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8章 高老頭的難關
高手不是空手來的，手裡還提著一瓶劍南春酒，還是那種老舊的玻璃瓶，商標發黃的那種。
李子安懷疑他家一定有一個酒窖，裡面放滿了這種劍南春。又或許，他家曾經開過煙酒店，這些沒賣完的劍南春就留著他自己喝了。
兩個年輕人看著高山。
高山看著貼在門口的大紅喜聯。
兩個年輕人的心裡發虛。
高山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但看過那副喜聯之後，他的視線落在兩個年輕人的身上的時候，他的眼神就變了，帶著一點秋風掃落葉一般的感覺。
董曦硬著頭皮打了一個招呼：「老總，那個……進屋坐吧。」
李子安也打了一個招呼：「高首長好。」
高山輕哼了一聲，走到李子安的身前，把酒往李子安的懷裡一塞：「我們得好好聊聊了。」
李子安抱著那瓶酒，臉上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那是，那是，我也想和高首長你好好聊聊。」
董曦看了一眼門口。
她忽然好想一個老姐妹拉住她媽，聊五六個小時家長里短，然後再回來。
可是，她的視線剛移到門口的時候，董玉梅就提著菜籃子回來了。
這是墨菲定律應驗了嗎？
董玉梅走來，一臉的嫌棄：「你站這裡幹什麼，子安呢？」
董曦說道：「高叔叔來了，子安在裡面陪高叔叔。」
「你高叔叔來啦，哎喲，他可是稀客喲，你給我打下手，我們做幾個好菜。」董玉梅很高興。
進門的時候，她停了一下腳步，看了一眼剛剛貼上的喜聯，臉上笑開了花。
董曦的心中卻是一聲嘆息，今天晚上這頓飯恐怕會成為她這輩子最難熬的晚飯。
之前，李子安在貼那副喜聯之前提出的建議，她其實一早就想到了，可她最終還是讓李子安貼上了。
高山又不是瞎子，她跟李子安的秘密關係在高山那裡找就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了，貼與不貼都沒有區別。再就是，她深知道她媽的大嘴巴，招了這麼好一個女婿，肯定要跟高山吹噓炫耀，想瞞也瞞不住，與其這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貼出來。
彪悍的女人就要直面人生。
客廳里，李子安和高山都還沒有坐下，也還沒有開聊，董玉梅和董曦就進來了。
「高大哥，你來啦，真是稀客。」董玉梅熱情的打了一個招呼。
高山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玉梅，許久不見，你還是這麼年輕，我臉上卻添了幾條皺紋，老咯，老咯。」
「哎喲，你這是說哪話啊，你這是老當益壯，男人臉上要是沒皺紋，那不成了小白臉了嗎？」董玉梅說。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
董玉梅跟著反應了過來，笑著說道：「子安，媽可不是說你，媽是說你高叔叔這個年齡的男人。」
高山也很尷尬。
「那個……你們聊，我去做飯，待會兒再跟你們聊。」董玉梅逃似的往廚房走去。
董曦不知道是該留下來直面高山的質問，還是去廚房跟老媽做飯，站在那裡有點左右為難。
董玉梅回頭看了董曦一眼：「阿曦，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來廚房幫忙。」
董曦看了高山一眼。
高山說道：「去吧。」
董曦這
才往廚房走去。
李子安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高叔叔，你坐，我去給你泡杯茶。」
高山沒好氣地道：「少跟我套近乎，你小子簡直是膽大妄為還胡作非為。」
李子安收起了笑容，露出了一個憨厚老實的表情，一副認真接受批評的樣子。
高山往沙發上一坐：「你少裝了，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想到了誰嗎？」
「誰？」李子安很配合的問了一句。
「西門慶。」高山說。
李子安：「……」
他是真的無語。
那麼多名人，潘安、宋玉、蘭陵王、衛階誰誰的，怎麼就扯到了西門慶的身上？
「你不是要給我泡茶嗎，說著玩的嗎？」高山一臉的不待見。
李子安哦了一聲，轉身去給高山泡茶。
必須要把姿態放低，必須要裝憨厚老實，高老頭這次有一百個生氣的理由，他可不能火上澆油。
高山看著李子安的背影，苦笑著搖了一下頭。
他拿這小子沒轍。
廚房裡，董曦心不在焉的洗著菜。
董玉梅湊到了董曦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你跟子安領證了沒有？」
董曦說道：「我們去了民政局，人家放假了，你放心吧，節后我們就去領證。」
「嗯嗯，早點領證，媽心裡才踏實，我總擔心子安被別人的女人搶走，你得看緊點。」董玉梅說。
董曦無語的看著她媽。
董玉梅瞪了董曦一眼：「你看我幹什麼，我告訴你，媽是過來人，當年你爸就有好幾個女人搶，子安比你爸帥多了，人又溫柔體貼，搶他的女人肯定很多，你別傻乎乎的相信什麼用情專一，男人有時候是不用腦子思考的。」
董曦：「……」
客廳里，李子安將一杯鐵觀音放在了高山面前的茶几上，客客氣氣的說了一句：「高叔叔，喝茶。」
「以前叫我高首長，今天就變成高叔叔了，怎麼回事？」高山還想磨難這小子一下。
李子安笑了笑：「這不是在家裡嗎，叫首長就生分了，在我的心裡，我一直是當你是我的親叔叔看待的，剛才你沒來的時候，我心裡還在想，我真要是有你這麼一個親叔叔，那該多好啊。」
高山一個嫌棄的眼神過來：「你以為我是董曦嗎，那麼好哄？」
說是這樣說，可老頭子的心裡卻很高興。
李子安臉皮厚，這樣的話傷不了他一根汗毛，他的臉上又露出了一個憨厚老實的表情，然後坐在了高山的對面，擺出一副晚輩聆聽長輩教訓的樣子。
高山嘆了一口氣：「真的，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人。」
李子安面帶微笑：「謝謝高叔叔誇獎。」
「少跟我東扯葫蘆西扯瓢，說吧，漢克怎麼了？」高山談起了正事。
「他死了，我殺的。」李子安一口就說了出來。
高山的神色驟然凝重。
李子安接著說道：「我這次來北都，他三次暗殺了我三次，還利用張勝暗殺ZJ公司總裁張勝，他已經變成一個瘋狂的人了，他和他身上的病毒生物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我必須殺了他。不然，這黑鍋我沒法背，他也會給我們帶來想象不到的破壞和損失。」
「人是在哪殺的？」
「西伯利亞，阿爾泰山脈中。那裡零下幾十度，長年冰雪覆蓋，而且是羅斯境內，漢克帶著人在那裡追殺我，算是武裝入侵了，所以燈塔不會承認他的身份，也不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
「這麼說，你是事先就選好了下手的地點了，是嗎？」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
「屍體呢？」
「肯定是要挫骨揚灰的，他現在就剩下一點灰渣了。」李子安說。
高山直盯盯的看著李子安的眼睛：「如果這件事被放到了檯面上，你打算怎麼應對？」
李子安說道：「我做的事我承擔，我自己的黑鍋肯定我自己來背，高叔叔你放心吧，我不會牽扯到任何人，尤其是董曦，我不會連累她，這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說到董曦，我正想跟你聊聊，你們倆究竟是怎麼回事？」高山還看著李子安的眼睛，那眼神帶著點穿透力。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他看到的是一雙烏黑的眼睛，還有無辜且善良、忠厚還老實的眼神。
「那個……我知道我和她子一起是錯誤的，可是愛情就那麼突然的來了，擋也擋不住，我抗拒我，我掙扎過，我彷徨過，我深刻的檢討過……可是還是忍不住喜歡上了董曦，然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就在一起了。」李子安一臉愧疚的表情。
「你老婆知道嗎？」
「知道。」
「她不跟你鬧？」
「她很開放的，不會跟我鬧。」李子安說。
高山苦笑了一下：「或許是我老了，落伍了，我發現我完全看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了，算了，這件事董曦和你老婆都不在乎，我操什麼心。」
李子安的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以為高山這一關會很難過，卻沒想到這一關過得這麼容易。
這其實也是正常的情況，很快已經死了，而且是在羅斯境內殺的，高山還能把他怎麼樣？還有董曦跟他的「姦情」，雖然有違反療養院的紀律，但是董曦和余美琳都不在乎，老頭子又能怎麼樣呢？再說了，他這樣的特殊人才，怎麼也得有點特殊的待遇吧？
「你是不是在想，原來我這麼好說話，我這一關就這麼輕鬆的過了？」高山忽然冒了一句。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心裡也有了一個不妙的預感。
高山冷哼了一聲：「你小子不要以為就這麼算了，你和你老婆手裡的那個貔貅智能管家軟體得納入監管體系，不得向外出售，如果有境外的合作，也要報備，審批通過了才行。」
原來還有一個條件。
ZJ公司的專家團隊的測試結果恐怕已經出來了，這老頭子顯然已經獲得了相關的情報。
李子安笑了笑：「高叔叔你放心吧，我可是根正苗紅的愛國青年，這軟體也有一顆紅紅的華國心，它會為建設祖國的四個現代化服好務，站好崗。如果有需要，它也會成為捍衛祖國的利劍。」
高山翻了一個白眼：「行了，你肉麻不肉麻？」
李子安又露出了一個憨厚老實的笑容。
「還有，我這裡給你一句話。」
「高叔叔你說。」
「這次背黑鍋，該出手就出手，可勁的折騰，折騰出一點名堂來。」高山說。
李子安笑了，不老實也不憨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