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府
抬頭看著身後的人,小麥色的肌膚,刀削般的下巴,讓還是少年他看起來硬朗了不少。
目光下垂,她看向自己那條受傷的腿。
上一世,她也在上元節的時候被歹人所傷,雖性命無虞。但第二天早上,楚國三皇子抱著她出現在江府門口,驚的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事。
再然後,江冉冉閉了閉眼睛,她嫁給了他,成了三王妃,後來又成了皇后。
但最後呢?冷宮裡的一碗毒酒,她悲慘赴死。
「砰砰砰」江冉冉聽著身後之人的心跳聲,眼底浮現了一抹複雜。
墨王,楚國唯一的異性王。而身後之人則是墨王唯一的嫡子,墨枕寒,現今的黎世子。
今早的對話又浮現在耳畔。
江冉冉望著床邊的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我是江府大小姐,護國大將軍的嫡女。」
「嗯。」少年看著江冉冉應聲道。
江冉冉一愣,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你救了我,又親自給我換了葯。且外面江家人大概在滿城找我,過了今日怕是全城的人都知道我江府大小姐,護國大將軍的嫡女在你墨王府宿了一夜。」目光涼涼的盯著少年,不敢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可你受了傷。」少年皺了皺眉。
「世人看的從來都是結果。」
少年聽聞,突然出現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江冉冉心慌意亂。
定了定心神。
江冉冉開口道:「按照倫理禮教,我要你……」娶我。那兩個字還沒說出,就聽到對面傳來的聲音。
「我娶你。」少年原本冷冰冰的臉,在這時候綻放了一個稍縱即逝的笑容。
如曇花一現。
但江冉冉卻沒有任何喜色,因為她設計了他。
可是沒辦法,因為這一世,她一定要嫁給他,嫁給當年驚才絕艷的墨王府世子。為了這個目的,她可以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壓上。
但這麼容易就成功,也不知她該是喜還是憂?
「鬆口。」低低的嗓音徘徊在江冉冉的頭頂,男性的氣息撲面而來。
咬著唇畔的牙齒一松。待反應過來,江冉冉有些懊惱,怎麼就聽了他的話。
她思考問題時,都愛咬著嘴唇,這是她的一個小習慣。
「在擔心?你放心墨王府的聘禮即日就到,這幾日你就安心的養傷。」墨枕寒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一震一震,震的江冉冉有些頭暈。
咬了咬牙,江冉冉有些惱羞成怒。
「誰在想這些?我是在想該如何跟家人交代昨天的事!」
「哦—那不就是我娶你的事嗎?」
「墨枕寒!」
「哈哈哈哈」墨枕寒爽朗的笑了起來,又隨即低聲道:「你好好休息,其餘的就交給我。」
當江冉冉躺在了自己的雕花大床上,腦海里還回蕩著那句,其餘的交給他,其餘的交給他。
努力睜大著自己的雙眼,卻始終止不住眼眶裡的淚水。
如果,如果,前世也有這麼一個人對自己這麼說,她會不會就不會落到那般田地。
指甲緊緊的摳住錦被。
沒一會兒,江冉冉就聽到窗邊傳來了「啪嗒」一聲。
是誰?
江冉冉趕忙閉上眼睛,裝作熟睡。
窗邊,少年翻身而進。手裡還抱著個木盒。
墨枕寒剛剛落地就看到了床上安靜躺著的少女和……那被淚水沾濕的錦被。
怎麼哭了?墨枕寒皺了皺眉,隨即想到了什麼,突然臉上一臉的煞氣,但只是一瞬他又恢復到原來那個溫潤的少年。
來到床畔,墨枕寒湊近的看了看江冉冉哭紅的小臉,臉上浮現了一絲嫌棄,但手下的動作卻是輕輕拂掉了江冉冉臉上的青絲,還幫她微微調整了一下睡姿,想讓她睡的更舒服。
看了看懷中的盒子,墨枕寒略一思索,就把木盒放在了江冉冉枕邊,然後又看了一眼江冉冉,就乾脆利落的翻窗走了。
睜開眼睛,江冉冉目光複雜的看著窗外墨枕寒離開的方向。
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看著旁邊的木盒,江冉冉伸手打開了它。
是一隻玉鐲,羊脂白玉的料子,入手極其的溫潤如玉,上面則雕刻著朵朵鏤空的蓮花。
但上面的一個字引起了江冉冉的注意。
夏?
那是他母妃,墨王爺早逝王妃的姓氏。
猶豫了一下,江冉冉終是把玉鐲戴在了自己的皓腕上。
就當是長輩送的吧。
「冉冉?」
江冉冉剛從床上坐起身,臉色已逐漸紅潤了起來。
看著走進來的婦人,江冉冉乖巧的喚了聲「二嬸。」
「哎。」婦人看著江冉冉就只著一件褻衣坐在那,急忙走了過去,攏了攏被角,又趕緊給她披了一件外衣,才放下心來。
「仔細莫著了涼。」
一陣暖意流過心頭,江冉冉看著為自己操勞的二嬸,忍不住酸了鼻頭。吸了吸鼻子,江冉冉開口:「知曉了,二嬸坐。」
指了指一旁的軟塌示意二嬸坐下。
「身體怎麼樣了?這麼就這麼不小心,你身子才大好,怎麼又遇到了這事,還有那個刺客也真是該死……」耳邊二嬸的聲音絮絮叨叨。
被人關心著還真是好啊……
「冉冉,冉冉。」說的口乾舌燥的二嬸看著明顯神遊天際的江冉冉,無奈的推搡了一下。
「恩?」突然回神,江冉冉有些心虛的看著對面的二嬸。
張了張口,那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二嬸默然的嘆了口氣。但是,抬頭看了看床上江冉冉,二嬸還是提起精神,試探的問道:「墨王府世子,你覺得……如何?」
終於到這句話了啊,等了一炷香的江冉冉終於鬆了口氣,但面上還是做出了一副不解的表情。
「黎世子?很好啊,十四歲就進軍營,十五歲就和其父上陣殺敵,十六歲就擊潰北地,贏了勝仗,奪了功勛回來。如此成績,人品自然也是極好的。」
「那些都是世人的說辭,可我想聽的是你的看法。」
「我?」江冉冉像是想到了什麼,俏麗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可立馬又消失不見。
但眼尖的二嬸,還是看了出來,眼底閃過了一絲瞭然,內心瞬間也有了估量。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二嬸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