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三章 就是這麼直接
「門農先生,您知道嗎?就在剛才,一名叫做費德勒的西部礦主供述出了他是如何經過西礦會和您的操作來偷稅的過程,我實在無法想象一名在西部非常有聲望的政府官員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甚至主動和一些資本家苟合在一起損害帝國的利益,您的行為讓我感覺到非常的可恥。」,西部軍區的人笑吟吟的坐在門農的對面,他手中有一份來自現場的會議記錄,並且交給了門農,「或許現在您會想要談一談,有關於西部動蕩,以及聯合這些不法分子偷稅漏稅侵吞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情了。」
說著他還聳了聳肩,「這次指控的內容不再是製造恐怖襲擊,而是損害國家利益。門農先生,看起來您有大麻煩了。」
門農面無表情的從桌面上拿起了會議記錄,他冷著臉看是看了起來,每一行每一個詞都沒有漏掉。他看的很慢,看的很專心,坐在他對面的人也沒有催促他,反而雙手抱在胸口,頗有趣味的盯著門農,看著他的反應,他想知道門農會不會惱羞成怒,或者因為罪行被揭露害怕的渾身發抖。這可是一個有別於普通犯罪分子的人,他可是一個黨派的領袖,西部現在聲望最高的政客,他會不會也和普通人一樣,面對無法逃脫的鐵證變得軟弱起來?
當門農的目光落在了整個會議記錄最後一句最後一個中止的句號上時,他舒了一口氣,將會議記錄放在了桌子上,然後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的這位特工,「讓這裡許可權最高的人來,我不願意和一個什麼都不能做主的年輕人在這裡消耗時間。如果你認為這些事情能夠讓我如何,那麼我只能說,你太天真了。」,說完他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年輕的特工臉色有那麼一瞬間異常的漲紅,他被小瞧了,但這種小瞧他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到。越是厲害的大人物越是願意和能夠做主的人談,用他們的話來說這不是認輸,是妥協,是一種雙方面的交易。他們選擇一些嚴重程度不高的罪名認罪,交代出一些合謀者,然後得到一些便利,在經歷一些幾乎沒有什麼太大影響的懲罰后,繼續從容的做一名上流社會的大人物。
他不喜歡這種人包括了他們的行為方式,但是帝國的本質決定了某些事情並不能夠遵從人們最真實的想法去進行,醜陋的東西必然會存在,而這些就是為了凸顯出極致的美麗。
「等著吧,我現在通知上級。」,年輕人有些感慨的站起來走向門外,就在他即將從門農的視線中消失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看上去他想要說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不一會,安曼因上校獨自走進了房間里,他的面容有一點憔悴,本來他覺得自己離少將的門檻進了一大步,沒想到幾天的時間一下子反轉了過來,變成了後退一大步。他的那些競爭者恐怕現在都笑的快要合不攏嘴了,好不容易割捨了一些利益才爭取到這個任務,突然間變成自己往一個水深只有十公分的水潭裡高台跳水。
進入水面的瞬間腦袋差點爆了不說,還染了自己一身的污泥。如果只是普通的任務失敗,也許是因為指揮的問題,也許是因為其他方面的問題。但是他成功了,成功的把一顆炸彈抱起來然後頭朝下狠狠的砸下去,這種成功比失敗更可怕。
在軍隊里以軍官的身份有三種事情是絕對不能沾染的,一旦沾上了這輩子估計都會完蛋,第一件事是變節,說的直白點就是背叛,這是一個軍人的禁區,誰進誰死,除非是想要拉個隊伍自己干,否則新的東家也不會信任一個變節者。
第二件事就是屠殺,一個軍官無論因為什麼原因指揮了一場戰鬥,只要這場戰鬥被定性為屠殺,那麼所有的功勛在一瞬間都會變成致命的錯誤。無論從感情上還是道德上人們都不會信任一個指揮並且製造了屠殺的軍官,這是人品和道德方面的問題,哪怕指揮戰鬥的本領格外的優秀,也無法阻止人們對他的厭惡,以及警惕。
冷血的屠夫不會有好下場,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第三件事就是利用職務為自己謀取利益,或者為某個組織輸送利益。南北戰爭中聯邦的侵略者已經讓人們都意識到軍隊必要的純粹性,一個不夠純粹的軍隊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力,這也是南方軍區備受唾罵的原因,因為他們當時的確不夠純粹。在那個腐朽的封建帝國時期,南方軍區和很多貴族都有很密切的往來,在戰後人們把戰爭中局勢快速惡化的主要原因按在了****問題上——其實這是帝國高層為了按撫民眾找出來的一個理由,但也的確存在這樣的情況,恰好內閣組建後為了收攏將軍手中的權力,以及軍事改革,煽動了輿論對軍人純粹問題的關注。
現在的曼因上校就面對三大麻煩之一的屠殺,在一些報道中他已經成為了披著人皮的魔鬼,冷酷無情和殘忍這兩個詞似乎永遠都離不開對他的描述,國防部一些軍方大人物也表露了對曼因使用二號毒氣燃燒彈製造屠殺的不滿。其實製造最後這個不滿的是來自於邦迪卡軍工集團的公關人物,報紙報道了山谷里的屠殺之後矛頭除了指向曼因上校冷酷殘忍的屠殺行為,還指向了邦迪卡軍工集團製造二號毒氣煙霧彈喪失了人道主義。
邦迪卡軍工集團為了儘快挽回自己的顏面,他們除了在輿論上進行攻關,讓所有民眾都明白這種二號燃燒彈的毒氣來自化學助燃物質的燃燒,並非他們有意加入之外,還把責任推給了曼因上校。根據邦迪卡軍工集團公關部的說法,二號燃燒彈主要用於出口交戰國家,雖然並沒有在文書上有所說明禁止在國內使用,但是在口頭上和帝國軍方有過一定的交流,這種彈藥只能用於保衛帝國的主權和對抗入侵者上。
然後國防部也通過非官方的渠道發表了一些看法,他們認為自由陣線的組成者大多數都是來自於國外,並且具有一定的攻擊性和危險性,曼因上校在選擇戰術挑選彈藥的過程中的確有一些差錯,但這並不是他主要的問題。
據說在這件事的背後,邦迪卡軍工集團給國防部明年的訂單開了一個九折的巨大折扣,至於是不是真的就沒有什麼人能夠確定了,畢竟這種隱秘的事情,誰敢說自己知道,誰就看不見第二天的陽光。
在多種因素的干擾下,曼因上校一夜之間掉了不少頭髮,現在唯一能夠讓他稍微舒心的是,帝國軍事法庭和帝國憲兵總司令部並沒有給他送來任何要解除他的權力,或者是要審判他的消息。雖然背負了一些罵名,但是未來未必不能夠藉助為一些人背了黑鍋的事迹從而找到突破的機會,他最近幾天一直都在這麼安慰自己。
總之,他現在很煩躁。
煩躁的人往往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他一進入房間就坐在了門農的對面,臉上流露著一種不耐煩的表情,伸出手指點了點桌面,發出嘚嘚的聲音,「你想說什麼?我很抱歉,我最近的事情非常的多,如果沒有我感興趣的事情,我無法頻繁的來聽你說一些我不喜歡的東西。」,他在警告門農,如果門農拿不出一個實質性的交易條件,短時間裡他就不會再過來。
他在威脅門農,現在也只有這樣的做法能夠讓他感覺到一絲放鬆,還有一絲愜意。果然,把自己的傷害轉化為憤怒再施加到別人身上,是暫時解決煩惱尋找到快樂的最佳方式。
門農並沒有因為被遷怒而發火,他笑著搖了搖頭,「曼因上校,我願意認罪,但是我必須和我的律師商量一下如何解決後續的問題。你需要挽回形象,挽回損失,那麼我認罪對你來說顯然能夠緩解你現在的麻煩。而我,也能夠儘快解決掉身上的一些麻煩,我們或許都會因此受到一些懲罰,但是我相信這是我們能夠選擇中最好的一個選項。」
曼因上校有些意動,他考慮了幾分鐘后搖了搖頭,「這不夠,知道嗎?這些還不足以改變我目前的狀況,我需要更多的東西。」
門農也知道不可能剛提出自己的條件曼因上校就答應下來,利益的妥協本質上和商人的經營沒什麼區別,這一樣是一個討價還價的過程。他躊躇了片刻,又說道,「我會讓一些人站出來承認他們為一些襲擊案負責,並且我會在明年、後年兩年時間裡,通過私募基金的渠道,向西部捐贈一筆不低於五百萬的軍費,以你的名義!」
如果門農開出的第一個條件還不足以打動曼因,那麼後面兩個條件就已經讓他做出了選擇。無論是找到襲擊者還是一筆五百萬規模的捐贈,對他目前的情況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他很果斷的點了點頭,「把你律師的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