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八章 胡里奧
電話線本身就掌握在官方的手裡,至於到底是誰發明了電話以及電話線這個東西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電報局控制了這項業務。為了方便一些特殊的聯繫——特權階級或許從來都不承認自己是特權階級,但總是在無聲無息的表現著超人一等的特權。
馬格斯以及所有內閣成員都擁有特殊的聯繫方式,雖然還是電話,但是能夠確保電話不被監聽或者錄音。
隨後馬格斯給了杜林一個非常陌生的號碼,杜林按著這個號碼撥出去的瞬間,凡利爾電報局的接線員看見了頭頂上的紅燈亮起不停閃爍,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所有操作,把事情彙報給了電報局的局長。在局長全程監督、觀察下,接線員將一根插頭插入了接線櫃最上方的一個插口裡。閃爍的紅燈變成了常亮狀態。
在這個過程中,接線柜上所有的插頭都被拔除,以表示絕對沒有竊聽和錄音的可能。至於此時是不是有人在撥打報警電話等待警方的救援,亦或是某個居住在貧民區的奧格丁孕婦掙扎恐懼的撥打醫院的電話,都變得不那麼重要。要知道,電話這個簡單的東西也有可能存在短暫的信號衝突,每年總會發生幾次,恰好這次發生在了凡利爾電報局。
一連三個電報局完全停止了工作,杜林的電話才重新被馬格斯接起。
「我前兩天參加了一個聚會,土神教的聚會,我覺得這個宗教組織有問題。」
聽完杜林的第一句話馬格斯就陷入了思考當中,土神教的名字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說過,等了約莫有一分鐘后,他恍然大悟,「就是那個提倡吃馬屎治病的組織?」,可能馬格斯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怎麼?他們讓你也吃馬屎了?」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這個組織非常的龐大,網羅了西部最少一半的社會名流和富商,還有政府官員。他們把教壇建立在山腹內,一直在從事著令人感覺到恐怖的非法勾當,我認為這個組織具有很強的破壞性,他們的目的不是獲取更多的金錢,可能是我們所不知道的某種驚人的目的……」
隨著杜林的把自己三天內所看見的,聽見的見聞轉達給馬格斯后,馬格斯的面容逐漸變得凝重嚴肅起來。土神教,大地母神之座,不管是民間的稱呼還是他們的自稱,實際上都土得掉渣。可是他們從事的勾當,卻一點也不土,還非常的時髦。馬格斯能夠想象得到,到今天為止都沒有人和他說這件事到底意味著什麼。
至少,西部州政府已經被滲透了,而且是州長這個級別的官員,不是那種不起眼的小角色。三名州長是否都已經成為了土神教的保護傘馬格斯不敢確定,但是只要有一個人不是,就意味著內閣也出現了問題。有人在阻止這條消息向上傳遞,並且組建了一個嚴密的網路封殺所有有關於土神教的真實情況外泄。
今天這些人能夠讓州長甚至內閣成員為他們提供庇護,那麼如果有一天他們想要做什麼震動帝國的事情,是不是也要等待事情爆發了之後才能曝光出來?如果真的到那個時候,恐怕也來不及了。
「這個消息非常的重要……」,馬格斯沉吟了片刻,「我會安排人對土神教進行調查,你不要暴露了自己,過幾天我會派一個人過去,下次再有聚會的時候,帶那個人去。」
掛掉電話之後杜林聳了聳肩膀,本地的官方監察系統恐怕已經被徹底的滲透了,這同時讓杜林開始思考另外一件事——門農那個蠢貨活著的時候是否知道在西部的地下世界中有這樣一個組織,如果他知道,那麼他和土神教的關係是怎樣的,是否有什麼合作。如果他不知道……,或許他手底下那些人也都被滲透了吧?
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真的是一個麻煩的組織。
此時西部正在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滅口」行動,門農的死亡意味著以門農為核心的前進黨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在門農掌權的這段時間裡,前進黨通過威脅、恐嚇、賄賂等方式侵蝕了整個西部的三個州政府,就連州長也成為了傀儡。哪怕這些人不甘心為門農服務,可一想到自己口袋裡的錢,家人們現在擁有的更好生活,以及門農帶來赤果果的生命威脅,這些人除了妥協沒有任何辦法。
但是現在,門農已經死了,而且他們主動切斷了與血色黎明的關係,血色黎明的人也因為門農的出賣抓的抓跑的跑,前進黨所有的優勢都徹底的被毀滅,這些壓抑了許久的政府官員開始著手處理門農遺留下來的這些人,以及問題。
沒有人喜歡被威脅,哪怕對方送了不少錢給自己,特別是新的凡利爾市長的到任,徹底的拉開了清算的帷幕。
每天都有警車呼嘯著在街上賓士,一個個前進黨成員被逮捕關押,等待他們的當然不會是什麼公平的審判,大多數人都被關押在凡利爾地區監獄。這裡是前進黨過去的大本營,也是前進黨成員最多的一座城市。監獄里單獨清空了一個監區,就是用來關押前進黨成員,等待著他們的極有可能是死刑,或者永遠都看不見自由的無限期徒刑。
「女士們,先生們!」,新來的市長叫做胡里奧,在來到凡利爾擔任市長之前在南方一座發達城市擔任市長的職務。看上去從發達的南方被調職到落後封閉的西部是一種懲罰和降職,但也不一定都是這樣,至少在胡里奧身上不是這樣。他來凡利爾任職的目的是為了三年後競選州長,在南方想要競選州長的難度太高了。
發達地區的經濟肯定是非常繁榮的,這就促長了資本家在選舉中的作用,如果沒有一個強勁的財團在背後支持自己,想要在南方地區競選州長根本就是做夢。那些控制了大量工廠手裡攥著數以百萬計的工作崗位的資本家掌握著幾乎七成的選票,誰能夠為他們帶來好處,他們就會讓工人把票投給誰。
胡里奧背後沒有那麼多的支持者,也缺少大財團的幫助,在南方城市競選他只有死路一條。這個人在思想上很開明,同時又抱有了對資本家的警惕,算是馬格斯看好的一個年輕人。他來西部,就是為了讓他有機會在西部這個相對簡單一點的地方晉陞州長,邁出最為關鍵的一步。
此時胡里奧站在凡利爾大酒店的會議大廳里,坐著的都是本地的名流和商人,作為剛剛赴任的本市市長,肯定要與本地社會組成的重要人士見上一面。這是一種很必要的行為,至少他必須在今天,在這個會場中表達出自己的施政理念和決心,讓本地的名流知道他,也讓他對本地的名流有一個更加直觀的認識。
「我叫胡里奧,非常榮幸能夠來到凡利爾這座美麗的西部城市擔任重要的職務。在我來凡利爾之前,我對這裡有諸多的猜想,我猜想這裡是一座怎樣的城市,有著怎樣的生活氛圍,這裡的歷史文化和人文背景,這裡的商業規模基礎建設,以及……」,他微微一笑,「我來到這裡之後,能夠為大家做一點什麼?」
「我來自南方城市,那裡的環境與這裡不太一樣,這讓我很惶恐。我想要為這座城市做出貢獻,就需要大家的幫助,這也是我們今天見面的原因……」
看著台上侃侃而談的胡里奧,亨利撇了撇嘴,他對南方人都不感興趣,這種偏見來自於他哥哥對他的態度,連帶著的所有的南方人都成為了亨利眼中的小丑。他偏著頭對杜林說,「看到他油腔滑調的樣子我非常的討厭,南方的商人中很多都是騙子,他可能和那些人打交道的時間太久了,忘記了自己是一名政府官員,而不是一名商人。」
亨利說的不能說錯也不能說對,政府官員對待社會人士的態度從北到南有著巨大的差異。在北方城市,政府官員的態度更嚴謹一點,北方的商人、財團往往都有貴族的背景。在北方得罪了沒有背景的人沒有關係,但是得罪了有貴族背景的人很容易就造成無法承受的被動。任何政令都難以下達執行,在北方世代生活的公民更加認可貴族對本地的影響力,除非這名官員也有貴族的身份背景。
在對城市的管理上也十分的嚴格——這與謹慎小心並沒有任何的衝突,時時刻刻保證每一座城市的主權和立場,是每一位北方城市管理者必須做的事情。
在南方城市這樣的情況就看不見了,南方的經濟更加的發達,與聯邦接觸的更多,思想上更加的開放。他們把管理城市的工作當做了一份「生意」那樣去經營,有什麼事情大家都可以坐下來談,甚至在政策方面也可以商量著解決。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管理方式和態度,讓南方的經濟發展的更加快速,商人們能夠通過傳達自己的訴求獲取更多的政府支持,在經濟上做出更矚目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