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表哥表妹
今日姚遵來到沈裕書房中，顯得戰戰兢兢。
雖然有些風言風語傳開，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沈裕的病情和沈家的情況。
姚遵和沈予諾作為沈裕的左臂右膀，自然知道的要多一些。
沈裕翻看賬本詢問時，姚遵顯得心不在焉，就怕表舅突然冒出一句：有件大事要同你商量。
沈裕看出姚遵的異常，語重心長道：“沈家將來就交托給你二人了。珠兒她隻是個弱女子。長兄如父，日後我不在了……咳咳。”
“伯父放心，予諾定不負所托，會好好照看二妹妹的。”沈予諾連忙表決心。
“表舅，我一直把表妹當做嫡出的親妹妹一般。”姚遵也連忙表明心跡，順便認了個“親”妹妹。
沈裕點點頭，最近他感覺自己身體更加不對勁，夜間經常咳嗽，整晚睡不好覺。
沈家最大的票號在京城，因此北麵是他們的根基，之前沈裕身子健朗時，還想把分號開到南邊去，在揚州、蘇州的開起來。
但往南開拓的不算太順利，倒是在兩地開了幾家票號，隻是被當地的票號擠兌的厲害。
原本沈裕有心從這兩人中選一個到南邊去管事，但現在他身子不濟，他知道自己一走，偌大的家產肯定有不少人覬覦。
豺狼虎豹環伺，所以這兩個孩子，他都沒派出去。
今日他就是想和他們商量，手下有沒有得力的助手，先派一兩個到揚州去管事，暫時不開新號，把原有的生意先穩住。
三人在書房商議許久，待二人出來時，已經是晌午時分，腹中空空。
沈予諾還有事要去辦，姚遵隻能心事重重的往沈金珠院子走去。
走到院門口，姚遵就聞到一股異香，這讓饑腸轆轆的他更覺得腹中饑餓。
“表少爺來啦！”門口守望的小丫鬟青梅歡快的朝內喊。
姚遵卻是心頭一緊，沈金珠身邊的小丫鬟們，何時看見他如此喜慶過？
姚遵邁著沉重的步伐跨入沈金珠的院子，這裏花紅柳綠，翠竹掩映，差不多是整個沈府環境最好的地方。
院中還有假山流水，廊下掛了不知名的鳥雀，有專人飼養。
木門緩緩推開，滿臉笑意的沈金珠站在屋內，身後是一桌擺好的酒菜。
聞著雖香，姚遵卻覺得：這該不會是一場鴻門宴吧？
“表妹！”姚遵雙手合攏朝沈金珠作揖。
沈金珠笑道：“都這個時辰，表哥該餓了吧？先進來用點飯菜再說。”
姚遵站在院中，並不敢進屋。
“我還有事，表妹有什麽事現在就說吧。哥哥定然替你辦妥。”
沈金珠眼珠一轉，嗨呀，魚兒不上鉤？
“這事三兩句也說不清，表哥在書房說了那麽久想必也渴了吧。不如喝碗湯？”
喝湯？！姚遵一驚。
為什麽表妹一定要他在這裏喝點東西？
對上沈金珠打量他的眼神，姚遵背後的汗緩緩流下來。若是表妹一定要嫁他，他有拒絕的餘地嗎？
沒有！
姚遵跟沈家本就是表了又表的遠親，他幼年喪父，留下孤兒寡婦，他母親被迫無奈快要改嫁。
是沈裕接濟他們母子，給他們置辦田地屋宅，還帶著他走南闖北的學做生意。
雖然沒送他進私塾讀書，但也教他待人接物，教給他不少做生意的本事。
可以說姚遵能有今日，一大半都是仰仗沈家。
沈裕還答應過，他死後會把沈家的家產分一部分給他和沈予諾。條件是要他們好好照顧沈金珠。
姚遵是個守信重諾的人，表妹雖然從小嬌生慣養，性子驕縱了些，好吃懶做，有些胖，還有些蠢，還養戲子……
其他……也沒什麽了吧。
若她今日真的要如此……他，他眼一閉也就豁出去了！
“表少爺？表少爺？！”甜棗端著湯，手都酸了，不知道姚遵咕咕噥噥的在嘀咕些什麽。
姚遵深深看了沈金珠一眼，接過湯，“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那架勢頗有壯士一去不複返的勁頭。
然而湯一入口……
姚遵？！這是什麽迷魂湯？怎地如此好喝！要不要再來一碗？
“表哥，牛肉湯好喝嗎？”沈金珠站在廊下笑吟吟的問，這是昨日做牛肉麵剩下的，不能浪費。
“好喝好喝！”
“裏麵還有其他飯菜，都是我親手做的，你要不要嚐嚐？”
不知道是不是這迷魂湯起了效果，此刻姚遵竟覺得無法拒絕表妹留他吃飯的要求。
湯都喝了，姚遵已經豁出去了。
他麵色一紅，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
於是在沈金珠麵帶笑容的注視下，姚遵吃了兩碗米飯，三碗牛肉麵，兩碟小黃魚，還有若幹盆沈金珠做的配菜。
姚遵走南闖北，下過不少館子，就連京城裏的館子他幾乎都嚐過，但還沒有哪個大廚能做出今日這麽好吃的飯食來！
姚遵甚至覺得，有這樣一頓飯，就算他飯後失身也值了！
“表妹，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嗎？”姚遵端起最後一碗牛肉湯，“噸噸噸”的幹了，狠狠打了個飽嗝。
“表哥要是喜歡，我以後可以經常做給你吃。”
來了來了！表妹的真麵目漸漸露出來了！
“好！”姚遵沒拒絕，飯菜裏下的藥他都吃了，還連吃好幾碗。這時候再做無畏的掙紮又有什麽意義！
“表哥，你知道的，最近父親想給我尋一門親事。”
“嗯。”姚遵覺得自己果然料事如神。
“但是爹他給我找的不是太監就是傻子，我真的下不去手。”
所以你柿子專撿軟的捏，終於衝我這個無助的小可憐下手了？
“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跟我演一出戲……”沈金珠附到姚遵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
沈金珠的身上帶了一股說不出來的香甜味，姚遵覺得有點像奶味。
他兩頰紅紅的正襟危坐在那裏，聽著沈金珠把話說完。
突然為自己剛才的想法而感到可恥！
表妹這麽知書達理，聰明可愛！他怎麽能這樣想她呢！什麽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是玩仙人跳的江湖騙子才用的。
表妹她隻是想讓他演一出戲，做出兩人青梅竹馬，情深義重的樣子。騙過表舅和督公罷了！
這點小事……
“這可萬萬使不得！！！”回過神來的姚遵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態度堅決的拒絕了沈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