亂和矛盾之中。


  一邊，他知道這是超現實環境，不是真的。一邊，他又否認自己的認知，認為這是真的，而且越來越真。


  「她是叛徒，她想謀奪孤的王位，現在孤命令去殺了她！」001暗夜的聲音冰冷無情。


  李子安從地上站了起來，撿起剛才扔掉的斧頭，木然地向003日蝕走去。


  「夫君，你要幹什麼？不要殺我，不要啊，他們才是你的敵人。」003日蝕哭得更厲害了，五彩斑斕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往地下掉，她掙扎著，想要掙脫能量鎖鏈的束縛。


  她當然掙脫不了，可是這一劇烈掙扎，那原本就很破的衣服更破了，寶石大燈曝露了出來。


  李子安頓時愣住了，木木地看著那一對大燈，那樣子就像是被汽車車燈照著的傻孢子。


  「殺了她！你還在等什麼？」001暗夜的聲音。


  卻就在這個時候，大師又清醒了。


  第一次清醒，是意識混亂觸發了大惰隨身爐，大惰隨身爐介入進來，讓他清醒。但隨即，他又被003日蝕代入了幻境之中，無法自拔。


  不得不說，這超現實環境真的很厲害，他這樣的老司機都兩度掉進了坑裡。


  可是，卻也是因為這超現實幻境太過真實，讓大師看到了聖光，他被那一對寶石大燈說散發出來的聖光照中的時候，他又清醒了，而且這一次清醒得比大惰隨身爐介入的時候還要快，幾乎是秒醒。


  就這麼一點時間裡，他發現了好幾個破綻。


  這是王殿，這麼可能有金屬柱子？

  根據他的經驗，這世上絕對沒有完全相同的大燈，哪怕是在一輛車上，那也不會完全相同，總有那麼一點區別。就如同人的左手和右手，人的右手怎麼也會比左手大一點點，也更有力量。可是此刻照

  射他的大燈完全一樣，這破綻對於普通人來說很難發現，可對於他這樣的老司機來說，這卻是一個恆星般耀眼的破綻了。


  還有地上的寶石眼淚，003日蝕一直在哭，可那些宛如寶石的眼淚卻沒有明顯增加，數量不對。


  「殺了他！」001暗夜怒吼。


  「不要，他們才是你的敵人，夫君救我，去殺了他們！」003日蝕哭喊道。


  按照正常的邏輯，敵人已經重傷倒地，李子安完全可以轉身過去殺了001暗夜和002星耀，救下他的女人。可是這樣做的話那就傻逼了，這超現實幻境就是用003日蝕來試探他，來控制他！

  那麼，不合理的選擇才是正確的。


  李子安舉起了手中的開天斧，說了一句：「愛妻，對不起了，你背叛父王，我必須要殺你。」


  說完，他一斧頭就劈向了003日蝕的脖子。


  「不——」003日蝕哭喊。


  開天斧直接劈掉了003日蝕的頭，那頭從她的脖子上滾落下來，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然後撞在了李子安的腳上停了下來。


  李子安來了看都沒有看一眼，轉身跪在了地上，恭敬地道：「父王，王子殿下，兒臣誓死效忠陛下和殿下，絕無二心！如有違背誓言，死後必上天堂！」


  001暗夜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很好，很好。」


  四周的景物消失了，白光也不見了，李子安的視線恢復了正常，他還在珍饈宮的大殿里。


  地上躺滿了掠星者貴族，有的在喃喃自語，有的對著空氣做著莫名其妙的動作，就像是泰迪。


  李子安看見了003日蝕，她也正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忽然有點心虛，雖然是在超現實幻境里殺了她，但那畢竟是要狠得下心來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們走吧。」003日蝕起身往珍饈宮大門走去。


  李子安起身跟著她走，他回頭看了一眼001暗夜所在的方向。


  那裡已經沒有了002星耀的身影，不知道大舅哥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天舟原路返回。


  船頭甲板上，李子安把玩著002星耀送給他的隨聲智腦，心裡糾結著兩件事。第一件事是要不要把這顆隨身智腦扔了，這畢竟是大舅哥的東西，帶在身邊有泄密的風險。第二件事就是，要不要將剛才靈魂盛宴中發生的事告訴003

  日蝕。


  003日蝕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夫君，這個東西你最好不要留在身邊，你對我們掠星者的科技不熟悉，很容易泄密。」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二話沒說右手用力一捏，大舅哥送的隨身智腦變成了一堆碎片。他覺得還不穩妥，又用力揉搓了幾下，將那些碎片揉成了粉末，隨後將粉末灑出了船頭。


  003日蝕看著李子安：「夫君，在珍饈宮的靈魂盛宴里，你看見了什麼？」


  李子安說道：「你先說你看見了什麼。」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做出決定，要不要告訴他在那個超現實幻境里發生的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結婚了，他了解女人，有些事情說出來可真就影響夫妻感情了，哪怕是做夢也不行。


  003日蝕並沒有猶豫，她說道：「我在靈魂盛宴里看見了我的父親，他死得很慘，我王就在旁邊看著我哭。」


  「那你做什麼了嗎？」李子安問。


  「我什麼都沒做，就在那裡哭。」003日蝕說道：「然後你出現了，你與001暗夜打了起來，最後……」


  李子安想了一下，把他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我被001暗夜打死了，對嗎？」


  003日蝕點了一下頭：「但是我還是什麼都沒錯，因為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都是錯的，你呢，該你說了。」


  李子安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們倆遇到的情況有些相似，在我遇見的超現實幻境里，001暗夜和002星耀都受了重傷，你被綁在一根柱子上，也傷得很重，好像是我打贏了001暗夜和002星耀……」


  「然後呢？」


  李子安看著她的眼睛：「我殺了你。」


  003日蝕頓時愣了一下。


  李子安補了一句：「是001暗夜要我殺了你，我當時是清醒的，因為我知道那不是真的，那是001暗夜在試探我，我做了最有利的選擇，我……」


  抱歉的話說不出口。


  003日蝕笑了笑：「你幹得不錯，你記住，我不是普通的女人，我沒有那麼多小肚雞腸，我很高興你做了有利的選擇。」


  李子安暗暗鬆了一口氣。


  「但是你畢竟殺了我，回去之後給我洗腳，向我道歉。」003日蝕說。


  李子安：「……」


  尼瑪，你還說你不是小肚雞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