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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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心裏不厭惡衛安,那是假的。
徐貞娘這一輩子從來沒有丟過這麽大的醜,生平第一次出醜便在京城出了名,凡是那天有資格去請安的誥命,都親眼看見了楚景吾對她的折辱。
她恨楚景吾恨得咬牙切齒,在心裏暗恨這種人不給人臉麵,詛咒他死幾乎詛咒了無數遍,可是最恨的卻還是沈琛。
在沈琛眼裏,他愛重的人就是寶貝,其他的人便合該是炮灰嗎?
而這沈琛原本愛重的人.……
哪怕她本身沒錯,作為沈琛喜歡的人,也該去死一死了,也叫沈琛自己也看清楚,什麽叫做報應,什麽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
越是心裏頭恨極了,她麵子上反而越是能穩得住。
今天一早上下來,不管是見了誰,人家說了什麽話,她都全當成沒聽見,反正好聽的奉承話聽的多了,那些嘲諷和譏諷,她就權當作左耳進右耳出。
今天隻要是衛安出了事,從今以後,誰見到她,都得重新掂量掂量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能說。
何況掩蓋一個流言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另一套流言。
換做是新聞也是同樣的,隻要有新的更加叫這些人注意的新聞出來,那就不會再有人盯著之前的事,畢竟人都是健忘的。
她多看了衛安一眼,見衛安溫溫柔柔的,說什麽都一副溫和的樣子,便問她:“聽說郡主在鬥香一道上極為擅長,不知待會兒能不能討教討教?”
衛安點了點頭,徐貞娘上一世不是她能接觸到的類型,她也實在記不清上一世徐貞娘的結局了,既然不知道人家的底細,她向來是很謹慎小心的,便溫和的道:“隻是比較喜歡,所以更用心一些罷了,沒有什麽的。徐姑娘若是喜歡,便互相切磋切磋吧。”
周圍的貴女們大多都是衛安不認識的,就算是有之前對她不滿的,經曆過了跟李桂娘和仙容縣主等人的事,也不會來為難她,恨不得離她遠遠的,見她們兩個說話,便都很識相的並不過來。
徐貞娘顯然也察覺到了,笑一笑便很是抱歉的對衛安道:“郡主自便,我去前頭跟我二妹她們交代一聲,很快便來陪您。”
這些貴女們都畏懼疏遠衛安,她是看得出來的,衛安自己也看得出來,笑一笑從善如流的答應了。
到現在為止,徐貞娘看起來還是個很溫和無害的大家閨秀,把所有人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也不會過分話多熱情叫人不自在。
可是她想起之前沈琛的提醒,還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微風拂麵,花香撲鼻,徐家精巧的園子裏姹紫嫣紅熱鬧的很,那些姑娘們見了衛安拘謹,可是在徐貞娘麵前卻都很隨意親近,等到徐貞娘不知說了什麽話之後,紛紛都要她去取風箏來放風箏。
湖邊的確是有一片桃花林,在日光下,粉色的桃花延綿成了一片花海,風一吹,便如同狼一般,花瓣飛舞在陽光下,叫人分不清是在現實還是在夢境。
徐貞娘剛好要上拱橋,見衛安落在後頭,又急忙轉頭來催促她:“郡主快來,大家說要去放風箏遊湖,咱們去前頭找一片空地,您若是不喜歡,便在旁邊坐著?花房裏的許多牡丹也開了,您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到時候挑幾盆帶回去,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了。”
她說話輕巧好聽,完全沒有了前陣子的灰心喪氣,旁邊幾個徐家的姑娘忍不住都鬆了口氣。又有意無意的看了衛安一眼。
衛安全當成沒瞧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徐家想做什麽,很快就知道了。
姑娘們自去玩了,臨江王妃便對徐大夫人很誇了徐貞娘幾句:“到底是貞娘細心又妥帖,很是有主人家的模樣,瞧她那樣子,便沒有她沒照顧到的,真是個妥帖孩子。”
麵對臨江王妃,徐家的人仍舊是恭敬有餘,徐大夫人看了徐老太太一眼,笑道:“王妃太誇讚她了,這個孩子麵皮薄,當不得您這樣誇。”
這是還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臨江王妃心裏清楚,也並不覺得惱怒,不動聲色的歎了口氣道:“這麽說,倒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也不會叫這個孩子吃了這麽大的虧。”
縱然真的是她的不是,可是誰敢怪她?
一直跟旁邊的幾個老太太說話的徐老太太便恰是時候的轉過頭來道:“王妃您言重了,這可承擔不起,她小孩子家家,沒受過什麽委屈,遇見一點兒事兒就扛不住了,原本也該曆練曆練的,這對她也是好事。我們這樣的人家,誰家沒經曆過些事的?她若是連這點也想不通,那也就枉費了這麽多年讀的書了。”
臨江王妃聞言很是認真的盯著徐老太太看了一眼,心裏有些對徐家的態度犯疑,徐家到底是為什麽要把衛安給請來?
衛安原本該是在家裏待嫁的,按照常理,不該出來做客,衛家肯定也知道這個規矩,更應該知道徐家之前打算和自己聯盟卻被沈琛截胡的事,既然都知道了,應當已經盡力避開了。
徐家費盡心思把衛安給請來了,到底是打算做什麽?
可是不管是做什麽,總歸對付衛安便等同於對付了沈琛,而對付衛安和沈琛,她總是樂意看見的。
因此徐家老太太這意有所指的一番話說出來,她想了想便道:“您說的是,像是到了咱們這個年紀的,誰不是大風大浪裏滾過來的?現在的孩子們一點兒委屈也受不得,碰上些事便以為是一輩子的事,其實這一輩子這麽長,誰還記得那麽多啊?再過些年,經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知道這是人生常事了,再看看別人,也就都習慣了。”
徐老太太笑起來了,很是恭敬的對臨江王妃說:“您說的是,就是這麽個道理,從前的事,過去也就過去了,重要的還是以後的路怎麽走,以後的事該怎麽做,才是要緊的。”
五夫人忍不住心裏咯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