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對峙
到了晚上，路綺笙和薄涼從薄家老宅一出來，就把想要偷偷從他們身邊溜走的程源堵住了。
路綺笙杏眼圓睜，鎖定程源，步步逼近：「說，今天的事故你怎麼解釋。」
害得她說了那麼多謊話，也不知道會不會遭到菩薩嫌棄……
薄涼酷酷地雙手插在褲兜里：「解釋什麼，直接斬了。」
被薄翰墨訓成狗的樣子讓路綺笙看見了，不得了，想要殺人的心都有！
程源嚇得一哆嗦，心虛慌張地看著面前凶神惡煞的兩位，立刻張嘴把事情招了。
「我是去找她對峙的！」程源理直氣壯的同時又很委屈，「我本來就厭煩蘇嬈，不然怎麼會主動找她。」
就在路綺笙心驚程源說錯話的時候，薄涼卻只橫了程源一眼，到底沒追究程源說厭煩蘇嬈，只是問他：「你和小嬈有什麼好對峙的？」
程源就去看路綺笙：「你還記得那天我們三個去吃中餐的事么，我們那天似乎看到蘇嬈和凌悅清在私會。」
路綺笙不明所以，點點頭肯定：「記得，可是那時候我們去確認了，蘇嬈對面站著的是她的客戶，並不是凌悅清呀。」
「沒錯，詭異的就在這裡。」程源說的時候還很有些得意，「我昨天還是去那裡吃飯，結果你猜，我碰到了誰？」
路綺笙一愣，看著程源道：「難道又是蘇嬈？她去吃飯也不奇怪吧。」
「不是，是那個『客戶』。」程源搖頭，一臉嚴肅，「她在那裡當侍應生。」
路綺笙的呼吸凝滯了一秒，才笑道：「也許人家侍應生家底好，有工程找蘇嬈呢。」
「可能么？」程源挑眉，「怎麼我就不信呢。」
擺明了懷疑那天見到的就是凌悅清。
路綺笙聞言也不說話了，如果真如程源的意思，那蘇嬈和凌悅清之間，必然有古怪。而這，很明顯牽扯到了上次的刺傷事件。
從兩人的對話里，薄涼已經明白得差不多了，便問：「小嬈怎麼說？」
程源無奈地看一眼薄涼：「我這不是還沒問，就被舅爺爺他們撞見了。我被帶走了，蘇嬈自然也走了。」
薄涼轉身就走。
路綺笙在後面喊：「哎，你去哪兒？」
「這還用問，肯定是去找蘇嬈。」程源在一邊閑閑地說。
路綺笙一聽，立刻往程源的手臂上拍一下：「那還不快跟上去！」
說完，路綺笙就轉身去追薄涼。
程源也緊緊隨後。
對於兩人跟來的行為，薄涼也沒有阻止，可看向路綺笙的眼神很是複雜。
如果蘇嬈真的和凌悅清扯上關係，威脅到了路綺笙的安全，那他又該如何自處……
到了二環的公寓，幾人便上了樓，蘇嬈開門看見這陣仗倒也沒有太驚訝，偏身將他們讓了進去。
氣氛很是冷凝。
「這麼晚了，你們過來是找我有事吧？」蘇嬈給倒了水，一邊隨意問道。
程源將接過的水放下：「今天我們的話沒說完，還是要聽你解釋清楚。」
蘇嬈掃一眼面帶忐忑的路綺笙，以及看不出情緒的薄涼，目光流轉，嘴角一翹，就衝程源笑道：「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就是你猜的那樣。」
別說程源驚得差點站起來，路綺笙幾乎將杯子摔了，就是薄涼也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
「那天，我確實和凌悅清見面了。」蘇嬈緩緩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表情平淡如水。
「那之前的事情……真的和你有關！」路綺笙憋不住喊出來，驚詫又恐懼，滿目的不可置信。
薄涼也用失望至極的眼神凝視蘇嬈。
「什麼和我有關？」蘇嬈先是茫然，隨後像是反應過來，看著面前的三人就變了臉色，「你們不會懷疑是我勾結了凌悅清，和她一起害綺笙吧！」
「你自己的所作所為就很可疑。」程源瞪著蘇嬈。
蘇嬈卻只看向薄涼，面容帶著一絲悲戚：「你也這麼認為？所以和他們一起來質問我？」
薄涼沉聲道：「我只想知道真相。」蘇嬈怒極反笑：「阿涼，你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現在居然不信我？好！我告訴你們，我那天是偶然撞見了凌悅清，認出她是那個兇手，跟過去之後被她發現，這才說了幾句話。至於她為何讓侍應生換了她
的衣服出來，我想……」
蘇嬈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轉眸看向路綺笙，嘴角似笑非笑：「也許是怕見面尷尬吧，畢竟她也是受了刺激才瘋的！」
原本就緊張的路綺笙，在聽了蘇嬈意有所指的諷刺，頓時一張小臉就白了幾分。
說不在意凌悅清患上狂躁症的事，還真是假的。當初路綺笙和蕭子禾說不要再見面，多少也帶著一點逃避，如今被蘇嬈直接指出來，強烈的自責感瞬間淹沒了路綺笙。
「小嬈！」薄涼幾乎是立刻就皺眉喝住蘇嬈，一面擔心地瞥了下路綺笙。「怎麼？就允許你們大半夜跑到我家來，因為莫須有的事情就質問我，現在我說一句實話都不行了？」蘇嬈顯然也已經氣到傷痛，口不擇言，「哦，對了，這都不是我的家，不過是個借住的地方，我明天就搬
走！」
「小嬈，你冷靜點，我們沒惡意。」薄涼伸手拉住想要轉身的蘇嬈，見她如此受傷，心裡對蘇嬈也有些歉意。
「沒惡意？」蘇嬈說著就已經流出了委屈的淚水，抬手往程源和路綺笙身上劃過，「這種態度，是沒惡意的樣子？而且，你知道么，最讓我傷心的是阿涼你不信我！」
被指到的程源差點立刻就想把蘇嬈的手打掉，他怎麼就是覺得蘇嬈哭的是鱷魚的眼淚呢！
然而薄涼已經走到蘇嬈身邊，抬手抽了張紙巾遞給蘇嬈，聲音越發軟了幾分：「小嬈，是我們沒弄清事實，但，你不準哭了。」
淚眼婆娑的蘇嬈順勢就靠進了薄涼的懷裡，一手揪著他的衣襟就低聲抽泣起來，那包裹著紗布的手刺著薄涼的眼睛，她說：「阿涼，你不要再這樣傷我的心了，好不好？」
薄涼手指僵硬了許久，才默不作聲，勉強抬起手來往蘇嬈背上輕拍了兩下。
路綺笙在後面看著兩人相依偎的背影，原本就疼痛的心越發涼了。
「別看了。」隨著程源一聲輕語，就已經抬手遮在了路綺笙的眼眸前。
路綺笙沒有抗拒，微微側頭從另一邊看向程源，正對上他心疼的目光。路綺笙強自露出一個微笑，將程源的手拉下，輕聲回道：「我們出去吧。」
說完路綺笙就朝外面輕輕退出，程源也跟上去，把空間留給了薄涼和蘇嬈。
並不是沒聽到身後的響動，但面對哭泣不止的蘇嬈，薄涼做不到視若無睹。
路綺笙和程源下了樓。
「阿源，你回去吧。」路綺笙看起來已經和平常並無兩樣，笑著讓程源先走。
程源擔憂地皺眉，看著路綺笙說：「我陪你等薄少下來了再走。」
「不必了。」路綺笙搖搖頭，莞爾一笑卻又頗有凄楚，「他今天會不會下來還說不定呢，我現在也要回去了。」
程源張張嘴，想要再說話，路綺笙就已經轉身向小區外走了，看到程源沒跟上來，還側頭催促了一聲。
程源應著追過去，眸光深沉如海，心中更是酸澀。
如果說以前程源只是猜測，那今天路綺笙悲傷的表情，就已經能讓他確認，路綺笙愛上薄涼了。
這個認知讓他很不是滋味。
程源堅持將路綺笙送回了湖東別墅才走。
而在路綺笙進了房間沒多久，薄涼也回來了。
看著靜謐的房子，薄涼頓了頓還是走向了路綺笙的房間門口。
伸手敲了敲房門，薄涼磁性的聲音就響起：「綺笙，你睡了么？」
路綺笙起身走到門前，握著門把手，卻遲遲不去打開，最後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鬆開手背對著靠在了門上。
門外的薄涼聽不見回應，默默將手收回，放在身側，緊緊握成了拳頭。
站了半晌，薄涼才轉身離開了。
此時，蘇嬈坐在床上，已經發了好久的愣，剛才薄涼等人的造訪已經讓她心神俱疲了。
要不是程源上午來找她的時候，先被薄家人看到了，打了這個岔，蘇嬈還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付過去，畢竟演技也是要靠揣摩的。
看來以後再也不能見凌悅清了。蘇嬈站起來咬著指甲在房間走來走去。
自從蘇嬈看到路綺笙的調查檔案時，她就已經動了心思，要找凌悅清一起對付路綺笙。
然而沒想到，凌悅清這麼不爭氣，不過是丟了個婚禮，男人都還被她抓在手裡，結果，凌悅清就瘋了！
蘇嬈不得不改變計劃，捏造了身份，一直通過手機和網路同凌悅清聯繫，煽動已經越發是非不分的凌悅清對路綺笙動手。
可蘇嬈到底是高估了凌悅清的自制力，當她收到凌悅清貿然要出手的消息時，蘇嬈就驚了。好在當時正好與薄涼在一起，蘇嬈便將計就計，上演了一番苦肉計。
原本蘇嬈以為已經取得了他們的信任，偏偏又被凌悅清堵住逼問她是不是那個神秘人的時候，剛好撞見了路綺笙等人。
「遊戲還長著呢。」蘇嬈頓住腳步，想到被自己騙得團團轉的一干人，嘴角輕揚，銳利的眼神看向窗外。路綺笙，看我們誰能玩得過誰，薄涼，我一定會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