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塵埃落定
司徒夏沒有想到,他竟會如此待自己,他身旁的手下不停地拉扯著他的胳膊。
姜梵翻身跳到了一艘快艇上,他的傷口在撕裂著,他的嘴臉染起了一抹微笑。
「想抓我?那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啟動了快艇,一陣轟鳴聲響起,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姜梵的身上。
而司徒夏和他的手下則躲在另一艘快艇上,等待著最佳逃跑時機。
姜梵的快艇如脫弦的箭一般射向海中央,程錦年的位置離姜梵最近,他立馬命人去追。
只可惜,他們所擁有的快艇也就夠十幾個人追擊。
「錦年!」現在堤壩上的薄涼喊了一聲,然而他已經上了船。
薄涼的位置較高,他看出了姜梵的破綻,那甲板上分明是兩件麻袋而並非是司徒夏。
他們的人全力去追擊姜梵了,見時機已到,司徒夏這邊突然啟動快艇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去。
等著程錦年的人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司徒夏他們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中。
程錦年見只能選擇一面,於是又將心思放在了姜梵的身上,他們在大海上展開了激烈的追逐站。
簡單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眼前的黑影越來越多,姜梵自知今天是跑不掉了,於是將快艇調頭,就算是死,他也要拉幾個人做陪葬。
程錦年洞悉出了姜梵的心思,他命人分散開來,從四面包抄。
姜梵瞅準時機,選擇了正對著自己的那艘快艇就沖了過去。
而那艘正是程錦年所駕駛的,眼看著姜梵離自己越來越近,他也沒有任何的畏懼,反而加足了馬力。
眼看著兩艘快艇就要相撞了,姜梵的船一突然傾斜,他就掉落在海中,那快艇繼續向前沖了一段,便停了下來。
程錦年怕他在耍什麼花招,於是命令所有人將船速減慢,慢慢地向著姜梵墜海的方向靠近。
別看海面上並沒有多大的波浪,而海底卻是暗流涌動,姜梵遲遲沒有露出海面。
程錦年他們圍著那一小塊兒到處搜尋著,良久都沒有任何動靜,他便帶人撤離。
路綺笙趕到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姜梵呢?他人呢!」她一下車就跑到薄涼的身邊質問起來。
薄涼按住她的肩膀,他知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姜梵和司徒夏碎屍萬段。
方田走上前想要勸說路綺笙冷靜下來,結果也被當成了炮灰,在失望、憤怒情愫的參雜下,人的情緒往往最不受控制,他們會在不知不覺中就傷害了最親的人。
程錦年下快艇,路綺笙又用同樣的語氣質問他。
「對不起,讓司徒夏跑掉了。剛才在追擊姜梵的時候,他墜海了,我們沒有找到他的屍體!」程錦年滿是歉疚,如果不是他一時衝動看見船隻就去追擊的話,司徒夏也不會跑掉。
路綺笙向後退卻幾步,她怔怔地看向已經平靜的海面。
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不行,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跑掉了,我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喊著就沖向海邊,此時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體會到她的心境。
薄涼從後邊將路綺笙一下子摟住,他又不敢用太大的力,生怕自己會傷害到她。
「綺笙,我們打電話叫搜尋隊了,你放心,我肯定會讓你見到姜梵。」他心痛地說著。
路綺笙轉過頭怔怔地詢問著,「如果搜尋不到呢?如果他像我一樣被海浪帶到海邊然後獲救,最終再以另一種形象滲透進我們的生活呢?」
一切都是可能的,她不知道她這樣的話已經傷害到了薄涼,難道她是在責怪他當初沒有找到自己么?
「綺笙!」方田大叫了一句,然後來到路綺笙的面前,她盯著她的眼睛,然後指著薄涼說道:「綺笙,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薄涼的難過並不比你的輕。難道你要成為第二個姜梵么?」
她的眼睛紅紅的。
路綺笙漸漸安靜了下來,薄涼將她扶到了車上。
「走吧,現在還來得及,讓我們一起去送媽最後一程。」他安慰地說道。
路綺笙沉默了許久,然後緩緩地對著薄涼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說的有些嚴重了。
薄涼只是笑笑,然後發動了車子,他已經命人去全面搜索姜梵的下落。
他們到達殯儀館的時候,薄家的人已經全部都到了,薄老太太看著路綺笙沖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連忙上前,她臉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吐露著心疼。
「綺笙……」老太太伸出手將她額頭前的碎發別在了耳後。
路綺笙抿抿嘴唇,就算是一個勉強的微笑她也扯不出來了。
在告別辭宣講之後,柳依就被推進了所謂輪迴轉世的火焰中。
薄涼就站在她的身後,隨時準備給她依靠。
她走了,路綺笙最愛的女人走了……
他們交給路綺笙的就只剩下一個冷冰冰的骨灰盒。
她冰冷的指尖劃過那一棱一角,她似乎還能看到柳依在沖著她微笑。
下葬的時間選在次日的下午。
路綺笙從回到家裡就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樓下的客廳中都快要被關心路綺笙的人給擠爆了。
尤其是薄老太太,她一直擔心路綺笙會出點兒什麼事情。
「媽,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先帶著奶奶回去吧。還有你們,都趕緊回家吧,綺笙這裡有我照顧。」薄涼勸退了眾人,只留下了程錦年,兩個大男人在客廳中一坐,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
大約八點左右,程錦年和薄涼派出的人回來了,他們已經打撈到了姜梵的屍體。
得知這個消息,薄涼立馬跑上樓通知路綺笙。
此時,姜梵正靜靜的躺在前花園裡的石板上,由於在海水中泡了很長時間,所以他的屍體已經有些浮腫了。
路綺笙怔怔地看著,沒有任何舉動,過了許久,她默默地轉過身子回到屋裡。方田說的對,她不能讓自己成為第二個姜梵,她不能讓仇恨徹底吞沒自己。
「行了,把人帶下去扔到警局吧。」薄涼揮揮手。
現在一旁的程錦年忍不住插嘴道:「就這麼算了?」
「那還要怎樣?鞭屍么!」薄涼側著頭看著程錦年,然後也起身回屋。
在他眼中,這種下場對於姜梵來說就是一種解脫。
死了的人獲得了新生,而活著的人卻過著好似煉獄的生活。
就像路綺笙所想的,司徒夏的性格中有一部分和姜梵十分吻合,姜梵的死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打擊。
國外,司徒夏剛逃回到自己的家中,手還沒有碰到門把手,門就被人從裡邊推開。
「是你!你來我這裡做什麼?」司徒夏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雖然他們是一家人,卻因為司徒家的產業而成為最敵對的人。
他對面的男人冷笑了一下,舉手投足間和當初現在路綺笙面前的司徒夏簡直是一模一樣。
「呵呵,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不要忘了,這棟別墅可是我名下的財產。」男人冷笑著。
司徒夏已經料到了自己的處境,只是沒有想到會是他。
這次的行動不僅讓司徒夏失去了姜梵,還讓他被國內的警察盯上,最近一段時間,他恐怕都要消失在陽光中了。
次日,柳依的葬禮上,路綺笙手中捧了一大束玫瑰花,她記得母親最愛的就是打著骨朵的玫瑰,她說這是一種希望。
「媽,你看所有人都來送你了,你在那裡一定要開開心心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路贏,還有喬叔。」她回過頭將路贏拉到自己的身邊。
「我們要送姥姥走了,給姥姥鞠躬。」
路贏不哭不鬧,用純凈的眼神看向路綺笙,這讓她找到了今後生活的目標。
葬禮結束之後,除了薄涼和程錦年陪著路綺笙,其他的人都先回去了。
過了許久,一個身著黑色西裝,胸口帶著白花的男人沖著柳依的墓碑走來。
程錦年最先注意到,這次他沒有衝動,他用胳膊肘碰碰薄涼的身體。
薄涼轉身看到來人,心裡一驚。
「人已經走了,希望你們能夠節哀順變。」
路綺笙以為是柳依生前的好友,然而等她回過身的時候,眉頭一皺。
「司徒夏?你他媽還有種過來!」路綺笙吼著就要衝向他,說好的冷靜在這一刻全部都化為烏有。
那男人向後退卻一步,「我想你們是誤會了,我是司徒銘。」
路綺笙不可思議地看向他,除了聲音有些不同外,他這張臉簡直和司徒夏一模一樣。
「你走,我們這裡不歡迎你!」路綺笙抬手指著司徒銘的臉,就算他是司徒夏的哥哥,那也是不可原諒的,更何況他們長得那麼相像。
程錦年疑惑地看向薄涼,他怎麼不知道司徒夏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
「我這次過來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帶替我哥哥贖罪,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傷害你們的事情,不要看我們兩個是親兄弟,但是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的話讓薄涼有些亂了。
薄涼先讓程錦年將路綺笙帶到車裡。
「你這次過來是什麼意思?」薄涼開門見山的問著。
司徒銘將花放到了墓碑前,他看著柳依的照片然後道:「還是薄總痛快,那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了,我這次過來是求合作的。」
「合作?」薄涼問著。
司徒銘轉過身,嘴角露出笑容。
「是的,合作。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他還沒有說出這場合作的內容,就篤定了薄涼會答應。薄涼等著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