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八章 懵逼樹下只有我
杜林與傑克先生說了一會之後,很快就把話題引向了目前西部的局勢。本來這並不算是什麼奇怪的話題,但是當傑克先生借著國王和王后回禮的理由把電話打過來,然後說了一大堆沒有什麼意義的話之後,再把話題引向西部的局勢時,就算是一頭豬都知道傑克先生打的這個電話,到底是想要說什麼了。
「我看了報紙,最近西部工人階級大罷工的事情鬧得很大,對西部很多產業都造成了衝擊。杜林你現在就在西部,有沒有聽說官方打算用什麼方式,來解決這次麻煩?家裡有不少產業在那邊,總是讓人放心不下。」,傑克先生說的一點錯也沒有,poker組織在西部的確有不少產業,除了礦場之外還有一些輕工業類型的工廠,以及最近跟著杜林在西部投資了兩座大牧場。
poker組織是世界最大的地下洗錢莊家,所以他們需要很多洗錢的渠道,來確保組織每年數億或者更多的資金能夠順利的洗白。一些小的有地域性限制的洗錢錢莊產業鏈規模非常小,洗錢的手段也很落後,就算有大生意都吃不下去。像是杜林在特耐爾期間認識的一個銷贓順帶洗錢的小老闆,一個月也就能洗個二三十萬規模的黑錢,再多他也沒有辦法。
現在洗錢的方式還比較趨於原始手段,比如說通過洗衣店來洗錢。洗衣機這個東西其實很早就有了,但是並非每一個家庭都能夠買得起洗衣機,加上很多人覺得買洗衣機不划算等等眾多原因,很多社區都有專門的洗衣店為居民提供便利的洗衣服務。從添加最基礎的清洗液的十五分一缸,到添加各種高檔漂洗劑的二十五分一缸,很多家庭主婦都願意使用這種便宜的方式來清洗衣服。
積攢三五天洗一次,一個月不過是付出一塊錢左右,比花幾十塊錢買一個洗衣機「划算」多了。當然,更多貧窮的家庭還是選擇手洗來節約生活開支,但洗衣店的生意總是很火爆——通過這種無法統計計算的方式來洗錢一直都是幫派和小規模洗錢錢莊的慣用手段。除此之外他們通過「溢價投資」的方式來洗錢。
比如說投資一家麵包店,使用最好的建材和裝修,別人裝修一個店鋪可能需要一千塊,但是他們裝修可能要三五萬塊。裝修之後放幾天貼上出售的標籤,再以一兩萬或是兩三萬的價格賣給另外一方,雖然投資失敗了,虧損了很多,但多少還有一些錢不是么?
檔次稍微高一點的,就是與謝麗思街上的一些經紀行合作,通過拍賣古董、買賣股票、虛假投資篡改賬本等方式來洗錢,這些組織規模要大一些,檔次也高一點。
最高級的,就是像poker這樣的組織,本身就有很厚的家底,洗錢的手段五花八門,如果不是專門盯著某一個點,並且還有非常強硬的後台不害怕衝突,否則根本拿poker沒有絲毫的辦法。poker在西部的礦幾乎都是廢礦,但是他們每個月的收入卻非常的好。一車車廢礦石從礦洞里推出來,報的是高品質礦石的賬,不需要任何麻煩的手段,一筆筆錢就洗好了。
還比如說他們的牧場,本來只有一千頭牛,但是在上報的時候報一萬頭牛,每年憑空「產出」了很多無本的甚至不存在的牛,這些錢經過報稅之後,就會被徹底的洗白。
不過最近帝國內外的洗錢錢莊都盯上了奧迪斯市的賭場,他們往往會通過走私的方式攜帶大量的現金進入奧迪斯市,將這些現金交給賭場的管理方,然後支付一筆手續費,大概在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就可以回家等著收賬了。賭場方面會把扣除了手續費的現金變成匯款單匯入他們指定的銀行賬戶中,通過這樣的方式他們成功的在奧迪斯市成就了一次帝國夢。
如果客戶身份比較特殊而且願意支付上限的手續費,奧迪斯市的賭場也不介意給他們做一個廣告——比如說報紙上將一個揮舞著籌碼滿臉通紅的賭棍送到頭版頭條,來證明他的確是通過合法賭博的方式贏了一大筆錢,順便也為自己的賭場做一個廣告。傑克先生他們也在通過賭場洗錢,杜林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傑克先生他們和帝國央行有著非常深厚的合作關係,就連財政部也和傑克先生有一定的聯繫,或許在外人看來感覺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偏偏這就是現實。poker組織這樣規模大到一定程度的洗錢莊家,在各國高層的眼裡他們洗錢那些違法犯罪的行為其實已經不重要了,他們的身份也不是什麼洗錢莊家,而是一種國際性的貨幣走私渠道。
任何一個國家都會進入本國內的大筆境外資金提高警惕,甚至主動監視這筆錢的流向。但是如果這筆錢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通過地下錢莊流入,這些錢做了壞事之後再偷偷離開,監管部門根本發現不了。
所以有的時候對和錯並不是那麼容易分得清。
杜林收回思緒,隨口應了一句,「現在當局還沒有任何的辦法解決這場風波,他們還在做最後的努力,但是我個人認為這樣做是毫無意義的,是徒勞的。」
傑克先生輕笑了幾聲,「我聽說這次大罷工的核心問題是三保政策無法維持下去,是嗎?」,杜林給了一個確定的答覆,傑克先生話鋒一轉,問道:「如果,如果我說假設有一個非常有實力的勢力把三保政策從政府手中攬過去,政府脫身出來作為第三方監管方,由受益人和新的承包商談接下來的三保業務,你覺得怎麼樣,罷工會不會繼續持續下去。」
傑克先生的話說完之後杜林整個人都有點懵了,他聽懂了傑克先生的話,而且他也打算這麼做。他成立的克斯瑪保險公司(帝國)的目的,就是承攬下這四百多萬份保單!在杜林來看這絕對不是什麼負擔,而是一個堅實的基礎,因為從下個月開始,這四百多萬分保單就要繼續交錢了,而且還要補上四月份和五月份因西部動蕩沒有繳的錢,這將是一筆兩千多萬的資金,而且還是一次性到位的現金!
現在包括馬格斯在內的內閣以及州政府、市政廳之所以抵觸三保政策的原因在於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是一種認知的錯誤。他們首先考慮的是一個參保人每年只需要繳納三十來塊錢,就可以享受到最高八千塊的一次性意外保費,或是不低於三千五百塊的助學金,以及可能數千上萬的醫療保障金。
用一個很平凡的比例換算一下,只要有一個參保人出了問題需要對付保險金,就意味著兩三百個參保人所繳納的費用都會用在一個參保人的身上。如果把這個數字放大一點,三百多萬的參保人中只要有一萬人因為各種原因需要使用這筆保險金,那麼就會出現極為嚴重的虧損!而且這裡面還可能藏著許多隻繳納三五個月就騙保的人,那筆保險金看上去好像很了不起,但實際上也很危險,一不小心就要引發新的動亂。
特別是羅埃爾先生起了一個非常壞的頭,他成功的從門農手裡騙保騙了兩百多萬,加上三保不是商業合同而是一種官方政策,所以沒有人看好這個東西。
這也是他讓傑森煽動工人階級罷工的願意,用一場大罷工把一些可能將視線停留在三保政策上的人吸引到大罷工這件事上,不給他們任何準備的機會讓他們直面這個大麻煩,然後杜林再出手把蛋糕塞進嘴裡,幾乎完美的計劃,怎麼就出了問題呢?
杜林的沉默讓傑克先生意識到了這的確是一個辦法,聽筒中就傳出了他的笑聲,「央行一位董事已經趕赴西部,他們與內閣之間有了一個保密協議,帝國央行將作為單獨的一方從州政府手裡承擔起三保政策的後續維持工作,州政府將轉變成監管的角色。老實說,我感覺這裡面有一點搞頭,或許我們也能摻和一手。」
這就是傑克先生的目的,他本來可以不告訴杜林,但是也有告訴杜林的原因。
一是從來不對外有任何媒介交流的王國和王后給杜林送去了一份回禮,杜林在兩位大佬眼中的份量很重。二是杜林現在在西部,這個傢伙就是一天生的不穩定因素,如果這次央行的行動會幹擾到杜林的利益,在沒有親口打招呼的前提下,杜林哪怕知道他參與了其中,也會毫不留情的出手然後裝出一副不知情的無辜。
再者,傑克先生相信杜林的眼光,他決定還是和杜林商量一下,能夠達成協議是最好的結果,就算不行也打了一個招呼不是嗎?
杜林抿了抿嘴,嘆了一口氣,「我需要更多詳實的內情,所有的內情,都告訴我!」
「樂意之至!」
晚些時候,杜林給帝都的律師事務所發起了一場電話會議,他需要一些法律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