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來意
「過謙,過謙。」二嬸一臉謙虛。
到了一處轉角,惠國公主不經意的問向江冉冉:「還有兩個月就到你生辰了,卻不知你父親何時回京呢?」
江冉冉微微低著的臉,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抬頭道:「大致能在生辰前回到京中,公主是有事要找父親嗎?」
嘴角微微一僵,惠國公主看著身旁的小姑娘,她倒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直白的人。不過……
「倒也沒什麼事,只是想我們楚國與北地相敵多年,卻屢屢慘敗,如今大勝歸來,自是有一番好奇,如此倒讓你們見笑了。」惠國公主邊走邊道。「前幾日,本宮進宮面見皇兄時,也聽皇兄提起了護國大將軍,言語間頗為讚揚。還說等護國大將軍回來時,定要讓他好生講講與北地對抗的經過,好振我楚國的士氣。」
「謝皇上的垂憐。」江冉冉作勢就要行禮。
「哎,怎的還如此生分,我既告訴於你們便是拿你們當自己人,何須如此多禮。」惠國公主手虛虛一扶。
「如此,我便也不拘禮了。」
「不過,此次燕國的下場卻不太好,差點就要割地來平息北地的怒火了,如今似乎是在尋求和親。」江冉冉慢悠悠的開口。
這天下共分四國,其中北地與涼國國力最為強盛,燕國與楚國則是旗鼓相當。
這次的戰事,便是燕國挑起,楚國不過是橫插一腳,僥倖取勝,不過相比之於燕國,楚國的結果已是相當可觀。
北地以匈奴人為主,匈奴人翹勇善戰,而燕國則以文官為主,此次戰事算是還沒開始便可預知結局,燕國可謂是自食其果。
「哦?冉冉似乎知曉些什麼?可否說來於本宮聽上一聽。」惠國公主眼神閃了閃,如是說道。
江冉冉勾唇一笑,大方的說道:「冉冉哪曉得這些,也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若是說錯了話,公主可莫要怪罪於我。」
「怎會,怎會。」
惠國公主臨走前遞給江冉冉一個請柬,是邀請她參加半個月後的賞花宴。
白牆黑瓦,蔥綠點點。江冉冉轉過幾個街角,停在了這麼一個破舊的酒樓面前。
「就是這麼?」青枝看著都有些積灰的門板,皺了皺眉。
「沒錯了,就是這。」江冉冉揮開浮在空氣中的塵埃,率先跨進門檻走了進去。
「小姐,小姐,等等奴婢。」青枝提起裙擺,收起打量房屋的眼光,急急的追了上去。
房門裡,櫃檯前。一個青年男子穿著破舊的儒衫,正在檯面上打著算盤,突然餘光瞥見門口有一片陰影,忙驚喜的抬起頭。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話說到這便突然頓住。男子看著面前的兩個小丫頭有些疑惑,這是哪家府里的小姐和奴婢,怎的跑到他這來湊熱鬧。
「都不是。」江冉冉搖搖頭。「我想與你談一樁生意。」
「生意?我不過是小本經營,有何生意可做?」男子看著面前的人,有些不以為意。
「難道你不想讓你的店重現生機?」江冉冉環顧四周,只有寥寥幾人坐在廳中,客房牌號也都整整齊齊碼在面上,她不經意的瞄了一眼賬本,大多都是紅色的賒賬。
男子撥算盤的手頓了頓。「小姐莫要拿在下取笑了,還是去隔壁的脂粉鋪子瞧上一瞧,我這也沒什麼可以吸引你們這些官家小姐的東西。」
語氣里隱晦著藏著一絲對官家小姐的不滿。
也是,像他這般的酒樓若是不被官家的一些小姐和少爺挑過刺,倒真是奇了怪了。
「那如果我要買下你這座酒樓呢?」江冉冉聽出了對方話語里的驅趕,可她不為所動。褪下披風,江冉冉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手托著腮幫,看向對面的青年男子。
「啪」的一聲,男子放下手裡的算盤。「這位小姐,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無意如此,請您不要在我這耍您的大小姐脾氣。」
呦,還有些硬氣?
「若我執意於此呢?」
「不知是在下哪裡惹得小姐了?」男子胸膛上下起伏,忿忿不平。
看著不配合的男子,江冉冉也不多說。
「青枝,把掌柜的請上樓一敘。」起身,腳尖點上樓梯,江冉冉轉頭吩咐。
樓梯上了一半,後面卻還沒動靜,江冉冉有些疑惑的轉過了頭,眼見男子和青枝正僵持。江冉冉不由的再次開口:「莫不是掌柜的喜歡在自家門口談事?倒也不是不行,來,青枝,把大廳中的客人清上一清,此番我與掌柜有要事相談。」
「是。」青枝領命,正準備前去,就被男子一把攔住。
「在下去便是了。」
男子一路搖頭嘆息的上了樓。
江冉冉看著對面愁眉苦臉的男子,開口道:「霍蒼木,霍家獨子,曾經的探花,那年,你才年僅十七吧?」
「陳年往事罷了,不必……」再提。
「霍家世代從商,你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書獃子,若不是當年霍家被人誣陷,族中人丁凋落,怕你也不會棄文從商了,不過如今看來……你委實不是一個經商的人才。」
「唰」的一聲,江冉冉甩開自己手中的摺扇,看向對面臉色僵硬的霍蒼木。不等對方開口,又繼續道:「我無惡意,更何況霍掌柜難道不想將這座霍家如今唯一的產業發揚光大嗎?」
該說的都說了,江冉冉坐在座位上,一手拿起茶盞微微掩著杯蓋,好整以暇的看向面前的男子。
過了一會兒,霍蒼木放下作揖的手抬頭道:「冒昧的一問,不知江小姐如今芳齡幾何?」
不答反問。
「那不知霍老闆今年多少歲了?」
「這……二十有九。」霍蒼木看著江冉冉,疑惑道:「小姐這是何意?」
轉身,繞著二樓轉了一圈,觸之儘是灰塵,捻了捻手指,江冉冉回到原處。
「霍老闆經營這家酒樓有多少年了?」
「有十年了。」霍蒼木感嘆道。
「十年了,卻始終沒有起色,甚至越做越差,這是為何?」
對面的人羞愧的紅了臉,剛想開口辯解卻被江冉冉攔了下來。
「我知你是不信,我一個未及笄且被養在深閨大院里的女子,突然出來想要做生意,別說你,若是我,那也是要懷疑的。」
「可你以為,除了我還會有誰願意接手你這酒樓,還有誰願意幫你這個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