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科德
薇薇安夫人很快就離開了特耐爾警察局,她不喜歡這個地方,到處都流淌著「下流」的東西。
並不是說這裡有什麼東西讓她感覺到厭惡,也不可能有人敢對著她做出不雅的動作,對她來說所謂的「下流」,可以看做是不入流,庸俗,醜陋,骯髒等一系列負面形容的集合。她就像一塵不染的神聖銀器,乾淨而聖潔,但是這裡卻充滿了污穢和令人討厭的東西。
目送薇薇安夫人的汽車遠去,普朗多一臉頹敗的癱坐在椅子上,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在一分鐘前他還哼著小曲打算換上便服去酒吧里放鬆一下。但是在一分鐘之後,他只能儘可能的不讓自己的嘴巴里往外蹦出什麼髒話。
見鬼,特耐爾城很小不錯,但是再小的城市也絕對不會只有三五個人,或是三五十人。這是一座城市,不是一個幼兒園,鬼知道桌子上三幅肖像描繪的傢伙到底叫什麼,住在什麼地方。而且那略微扭曲的線條……普朗多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了,他覺得如果真的有人能夠長成這個鬼樣子,那麼他們一定都是魔鬼的兒子,他們的老媽就是魔鬼,因為人是絕對絕對不可能長成這個樣子的。
如果是別人吩咐他,他還有機會敷衍過去,畢竟他是一名局長,事情很多,把委託轉交給手下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等到對方再次找來,然後把某個自己看著不順眼的小警員推出去背黑鍋,事情就差不多解決了——大家都是聰明人,他用這種方式表明了自己無能為力,如果對方還要強迫他,那就是故意找茬。
找一名警察局長的茬?
呵呵……!
但是薇薇安夫人不一樣,無論是她的丈夫,還是她本身的權力以及能量,都不是他普朗多一個地區警察局局長可以敷衍的。他敢保證,如果在短期內不能夠把這三個人找出來,他絕對會有大麻煩!麻煩這個東西人人都不喜歡,因為麻煩意味著損失。
有可能損失的金錢,有可能損失的是警帽,也有可能損失的是其他什麼重要的東西。
就在普朗多叫了兩個警員一起愁眉不展的時候,剛剛睡醒的修恩打著哈欠從二樓上下來,他一邊走一邊揉著因打哈欠而濕潤的眼睛,同時也將略微有些干硬的眼屎揉掉。
這一覺睡的真舒服,他還沉醉在之前完美的睡眠中,在陽光下入睡絕對是一種享受!
當他即將離開警察局時,卻被身後的燈光所吸引。他猶豫了大概零點五秒,他原本的計劃是去找個酒吧,然後找個比較開放的女孩子,玩上通宵之後一起回來睡個懶覺。在零點五秒之後,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因為好奇心作祟,他走向了本應早早關閉的警察局局長辦公室。
推開門的那一刻,他嘴角一抽,普朗多露著兩個四十多歲很面熟,卻喊不出名字的警員瞪著被他立在書桌上的三幅肖像圖,三個人的眼珠子都紅了起來,地上更是有一堆的煙頭,還冒著煙。
「怎麼了?大師的作品?」,他的好奇心更強烈了,忍不住出聲,走了過去,走到了三人和肖像之間,仔細的看完之後伸出了小拇指,用狹窄細長的指甲掏著耳朵,「你們請了新的畫師?如果我是你,我就讓他立刻滾蛋,如果不是我認識這三顆痣,我根本就不知道這玩意畫的是人!」
下一秒,修恩只覺得自己似乎說話的瞬間長高了至少兩寸,他用力拍打著普朗多緊緊揪住他領子的雙手,「放我下來,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溝通,我只是偷了你幾瓶酒,犯不著這麼對我吧?!」
普朗多一愣,下意識的望向了酒櫃。他的酒櫃造型像是x形的籬笆,由木板構成,一共可以盛放三十二瓶酒。在修恩來之前,他記得自己的酒櫃每一個空格里都放著別人送他的好酒,但是現在……他數了數,還剩下十一瓶。
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
這個該死的傢伙!
普朗多剛想要做什麼的時候,雙手突然一松,他拿起一個臉上有三個像是野草莓一樣東西的肖像,放在了修恩的面前,大聲的問道:「你認識這個傢伙?!」
「放輕鬆夥計,我只是隨便說一句而已……你想知道什麼,我保證什麼都會說,你想知道我內褲的顏色嗎?」,修恩舉起了雙手,臉上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普朗多的槍管頂著他的下巴,讓他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對了,你說這個人?我當然認識他,他是歌多爾的手下,叫科德,在加入歌多爾幫派的十一年裡,一共被起訴六次,其中有四次因證據不足被當庭釋放,還有兩次獲取了被告的原諒,撤訴私了。在檔案室第十七個寫著《歌多爾犯罪集團》的柜子里第一個抽屜的第三十三份文檔里,就有這個傢伙的相片!」
無論是普朗多還是兩個老警員,都面面相覷,不過是被槍頂住了下巴,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普朗多收起了手槍,偏了一下頭,一個老警員立刻跑著沖向了檔案室。他笑著指了指酒櫃,「都踏馬的送給你了。」
修恩原本臉上還有些埋怨,下一秒頓時變得眉開眼笑,他親昵的露著普朗多的肩膀,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背,「好兄弟,既然你這麼慷慨,我就不計較你之前的無禮了。這些東西我先寄放在這裡,等我有需要的時候再喝!」,說著他突然繃緊臉,「這些可都是我的了,你別偷喝!」
說著他拍了拍屁股,搖搖擺擺的離開了辦公室。如果不是普朗多知道這個傢伙的身份,可能會把他當做是一個剛剛從籠子里被放出來的幫派份子。
很快,老警員將科德的檔案拿了過來,一個前額禿頂面露兇相的傢伙的相片,出現在他的面前。
對照了一下薇薇安夫人送來的肖像,普朗多嘴角抽了抽,就算是真人站在這裡對著肖像比較,恐怕也不會把這傢伙和肖像聯繫在一起。
他用力拍了拍桌子,「讓值班的警員立刻去找這個傢伙,另外準備一輛車,我要去見歌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