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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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安是被沈琛的目光看的有些怕,那樣的感覺她總不能完全的形容出來——從前的彭采臣也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著過她。
這樣的眼神裏頭蘊含的深意和愛意叫人莫名的便手足無措,她沒什麽這樣的經驗,被沈琛鬧了之後也隻能色厲內荏的嗔怪一句。
可就算是這樣的嗔怪,在沈琛看來,也就像是小貓咪亮了亮爪子嚇唬人罷了。
小貓咪亮爪子的時候,還顯得格外的可愛,他忍不住伸手拉住衛安的手,輕輕一帶,就將衛安帶進了懷裏,輕聲歎道:“真是一波三折,若不是因為王爺還在山東那邊情況不明,我真想求了聖上替我們完婚.……”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化作一股熱氣吹在衛安耳邊。
衛安的耳朵酥、酥、癢癢的,立即便從臉紅到了脖子,等到反應過來,便終於羞惱難當的喊了一聲:“沈琛!”
她極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喊沈琛的名字,因為總覺得這樣喊似乎格外的親密,就算是在生氣,喊他的名字也像是在撒嬌一般。
沈琛果然皮厚的眉開眼笑的應了一聲,將她箍在懷裏笑意盈盈的看著她:“若是順利的話,咱們早就該完婚啦,我也沒有說錯啊!”
衛安拿他沒有辦法,隻好咳嗽了一聲皺眉:“我不喜歡這樣……”
她還是沒有太習慣跟一個人這樣親密,哪怕明知道這個人是未來的夫婿,心裏也對他是喜歡的。
這已經是難得的親密了,沈琛知道衛安麵嫩,卻也知道她是個烏龜性子,外頭人看她厲害,卻不知道她其實是被傷怕了,才縮在自己的殼裏不敢輕易出來。
他很急。
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他又是個正常的男人,怎麽可能對女孩子一點渴求也沒有?何況他房裏連個伺候的丫頭也沒有,算得上為衛安守身如玉了。
對著衛安,他如今是怎麽也不能守著規矩不越雷池一步了,總覺得無時無刻不想親近她,和她守在一起。
可是雖然心急,他卻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微微一笑捏了捏衛安的手心放開她,低聲道:“是我太心急了……”
衛安心跳的厲害,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開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赧然的搖了搖頭。
她每每麵對沈琛的親密舉動,總是麵紅耳赤,這跟從前對著彭采臣的那種出自心裏的恐懼是全然不同的。
她心裏很明白這兩者的區別,也正因為這種區別,她心裏的心慌更甚,總不知道該用怎麽樣的態度跟沈琛相處。
戀愛中的女孩子總是格外的敏感的,怕對方太主動,又怕對方不主動,心思矛盾重重。
幸好沈琛總是格外的耐心,衛安臉紅著從他懷裏起身坐在旁邊,努力的說起正事來遮掩心裏的心慌:“我們要格外小心謹慎了,老首輔可是人精一樣的人物,當初能隱在夏鬆身後這麽多年,被夏鬆看重,等到夏鬆下台了,又能親自由皇上提拔上去,這個人的心機不可小覷。當初我們沒有招惹上他也就罷了,現在既然已經有了爭執,便要上心。”
沈琛知道衛安的心思,順著她的話答了下去:“他一進宮,過了不久便傳出要讓楚景遷楚景盟一通進宮赴宴的消息,世上沒有這麽多巧合的事,肯定是他在其中起了作用了。蔣鬆文對我們出手,他就算是之前不知情,現在也沒有疑問的要替兒子撐腰了。這個敵人,看樣子是當定了。”
說起正事來,衛安的舉動便自然了許多,急忙拿了茶喝了一口,總算覺得心跳的不是那麽飛快了,努力鎮定的看著沈琛嗯了一聲,輕聲道:“他位高權重,更可怕的是他跟聖上多年的君臣之誼讓他地位非凡,他說的話在聖上心裏也舉足輕重.……”
要對付這樣一個人,不是找些他貪墨受賄的罪證就能扳倒的,他的羽翼遍布朝野,實在是一個龐然大物。
在扳倒他之前,恐怕最重要的還是想著如何能保全自身。
沈琛知道她擔心,替她續了水才搖頭道:“也別想的太可怕,雖然他的確是能說的上話,可是說的上話的人很多,比如說淑妃娘娘,比如說三少……隻是這回,是我們操之過急了一些。”
他們之間說話交談,很多時候對方不必說盡,他們就已經能懂對方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麽。
這回也同樣,一聽沈琛說這個,衛安便垂下眼簾點頭:“是,原本隻想著他故意趁著你不在的時候過來,就是要挑我招待不周,心裏有怨氣的刺,借此生事挑撥,可是沒料到我請了舅舅和二伯父三伯父和父親他們過來,他又有了別的說辭。聖上肯定是覺得我們衛家最近跟各家的走動來往都很頻繁了,我們的婚事從前他樂見其成,現在卻覺得恐怕是便宜了你,或者說是怕便宜了臨江王.……”
猜測一個人的心思實在是一件很累的事,尤其是他們要猜測的還是一個帝王的心思。
沈琛見不得衛安皺眉頭,低聲歎一口氣,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安慰她:“也不要太心急,凡事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蔣子寧接下來無非也就是在聖上麵前挑撥,想要他疏遠父王……”
衛安怕的就是這個。
讒言這種東西,進的多了,聽的多了,漸漸的說的人和聽的人都容易當真,隆慶帝一天兩天的還可能隻是心有芥蒂,等聽的多了,怕就真的認定臨江王別有異心,到時候原本已經平穩的局勢就又要起波瀾,而臨江王進了京,到時候就失去了在封地的優勢,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這才是真正讓人頭疼的。
她看著沈琛,並不忌諱什麽,直截了當的道:“我們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等著蔣子寧出手,既然已經劍拔弩張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幹脆就各憑本事,誰輸誰贏,都看命。”
她是在表達自己的意見,她知道現在他們不能隨意做決定,事情得先問過臨江王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