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煉鐵
秦修堯的院子裏種了許多竹子，他跨過院門就看見沈金珠坐在竹林前的石桌旁，桌上擺滿了盤子，盤中是各種奇奇怪怪的肉。
??小火爐暖紅的光映照著她的小臉，顯出一抹暖色。配上她身後一從碧綠的修竹，好似一幅靜美的畫。
??秦修堯默默看了片刻，目光從她臉上挪到桌上，忽然覺得她用來烤肉的鐵鍋有些特別？
??秦修堯盯著那兩塊半圓形的鐵片大步上前，待認清那“鐵鍋”是用什麽做的之後，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那鎧甲是禦賜之物，居然被這個女人拿來烤肉！
??秦修堯看著被放在炭火上烤的兩片胸甲，隻覺得胸口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沈金珠見秦修堯回來了，朝他露出一絲笑：“回來啦？坐下吃飯吧。”
??桌上早已備好了酒菜，是沈金珠釀的梅子酒，桌上的白瓷盤裏還擺了兩片又薄又小的肉。這一口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秦修堯麵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烤肉呢？”
??“是呀！可好吃了，你快嚐嚐。”沈金珠用筷子從他的胸甲上又夾了一片肉放到他麵前的盤子裏，那肉在炭火的炙烤下“滋滋”冒著油，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沈金珠還往上麵撒了些不知什麽粉末，聞起來讓人食指大動。
??秦修堯看著他的胸甲，緩緩坐下了。
??沈金珠似看出秦修堯有些不大高興，又殷勤的替他倒了杯酒。“這是春季釀的梅子酒，現在喝剛剛好。”
??一杯清冽的梅子酒下肚，似乎把他胸中那團火“呲”的澆滅了。秦修堯又夾起一塊肉嚐了嚐，油脂的香氣夾著瘦肉在口中化開，裹著舌頭吞下肚去，確實好吃！是他從來沒吃過的口味。
??“這是什麽肉？”秦修堯忍不住開口問。
??“是豬肉啊。”
??“胡說，豬肉不是這個味道。”秦修堯居然認真的開始跟她探討起肉的口味來。
??沈金珠得意的笑了，“肉是一樣的肉，不過烤肉的人有雙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我加了孜然、香葉、花椒鹽……”
??雖然這些調料秦修堯並沒有全部聽過，但他也知道沈金珠的廚藝，娶她還不就是為了這一口嗎？
??所以他也不再多問，一口酒，一口肉，心安理得的吃起來。可忙壞了旁邊的兩個小丫鬟。本來她們也是能蹭兩口的，但是秦修堯來了。就算沈金珠平日裏待她們再隨意，她們也是不敢吃的。
??兩人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烤肉，伺候兩位主子吃飯。偏生督公的胃口超級好，添了好幾次飯，那滿桌的肉，眼看就啥都不剩了。
??當秦修堯的目光落在最後一盤牛肉上，青梅心裏流下了委屈的淚水：“主子！今兒個黃六爺還沒吃呢。”
??秦修堯麵上露出不悅的神情，剛要開口。桌腳下傳來“喵”的一聲叫喚。大橘貓黃六爺弓著背，在秦修堯腳邊蹭來蹭去。一副討好的神情。
??沈金珠進府之後，閑得無聊就把黃六帶到主院來養了，兩個丫鬟平日裏負責給黃六喂食、喂水。沈金珠負責擼貓。
??沈金珠看著黃六討好秦修堯的樣子，而平時對她卻是愛答不理的，不由得在心裏說：連畜生都知道誰是主子，該討好誰。
??果然秦修堯看見黃六心情更好了幾分，他一招手，黃六就跳到他膝蓋上。任由秦修堯撫摸它的背。
??“給他弄點魚。”秦修堯開口道，“把牛肉也烤了吧。”
??沈金珠聽到這話，差點沒笑出聲來，黃六啊黃六，你也有今天。她歡快的招呼青梅把肉烤了。絲毫沒注意到青梅已經淚流滿麵的內心。
??原本青梅就是想借著黃六的由頭，扣下一盤牛肉來，哪知道黃六真的來了。來了也就罷了，督公總不會讓她們當時喂完，她們多少可以從貓嘴裏奪下點口糧來。
??哪裏知道黃六在一盤牛肉麵前，竟還是失寵了！
??黃六“喵喵”叫了半天，居然沒有一塊牛肉落入嘴裏，不由得失望的從秦修堯腿上跳了下去。
??飯吃完了，秦修堯顯然心情很好，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麵，看著那幾個人如何收拾殘局。
??青梅和甜棗將碗筷都收拾了，這時候甜棗看一眼沈金珠，眼神暗示這架在爐子上的兩口“平底鍋”可是督公的胸甲。
??沈金珠看到了，毫不在意的道：“拿去洗洗，下次還能用。”
??“慢著。”秦修堯緩緩開了口：“這是什麽？”
??“督公不是看見了嗎？這是兩塊鐵製的胸甲。”
??秦修堯被她理直氣壯的態度氣笑了，索性順著她的話往下問：“哪裏來的胸甲？”
??沈金珠知道秦修堯這是要問責了，她肅起臉指了指屋內：“督公屋內掛了件鎧甲，我找不到薄一點的鐵鍋，就把你的胸甲扒下來了。”
??“嗬，你怎麽不一把火將我的屋子燒了。還有什麽你不敢的？”
??沈金珠小嘴一憋，覺得委屈：“烤肉不好吃？梅子酒不好喝？”
??秦修堯沉默了，誰叫他剛才意誌不堅定……
??“你可知那是禦賜之物，擅自毀壞禦賜之物可是要問斬的。”
??沈金珠嚇得一哆嗦，她沒想到那個是禦賜的，以為隻是秦修堯從前穿過的鎧甲。
??她小聲咕噥著：“禦賜的也不見多好嘛，不就是生鐵打造的。還沒鋼來的硬。”
??沈金珠隨口一句，秦修堯卻聽進去了：“你說什麽？這世上還有比這鎧甲更硬的東西？”
??“對啊，你這兩塊鐵甲明顯是生鐵，生鐵雖然硬，但是很脆。斷麵呈白色，一般都是用做煉鋼的原料。”
??這鎧甲雖然是禦賜之物，但打造的工藝和其他戰士穿的鎧甲並無不同。
??大靖的煉鐵技術並沒有那麽先進，在和敵國的戰鬥中戰士的鎧甲也經常被砍碎，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沈金珠說的：生鐵太脆。
??“你會煉鐵？”秦修堯問出這句話，忽然覺得自己也魔怔了，一個閨閣女子哪裏懂得煉鐵術。
??“我不會煉鐵，但我知道方法！”沈金珠今日多喝了幾杯梅子酒，膽子也大起來。什麽禦賜之物，她現在對皇宮裏的東西沒什麽好感。
??“很好，你若是能說出更先進的煉鐵之術，那麽毀壞鎧甲的罪名也可以豁免。”秦修堯眯起眼，臉上的神情明顯緩和。
??沈金珠後知後覺，自己怎麽好像又掉進了一個坑裏？作為一個現代人，她隻是偶爾在書籍上翻閱過煉鐵術的記載，這離真正煉出好的鋼鐵，還差了十萬八千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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