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風言風語
秦修堯看著跪在地上那一群兵蛋子沒說話，這群人平日裏是什麽德性他知道。
??他不用湊近，因為門是虛掩著的，門縫很大。透過門縫可以看到爐火映著沈金珠白嫩的臉頰，將她的臉熏得紅紅的。
??她卷起衣袖，露出兩段潔白的藕臂，親自用鐵鉗翻動爐灶中的鐵礦石查看。
??兩個身材健壯的年輕人站在沈金珠身後，他們穿著背褡，露出結實粗壯的小麥色手臂。
??黑白搭配，看起來有種莫名的和諧感。三人神情認真探討著些什麽，秦修堯忽然覺得這畫麵有些刺眼。他二話沒說推開門大步跨了進去。
??沈金珠抬頭見秦修堯來了，露出笑臉。屋子裏很熱，她鼻尖上帶著汗珠，還有幾縷碎發貼在鬢角。
??秦修堯走到她麵前，抬手替她抹去鼻尖的汗水，並將她的鬢發別到耳後，那動作看起來熟稔又自然。
??“累不累？”秦修堯低頭問道。
??“不累，就是有些熱。”沈金珠笑著抬頭，忽然看見門口跪了一群人，正抬頭望向她和秦修堯，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
??軍營裏的人從來沒見過督公對著女子如此溫存的一麵。
??秦修堯看到沈金珠有幾分羞赧的神情，轉過身去，門口那一群人又齊刷刷的低下頭。
??“都杵在這裏做什麽？不用操練了！”秦修堯聲音不高，但語氣中透露的不滿卻令兵衛們不寒而栗。
??呼啦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門口跪著的人全跑完了，速度比兔子還快。
??“隨我回府歇一會，明日再來。”秦修堯麵向沈金珠時，又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三個站在一旁的打鐵小徒弟瞠目結舌，低下頭不敢亂看。
??沈金珠抹了把額頭，“不行，爐子才剛剛燒熱，今日的礦石都還沒打成鐵。”
??頭兩日沈金珠和三個小兄弟交流許久，細心向他們學習打鐵的技法和知識。今日才剛剛開工，這爐子才燒起來，秦修堯就要她走？
??秦修堯看著她認真的模樣，與她對視片刻終於敗下陣來，歎氣道：“隨你，先跟我去用點午飯。”
??沈金珠也退了一步，點點頭跟秦修堯出門去吃飯。
??留下三個小徒弟麵麵相覷，秦修堯玄在這裏向來說一不二，他決定的事還從來沒有人敢更改。想不到他的夫人隻消嬌滴滴嗔他一眼，督公就服軟了？這也未免太寵了些，縱得她快上天了。
??說實話三個小徒弟對秦修堯忠心耿耿，但對沈金珠所說的打鐵秘法是將信將疑的。單看前兩日沈金珠虛心向他們求教的模樣，對打鐵根本一竅不通。
??打鐵的秘法他們不是沒尋過，廖師傅也經常會從各地搜尋一些打鐵秘技來試驗。最後無一例外全都失敗。
??想來這新婚夫人也是為了討督公歡心，不知從哪裏尋了“秘技”過來折騰一番。他們配合她就是了。
??沈金珠走後，三個小徒弟開始叮叮當當的打鐵，沈金珠吩咐他們先將一批鐵礦石反複捶打，煉成熟鐵。由於她需要的量不大，所以大概兩三日就能完成。
??小徒弟們埋頭打鐵，門外來了個看客，趙二依靠在門邊抱臂看熱鬧：“呦，你們仨可真有福氣。現在不必跟著廖師傅，倒成了夫人麵前的紅人了。”
??趙二是廖師傅的跟班，平日裏喜歡跟在廖師傅身後溜須拍馬，幹活的時候又不肯出力，經常偷懶耍滑。
??三個小徒弟都不喜歡跟他來往，隻是繼續幹活，沒搭理他。
??趙二見三人不說話，頓時更來勁了：“一個閨閣婦人哪裏懂打鐵，不過她選你們三人，大家也都懂的。深閨寂寞又是嫁給……”
??“趙二！你今日吃屎了？嘴這麽臭。”一個小年輕忍不住罵道。
??“喲，我不過隨口說說，你急什麽。不然這屋裏這樣熱，為什麽你們一直關著門呢？”
??“趙二，你要是活膩了，就將這話傳到督公麵前去。”其中一位稍成熟點的青年開口。
??趙二變了臉，“傳到督公麵前，你以為你們三個能有好果子吃？哼。”他到底不敢多言，轉身快步走了。
??其中一個小徒弟麵色不佳：“不如我們開著門吧，這樣將門關起來確實不大好。”
??另外兩人應了聲，想起沈金珠嬌媚的臉和身段，臉色都有些紅紅的。
??“趙二就是那副德行，夫人叫人關著門是不想讓別人偷看我們打鐵的法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麽。”
??*
??時間過去了兩三日，沈金珠每日都會來營地查看進度。她知道打出上好的花紋鋼沒那麽容易。最難的是掌握兩種鐵混合的比例。
??這日沈金珠來查看他們三人打造出來的熟鐵，隻覺得顏色和硬度有些不對。
??“這鐵條為何這樣硬？”沈金珠用力扳折著地上的鐵條，覺得這不是她想要的熟鐵，至少純度不夠，也不夠軟。
??“我們將這鐵塊淬了碳，這樣能增加硬度。你要我們打純鐵那樣的鐵太軟。”一個年級最小的小徒弟回到。
??沈金珠哭笑不得：“我不要你們自作聰明將鐵條淬碳火。我當然知道純鐵比較軟。你們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
??小徒弟聽到這話有些不高興：“我們跟著廖師傅打鐵也兩年了，知道怎麽樣的鐵更好更堅固！”
??這幾日營地裏有些風言風語，沈金珠也聽說了。她懷疑是廖意那邊傳開的。此刻聽到小徒弟又以廖意的經驗為準，不由得更生氣了。
??“既如此，那你去跟著廖師傅打鐵就是，不必待在我這裏。”
??小徒弟心裏默念：本來就是你挑的我們，又不是我主動要跟著你打鐵的。一個女人連鐵錘都掄不動，懂什麽打鐵。
??另外兩人連忙說和：“夫人息怒，小六子他不是這個意思。”
??但小六子的臉上分明就是這個意思，他上前一抱拳道：“我是個愚笨粗人，也學悟不到夫人精妙的方法，求夫人放我出去吧。”
??求她？這話說得好像她硬困著他們似的。
??沈金珠氣笑了，揮手道：“你走吧。”
??沒想到小六子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不肯走。
??“怎麽？還有什麽事？”
??“現在外麵風言風語傳的很不好聽，我雖走了，還希望不要連累我兩位兄長。懇請夫人不要在督公麵前……”
??“小六子！你作死，還不快滾！”另外一個年長的青年聽不下去，這小子簡直不把夫人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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