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心定
沈金珠得了秦修堯一個承諾，心裏美滋滋的。這種條件當然要關鍵時候用，比如哪天她做錯了事，就能拿出來用。又比如哪天她不想跟他過了……就讓他放自己和離！
今日秦修堯心情好，連門口的侍衛都看出來了。督公竟然主動說若是門口太冷就早些進去，驚得他們都忘了回話。
沈金珠花心思做了一桌酒菜等他回來，秦修堯進門看見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心情更是從未有過的愉悅。
玄衣衛的侍衛中有些年長的會說成親如何如何好，成親之後會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你，還會知道女人的好。
秦修堯勾起唇角，當初娶她，不就是因為她做得一手好菜嗎？
美味的食物讓秦修堯心情大好，他原本想問問沈金珠為何會知道這麽多，但此刻氣氛這樣好，秦修堯不想破壞。二人其樂融融坐在一起吃飯，似一對恩愛夫妻。
“你想好要什麽了嗎？”秦修堯吃一筷沈金珠夾過來的蝦仁隨口問道。
沈金珠此刻也很放鬆：“我就是想以後萬一我做錯了什麽事，督公可以不怪我。”
秦修堯頓了頓，臉上兀自帶著笑，就算她真的做錯什麽，他何時又懲罰過她？逃婚這麽大的事，他都輕輕揭過。
“或者萬一哪天我想和離，希望督公能放我一馬。”沈金珠嘴一快，將心裏想的說了出來。
方才還笑著的秦修堯，笑容僵在臉上。手裏的筷子緩緩放下來。感覺空氣驟然變冷，沈金珠渾身一凜。糟了，一時得意忘形，竟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秦修堯深深看進她眼裏，目光似一口幽深的古井。沈金珠看不清其中的情緒。但她知道秦修堯生氣了。
不過大約她剛剛立了功，秦修堯倒是沒大發雷霆，隻是悶悶喝了杯酒，用低沉的嗓音道：“就這麽不想嫁給我？哪怕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還是想著和離？”
秦修堯是古人，古代女子大都有著從一而終的思想。除非夫君死了，很少有和離改嫁的。若被夫君休棄更是十分丟人的事。
秦修堯之前一直以為沈金珠掀起他太監的身份，現在他們二人已經做了那種事，為何沈金珠還是想著逃離？
沈金珠被秦修堯問住了，從成婚那日起，和離的念頭就一直在她心裏。和秦修堯的關係也時好時壞。
大約是秦修堯殺戮太多，沈金珠總覺得他身上帶了股戾氣與仇恨。
沈金珠曾親眼見過他麵色平靜的斬下活人雙手。
每次秦修堯發怒時，沈金珠都膽戰心驚的。說到底總有些怕他，好像身邊放了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不似她和旁人相處，那樣隨意放鬆。
見沈金珠不說話，臉上神情幾度變化，秦修堯就當她默認了還想著和離。
秦修堯眸中風起雲湧，緊緊握著手中的酒杯，壓著怒火問道：“何為？”
“呃……”沈金珠不知該如何解釋對他是怕，不是愛。所有的順從、討好、做一些有利於他的事，都是因為他們站在同一陣營。
“是不是因為陳畫橋？”秦修堯問出這個名字時，尾音都帶了不自知的顫抖。那是因為硬壓著怒意引起的。
“不是。”沈金珠怕他誤會，連忙否認。
但在秦修堯眼裏，這樣不假思索的否認似乎更證明她心中有鬼，怕牽連陳畫橋才這麽說。
“砰”的一聲，秦修堯手中的酒杯應聲而碎。
嚇得沈金珠尖叫一聲，朝後退去。
秦修堯猛然站起身，紅著眸子看了她一眼，木椅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刮擦聲。“既如此，便如你所願。你何時要和離就來問我拿放妻書。”
秦修堯大步朝外走去，留下沈金珠呆呆站在屋內。雖然知道他說的氣話，但沒想到秦修堯這麽好說話。大丈夫一言九鼎，他到時候應該不會賴賬吧？
秦修堯答應了，沈金珠短暫的雀躍過後，心裏卻有些空落落的。不過她很快就從剛才的恐懼中脫離出來。
想要日後過上自由自在的小日子，第一步秦修堯已經答應了日後會放她自由，第二步自然是將沈家的仇人找出來，哢嚓之。
這樣日後她就可以過上無憂無慮的富家小姐生活了。豈不是美滋滋！日後如果有機會，再找一個乖順聽話的小奶狗做夫君，豈不是比秦修堯那個凶神惡煞似的假太監好多了。
這邊沈金珠沒心沒肺，美滋滋的盤算著日後的生活。
那頭秦修堯氣得七竅生煙，胸口悶痛。他拿下掛在書房牆上的劍，轉身就想出門去殺了陳畫橋。
好在時義有幾分眼色，見秦修堯雙目赤紅，神情不對，怒氣衝衝的從沈金珠房裏出來，又拿劍就往外衝，急忙攔住他。
“主子，主子您息怒，有什麽事屬下替您去辦。”時義知道秦修堯定然又是因為沈金珠的事動怒了。
平日裏秦修堯也不是衝動的性子，被時義一攔，總算恢複了幾分理智。他使勁閉上眼，又睜開，帶著幾分疲憊問道：“時義，你說一個女人怎麽樣才會死心塌地跟著你？”
之前秦修堯殺了那個戲子和雲鶴樓裏的小倌，時義內心是很擔憂的，玄衣衛的人確實殺人不眨眼，秦修堯也凶名在外。但隻有時義知道，他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然而認識沈金珠之後，秦修堯的情緒卻幾次因她而失控。時義很怕秦修堯再一衝動破壞他們的大計。
時義抬頭看向秦修堯，督主他是真的對沈金珠動了情。奈何督主他是個太監，要一個女子真心愛上一個太監確實有點難。
時義想了想：“督主，不如您從外麵抱養一個孩子？”
秦修堯皺眉，時義這唱得是哪一出？
“我常聽老人說：女人有了孩子，心就定了。您想啊，夫人跟著你又沒有子嗣傍身，難免七想八想的。但你過繼一個孩子到她名下，她下半輩子有了倚靠。也許就一心養孩子了。這孩子，或許還可以從沈家的親族中挑選……”
時義嘀嘀咕咕的給秦修堯出餿主意。
卻不知秦修堯心中的想法，有了孩子心就定了，是真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