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天定的緣分
“她跑不遠,分頭追!”燕星洲立即吩咐道。
眾人立刻分散,從客棧裏朝外搜索。這響聲驚動了店裏的小二,店小二打著哈欠走過來問:“這位爺,大半夜的這是怎麽了?夫人呢?”
燕星洲撥開店小二,咬牙切齒道:“跑了。”
“跑,跑了?”店小二滿臉驚詫,剛來的時候這位壯漢抱著他的夫人,看起很緊張她的樣子,又是請大夫又是煎藥的好一通忙活。
那小娘子生得白淨嫵媚,還懷了身孕,這好好的跑什麽?
南來北往的客人店小二見得多了,想起時時有人看護在沈金珠身邊,店小二不由得心中暗忖:這漂亮小娘子莫不是被劫來的吧?
夜色濃重,一片黑暗中,有踢踏的腳步聲跑過。沈金珠躲在暗巷中,不敢出聲。她懷胎四月,肚子已有些顯懷。
暗巷中有幾隻廢棄的籮筐,沈金珠鑽進籮筐中,抱膝躲在裏麵不敢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色開始變得蒙蒙亮。沈金珠不知那些西涼侍衛是否還在附近,隻知道現在街上沒什麽人,若是出去遇到他們,定然會被抓回去,而且再也沒有機會逃脫。她才不想去鳥不拉屎的西涼!
長久坐在地上,她腿腳都麻了,隻覺得越來越冷。正當她想站起來時,巷子口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透過竹婁的縫隙看出去,沈金珠見一雙男子的布鞋映入眼中。那些西涼人穿的都是羊皮靴,布鞋是大靖男子的打扮。
沈金珠心頭鬆了鬆,男子的腳步很輕,一點點走近她躲藏的籮筐,又是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他褲腿布料鬆散下來。
沈金珠心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巷子很隱蔽,那男子該不是來……小解吧?
躲在這巷子裏已經很髒了,如果再……沈金珠真的受不了,她“哇”得一聲掀開籮筐,把那男子嚇得大叫起來。
“別叫!”沈金珠壓低聲音嬌吒道。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叫起來:“沈小姐!”
“宋拯?”
“你怎麽在這兒?”
“你……”沈金珠說著朝他看了一眼,連忙別過臉去。
宋拯慌慌張張的係好褲子,剛才那一下,把他的尿意都嚇了回去。
“說來話長,宋拯你是一個人到這裏來的嗎?可不可以暫時掩護我一下。”
見沈金珠有幾分狼狽又蒼白的樣子,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事了。宋拯連連點頭:“我的馬車就在外麵,您快隨我來。”
沈金珠流離這麽久,終於遇到一個京城來的熟人,她走到巷子口,謹慎的朝兩旁看看,迅速上了馬車。
馬車裏裝滿了藥材和木盒子,留下的空間不多。宋拯沒有進馬車,隻是坐在外麵跟沈金珠說著話:“沈小姐還不知道吧?我們陳國公府手底下也有些生意在做。這裏有些藥材是京城沒有的,我們把北地的人參鹿茸運到這裏來,換購些西南的蟲草之類。這一來一去,能賺不少銀子……”
宋拯倒是把他來這邊的目的交代的清清楚楚,他說了一陣之後,沒聽見沈金珠的回應。
宋拯掀開簾子一看,沈金珠靠在車廂壁上,已經累得昏睡過去。
*
“這位小娘子已有四個月的身孕,目前看來身體虧空的厲害,幸好之前底子好,孩子才沒什麽大礙。要是再不好好調養怕是會胎像不穩……
沈金珠迷迷糊糊聽見大夫的聲音,這些話有些耳熟,她記得燕星洲找大夫替她看病時,就是這樣說的。
她難道還在客棧裏?
沈金珠睜開眼,看見上方的青色錦緞繡帳,恍惚間不知身在何處。她撐起身子緩緩坐起來,外麵的人似是聽見屋內響動,急急朝裏麵走進來。
“珠兒,你醒了。”
沈金珠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是啊,她早該想到宋拯在這裏,那他的主子極有可能也在這裏。
“沈小姐,您總算醒了,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我家公子……”宋拯不遺餘力的為陳畫橋說話。
“宋拯,叫人去端碗白粥來。”陳畫橋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卻未曾離開沈金珠片刻。
沈金珠看向陳畫橋,她似乎又有很久沒見到他了。
這次再見他,陳畫橋變了很多,原本白淨如玉的麵龐黑了些,似乎是在外奔日曬造成的。人看著也比從前多了幾分成熟男子的氣度。
許是因為剛從外麵趕過來,臉上有一層青色的胡茬未剃。看著有幾分憔悴,可看向沈金珠的目光,卻亮得像天邊的星辰。
他是沈金珠最不願見到的人,既然不可能,何必再給他希望。可眼下沈金珠這個情況又不得不暫時躲在他的住所。
沈金珠四處看了看,這是一間裝飾的很低調幹淨的屋子,不遠處有一個書架,牆上還掛著字畫。一看就像是男子的臥室。
“別擔心,你想住多久都可以。”陳畫橋開口,話語間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和小心翼翼。
“多謝世子相救……”
“珠兒!不必謝我,若真要謝,就叫我畫橋吧。這是我唯一的請求。”陳畫橋看著她的眼睛,眼神中帶著一絲懇求,這個請求他已說過多次。
沈金珠別過眼去,輕輕“嗯”了聲。
“你不是在京城,怎麽會到順寧來?”陳畫橋有太多的問題要問,比如她怎麽會有了身孕?孩子是誰的?秦修堯知道麽?但此刻他隻敢小心翼翼的問一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沈金珠沒有隱瞞:“秦修堯在前線征戰,我有了身孕。他府上的侍衛就與我起了衝突,我想回沈府住些時日,結果被西涼大將燕星洲劫持。”
“我假意順從,趁他們不備跑了出來。燕星洲他們身手高強,應該還在這城裏搜尋我的蹤跡。”
短短幾句話,卻令陳畫橋聽得驚心不已,他知道她定然吃了不少苦。
隻是秦修堯不可能有子嗣,那麽沈金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如果誰都可以,那個人為什麽不能是他?陳畫橋是真以為沈金珠鐵了心要跟著秦修堯,受不了煎熬才離開京城,到遠遠離開她的地方來做生意,順便平息一下自己的心緒。
哪知道到了這裏還是會遇到她。這難道不是天定的緣分嗎?
陳畫橋原本在相鄰的城邦談生意,接到宋拯的通知,他日夜兼程,從隔壁城邦趕來。
陳畫橋:這難道不是天定的緣分嗎?
對不起,崽。這是作者定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