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動手
王夫人見沈金珠停下腳步，就自顧自的往下說：“後來我替周擁安排了一門不錯的親事。可惜他們小兩口相處的並不太好。我那兒媳嫁進來半年多了，肚子還沒動靜。為此我也催過她好幾次……”
王夫人喝口茶，潤潤嗓子繼續道：“唉。擁兒他成婚以後，也是個不著家的。其實我知道，是這親事沒順了他的心意……”
沈金珠心裏暗道：他原本就是個不著家的紈絝，跟娶了誰並沒什麽關係。
“他們夫妻也多有爭吵，其實我很後悔，若是當初……”若是當初娶了沈金珠。
王夫人的目光從沈金珠麵上掠過，誰能想到沈家嫡女如今這樣風光，居然尋摸出煉鐵術，還在太後麵前得了臉。
沈金珠急忙打斷她的假設：“無論周公子當初娶了誰，現在如何都和我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他心裏一直念著你，才會同蘭兒爭吵，前幾天擁兒從外麵喝醉了回來。念叨的都是當初若娶了沈大小姐如何如何，夫妻二人這才又吵了起來。他一動怒就打了她，因為醉酒，不小心將她推倒，撞在了桌角上，這才……”
沈金珠聽完心裏隻覺得一陣惡心。被周擁那樣的人渣惦記，她隻覺得膈應。
而且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這樣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事，他母親居然都有臉來找她？要她進宮求情？
殺人償命，就算他不是故意的，該怎麽辦衙門自有律法。關她什麽事？
想必那個紈絝成婚以後也沒少在外拈花惹草，所以才惹得妻子不快，二人多有爭執。
其實沈金珠猜的沒錯，周擁確實就是眠花宿柳的性子，他的妻子也是個厲害的，經常管著他。他們剛剛成婚時熱乎過一陣，沒多久便膩味了。
他媳婦管不住就到婆母麵前去哭，王夫人原以為兒子成婚以後會成熟穩重些，誰知還是像從前那樣混不吝，她勸也勸了，罵也罵了，周擁有時急眼了便道一句：“若是當初娶了沈金珠，我還會像今日這般？”
這是在怪他的母親，沒有安排好他的親事。
王夫人無奈，甚至心裏真生出這樣的想法來，若是娶了沈金珠說不定周擁就安生了。可惜沈金珠已經嫁人，周擁也早已娶妻。
原本事情也就這樣揭過了，周擁拿住了母親的把柄，為自己的荒唐找了個有力的借口。直至那日他去喝酒，聽那些狐朋狗友們說沈金珠居然懂煉鐵術，還得太後青睞，甚至邀她時常進宮陪伴。
周擁以前就在那幫人麵前吹過牛，說要將沈金珠娶回家來。當初甚至動了搶強民女的心思，好在他母親攔住了他。不然周擁怕是已經被秦修堯弄死了。
但周擁不這樣認為，他覺得自己的好姻緣被耽誤了，醉醺醺回到家，妻子又開始盤問，他看著眼前聒噪的女子越發不是滋味，兩人就再度吵起來。
爭吵中周擁使勁一推，也是他的妻子命不好，撞到了要緊處，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能與相府結親的人家，背景自然也是不弱的，她娘家的人不肯罷休，便將周擁拖進了衙門。
王夫人在相爺麵前又哭又鬧，相爺嚴令警告，不許她動用關係。周擁這些年闖了不少禍，相爺這些年早就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死心了。如今他又鬧出人命來，甚至將自己的發妻害死。
相爺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兒子，便狠心由他自生自滅，若撿回一條命就是周擁的造化，也讓他長點記性。
王夫人走投無路，這才想起沈金珠在太後麵前說得上話，別的什麽事哪有她兒子的命重要。說起來這次周擁和妻子起爭執也是因為沈金珠在太後麵前得臉，不找她找誰呢？
因此才有了今日王夫人找上門來。
沈金珠得知前因後果，氣急反笑。怎麽會有這樣奇葩的母子？周擁養成今日這性子恐怕也少不了他母親的“功勞”。
沈金珠原本還不想得罪相府的人，到此刻已是懶得應酬。她連話也沒有多說，轉身就走。
王夫人原本神閑氣定的坐在桌邊，見沈金珠居然就這麽走了。頓時有些拉不下臉來。她不是不知道求人該有的姿態，隻是她這些年高高在上慣了。麵對沈金珠一個商戶女，她想搓搓沈金珠的銳氣。
這時那丫鬟又開口：“夫人問你話呢，你怎麽就走了。”
沈金珠懶得搭理，直接走到櫃台後麵沒有說話。
沒想到那丫鬟居然跟著沈金珠走過來，站到櫃台前對沈金珠說：“夫人來找你，那是抬舉你……”
青梅和甜棗原本在後廚幫忙，此刻一掀簾子走出來，見有個小丫頭居然敢這麽跟沈金珠說話，青梅立刻衝上來：“哪裏來的小蹄子，敢這樣跟我家夫人說話。”
相府的丫鬟跋扈慣了，哪裏遇到過比她還虎的丫頭。愣了一愣道：“相府夫人找她說話。”
青梅瞪了她一眼：“相爺的夫人是夫人，督公的夫人也是夫人，有話就自己過來說。輪得到你一個做奴才的大呼小叫？”
那丫鬟氣呼呼的道：“剛才夫人已經把話說完了……”
“說完了那就走啊，還賴在這裏做什麽。”青梅懟得理直氣壯。
那丫鬟漲紅了臉，氣勢也軟下來：“夫人交代的事，她還沒給回應呢？”
青梅跟了沈金珠這麽多年，悄悄看她一眼，就知道小姐的意思。
“你家夫人既這麽厲害，上相府耍橫去。這裏是沈記，沒有你們說話的地方。走走走……”青梅說著拿起牆邊的笤帚開始趕人。
“哎，哎哎你這丫頭怎麽這樣，我們是來吃飯的。”王夫人和另外一個丫頭狼狽的站起來。王夫人一邊驚叫，一邊躲閃，生怕笤帚弄髒了她的衣裙。
“來人呐，來人！”王夫人忙不迭朝門外逃去，口中一邊喚著下人。這時候門外有幾個壯漢奔了進來。看樣子像是相府的家仆。
那些人原本是等在門外的，見了裏麵出了狀況，有個小丫頭拿笤帚追著夫人跑。他們連忙跑進來護住王夫人。其中一人一手奪過青梅手中的笤帚，還凶神惡煞似的推了她一把。
青梅被他一推，倒退一步，腰撞在桌角上，痛的齜牙咧嘴。
沈金珠見來人蠻不講理，甚至開始動手打她的丫鬟，臉上不由帶了怒意。她從櫃台後走出來，這時店裏的唯二的兩個男人——店小二也站了出來。
“你們幹什麽？想動手？”
就在兩邊一觸即發的時刻，門口的鈴聲一響，有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