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什麼關係
「怎麼？別跟我說你怕黑，黑天不敢開車，呵呵——」
路綺笙說著轉身就要走，然而卻被薄涼一把拽住了胳膊。
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低落，她總是這麼拒絕，讓他漸漸感覺到兩人好似在疏離。
路綺笙愣神：「怎麼了？」
「今晚就讓我留在這裡吧，這樣還方便照顧你們。今天不是說好明早給你送營養早餐么？我住在這裡的話，就可以直接做給你吃。」
薄涼的語氣極其的溫柔，他的性子在路綺笙這裡已經打磨得只剩下耐心了。
路綺笙猶豫了，他留在這裡未嘗不好，可是她卻不想。
「你不是有車么？來回也挺方便的，要實在不行我就不吃了，反正早餐吃什麼不都是一樣的么。」
她也用溫柔的語氣回應著薄涼。
薄涼看她不是在開玩笑，攥緊她胳膊的手突然抖了幾下。
「綺笙，你還是不肯接受我么？」
他的聲音里參雜著些許的凄涼，又伴著沙啞，就像是乾枯的葉子被踩碎時發出的聲音一般。
路綺笙的心底一驚，她沒有想到薄涼會突然跟自己說這些。以前，面對類似的問題，她都可以嘻嘻哈哈應付過去。
可是，今天薄涼好似是認真了。
她轉過身子，看了一眼懷中的路贏：「薄涼，我們能先不談這些么？」
路綺笙的臉上也沒有了笑容。
兩人很少會這麼嚴肅、認真地面對彼此之間的問題。
「不談這些？綺笙，在你的眼裡我究竟算什麼？我們之間的關係又算什麼？」
他一連串的問題讓路綺笙一時間無法回答，她的腦袋裡就像是一鍋粥一般。
本來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
她沉默了半天，卻只說出了一個字。
薄涼鬆開了手，冷笑了一聲。他聲音中所伴隨的凄慘刺痛了路綺笙的心。
他轉過身進了車裡，啟動車子，一踩油門便離開了。
她望著他的車影，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
要說路綺笙不怪薄涼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現在還沒有想那麼多，她現在的心思完全都放在了路贏的身上。
有些事情，怎麼可能說忘就忘、說原諒就原諒呢。
路綺笙落寞地嘆了一口氣，她看了一眼懷抱里的路贏。要說她心裡沒有他，又怎麼可能一次又一次讓他來看孩子，來重新介入自己的世界。
次日。
清早起來，路綺笙看著鏡中的自己嚇了一跳。
「天啊，這還怎麼上班，都快成熊貓了。」
昨晚，她下半夜才睡，刷了很久的朋友圈，可是沒有一條消息能讓她的心裡好受一點兒。
她看了一眼時間，才六點多點兒，她昨晚只睡了三個小時。
「媽咪，你怎麼變成了大熊貓了。」
路贏站在門口，童稚的小臉伴著他那可愛的小表情惹得路綺笙不禁想要笑。
可是，她再看了看自己，不知道要打多少粉底才能遮住。
「小贏，你自己收拾收拾，一會兒媽咪送你上學后還要上班。」
路贏乖乖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換衣服。
路綺笙一直被昨晚薄涼的話困擾著，他們之間究竟算是什麼關係？
路贏收拾好后就一直坐在沙發上，他的小肚子咕嚕嚕叫起來。
「媽咪，我餓了。」
站在門口的路綺笙從發愣中回過神來。
「嗯，媽咪帶你出去吃。」
她的心裡有些不舒服。
說好的愛心早餐，竟然因為昨晚他們之間的一席話就泡湯了。
就連路上，路綺笙都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是路贏提醒的話，路綺笙就直接將車子開去公司了。
該死的！
路綺笙，你出息點兒行不行？不就是沒吃上他送的飯么？她在心裡唾棄著自己，身體可以控制，思想要怎麼控制？
她的腦袋就是那麼不聽話，越是告訴自己不要想昨晚的事情，薄涼那種冷漠的臉就越頻繁地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她剛進了公司，助理就來通知路綺笙今早的會議要遲到了。
路綺笙這才反應過來，她竟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等她到了會議室的門口時，顯然是已經晚了。程錦年已經開始對這個季度的工作進行著總結，看到來晚的路綺笙，他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笑了笑。
會議中的員工紛紛看向路綺笙，他們的眼神透露出詫異。
她想，那些人肯定又在心裡OS著一些齷齪的想法。不過，這事兒要是換到別人，程錦年肯定會發怒的。
路綺笙坐下來之後，剛開始意識還是集中的，可是堅持不到幾分鐘，她人在會議室，腦袋卻飛向了外太空。
她的眼睛直獃獃地看向前側，程錦年的聲音也完全入不了她的耳朵。
程錦年正講到最近公司的Case總被搶一事，問參加會議的人都有什麼想法時，他注意到了還在走神的路綺笙。
「綺笙，你來談談這個問題！」
他突然叫道，第一聲的時候，路綺笙沒有聽見，直到他又說了一次，她在同事的提醒下才反應過來。
「我覺得挺好的，可以有助我們公司發展。」
一句話也就算了，路綺笙說完竟然還附上一個微笑。一旁的同事連忙沖著路綺笙眨著眼睛，她依舊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程錦年沒有像包容她遲到一樣再次原諒她，他的臉色忽然一冷。
路綺笙這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連忙低聲問道剛才的問題是什麼。
同事說完之後，路綺笙的整張臉都囧了，尷尬到不知如何圓回來。
會議一結束之後，路綺笙就被程錦年叫到了辦公室。
「對不起哈，我剛才有些走神了。」
她的態度極好，剛進到辦公室里就開始認錯。
程錦年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自從她重新和薄涼接觸之後，她的智力就開始直線下降。
「你不僅僅是走神，今早你還遲到了。說吧，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程錦年的雙手放在桌子上，臉上的神情有了些許的好轉。
他用眼神示意著路綺笙在對面坐下來。
路綺笙乾脆也不再隱瞞，能聽她吐槽的人也就只有程錦年了。
她先是笑了一下，然後詢問道：「錦年，你們男人有沒有暴躁期？就比如說我們來大姨媽你們是大姨夫之類的？」
一個問題就讓程錦年的三觀盡毀。
「你、你是不是腦抽了？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心理醫生？」
程錦年的眼角抽搐著，他們男人要是會流血來親戚的話，那生孩子就不用女人了。
路綺笙的眉頭一皺：「什麼腦抽？我就是不明白，你們男人的脾氣怎麼有時候也會像海底針一樣，無法捉摸？」
程錦年一下子就明白了路綺笙究竟是受了什麼刺激。
「你和薄涼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他的這一個問題打開了路綺笙的話匣子，她也不忌諱程錦年會怎麼想，接著他的問題開始了吐槽。
「薄涼那個傢伙，他一天天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放屁一樣，還有就是他最近就跟抽風一樣。」
「先是昨天，他見到宋澤吉就像是見到敵人一樣，一直在別人面前強調我們兩個的關係。」
「還有，昨天晚上，他竟然很變、態地想要留在我那裡。」
這才是重點，程錦年一下子打斷她的話：「那你同意了？」
路綺笙一頓，眼睛一瞪裝作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怎麼可能？他雖然是小贏的父親，可是我們已經離婚了，這要是被傳出去多不好。」
程錦年的心底一冷，如果昨晚她將薄涼留了下來，今天也就不會這麼困擾了吧。
路綺笙暗自嘲諷，她真是給自己立下一座好大的牌坊。
她繼續補充著：「就因為這個，說好今早給我送什麼狗屁的愛心早餐，結果我和路贏連毛都沒看到。」
她的臉完全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囧，可是那委屈的模樣明明是沉浸在愛中的人才應該有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程錦年知道，在路綺笙的潛意識裡，她早就已經原諒了薄涼。
只是，她自己不肯承認而已。
這一次，換他愣起了神。
「錦年，你說他是不是特過分!」路綺笙說著抬頭看了一眼程錦年，結果她發現他並沒有在注意聽自己講話。
「程錦年！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講話，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她有些生氣了，讓說的是他，結果自己講了他卻不認真聽。
「啊？」
程錦年輕聲啊了一句，路綺笙的小宇宙就爆發了。
「你還說我不認真，你這不也走神了么。」
她白了一眼程錦年，好似在故意報復他在會議中拋給自己的那個冷眼。
程錦年面無表情，冷冷地拋給路綺笙一句：「我要回美國了！機票已經訂好了，是下周的。」
路綺笙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雖然，從邢樂樂那裡她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可是親耳聽著他說出來又是另外的一種感覺。
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公司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打理了，這下子你可是萬人之上了啊。」
程錦年竟然笑了出來，可是那笑容中卻伴著些許的凄涼。
「怎麼會突然想要回美國？中國不是很好么。」
她試圖挽留，在她最失落最絕望的時光里，是他一直陪在自己的身側。
而且，聽著他的語氣，這一去他便再沒有回來的打算。
「綺笙，其實在我原本的想法中，看著蘇嬈入獄受到應有的懲罰，才是我的目的。」他的眼神很是認真，認真到讓路綺笙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