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突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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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守在廊簷底下的一溜兒人都或坐或站,有的困的睜不開眼睛,就抱著廊柱眯著眼睛,聽見這一聲尖銳的嬰兒哭聲,所有人都從睡夢中被驚醒。
伺候鄭王妃的親近的嬤嬤更是驚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雙手合十不斷的念著阿彌陀佛。
二夫人三夫人都開心的厲害,等到穩婆將孩子給收拾幹淨了,就急忙接過來,放在鄭王妃懷裏叫她瞧一瞧:“王妃,您快看看!是小世子!”
鄭王妃麵色如同宣旨一般白了,接過孩子來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撲簌簌的掉眼淚。
二夫人一看見她哭便忙勸她:“王妃可千萬別哭,月子裏掉眼淚,仔細哭壞了眼睛.……現在小世子已經平安降生了,這是大好事啊,您怎麽反而還哭呢?”
穩婆已經擦幹淨手過來了,臉上帶著些劫後餘生的笑意,不斷的跟鄭王妃說著恭喜的話:“王妃娘娘,小世子哭聲響亮著呢,看這腦門兒,以後就是個聰明的……”
吉祥話人人都愛聽,尤其是當了母親的人對於誇讚孩子的這些誇獎,通常是沒有任何的抵抗力的,鄭王妃側睡著摟著孩子,輕輕的在兒子額頭上親了一下,才微笑著看了衛安一眼,對穩婆道:“嬤嬤你辛苦了,吩咐下去,府裏上下,這個月全部發雙倍的月錢,每人再多發二百大錢。”
穩婆還額外又得了接生的紅包,拿著手裏的銀子笑出了一臉的皺紋。
孩子在懷裏不斷的拱來拱去,鄭王妃有些慌了,不知所措的回頭去找三夫人和二夫人:“他好像是餓了.……”
“的確是餓了。”三夫人一看就笑了,伸手過去將孩子接過來,遞給了早已經在一旁候著的奶娘:“帶下去好好照顧著,等到晚些時候王妃要看的時候,再帶過來。”
鄭王妃生這個孩子累的幾乎去了半條命,等到孩子一出去,精力便有些支撐不住,不一時就睡了過去。
她還來不及問問到底外麵是出了什麽事——之前衛安跟她說的那些話,細究起來,也是有很多可以問的。
三夫人和二夫人看著伺候的下人們把房間收拾的幹幹淨淨,換下來的被褥也都拿出去了,才退了出來。
廊簷下的小丫頭都開心的厲害,拿了賞賜麵上都紅通通的,喜氣的很,三夫人就忍不住轉頭看著二夫人低聲道:“昨天晚上還亂團團的,大家都失了分寸了,現在卻一團喜氣.……這天翻地覆的差別……”
二夫人便也朝她看過去,咳嗽了一聲就搖頭:“你不就是想說,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嗎?”
“可不就是你說的這個道理,您看看自從出了德妃娘娘的事情之後,出了這麽多事……多少從前也算是相熟的人家,現在都倒了黴,男的不必說,但凡是有關係的,要麽殺頭要麽流放了,那些嬌生慣養的女孩兒更不必說,都沒入了教坊司……”三夫人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看向二夫人皺了皺眉頭:“之前安安雖然一直跟王妃說沒事沒事,可是咱們心裏都清楚,那隻是蒙王妃的,要是真沒事,哪裏能來那麽多錦衣衛呢?這可是鄭王府,要不是真的有事,那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撇開林三少來鄭王府?!”
是,昨天帶隊來的,竟然還不是林三少,而是應凱。
想起這件事,妯娌兩個便都忍不住歎氣,皺著眉頭擔心的厲害——從昨天傍晚過來便耽擱到了今天,連問個話的功夫都沒有,也不知道家裏那邊怎麽樣了。
“安安也不知道是出去做什麽了?”二夫人忍不住也歎氣:“怎麽去了這麽久都沒什麽動靜?”
說什麽便來什麽,正說著這話的時候,藍禾便從院門口進來了,一進門先快步到了三夫人和二夫人跟前,行了禮才道:“二夫人三夫人,錦衣衛又來了,郡主說您二位和王妃都辛苦了到現在了,先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她會看著處理,讓您二位不必擔心。”
錦衣衛又來了?!
這是第二次了!
到底什麽值得他們來的這麽頻繁?昨天他們甚至差點兒影響了鄭王妃的生產。
氣氛一時有些僵滯,三夫人和二夫人眉頭緊皺,隔了好一會兒才問藍禾:“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藍禾麵色不變,之前過來的時候衛安就已經叮囑過了,現在既然三夫人和二夫人都問了,她就直接按照衛安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郡主說,是出了些事,隻是這些事不會影響什麽,讓您二位都請安心,等到郡主把這些事處理完了,便會進來親自跟您二位解釋。現在王妃剛生了孩子,身體虛弱,受不得刺激,因此還請您二位多多包涵些,照顧好王妃,等到這件事了了,再回家裏去。”
衛安的話的重要性和她在家裏的權威不言而喻,聽見她這麽說,二夫人跟三夫人不管心裏有多擔憂,立即就答應了下來:“你去前頭告訴郡主,跟郡主說讓她放心,讓她盡管放手去處理外頭的事,家裏的事不必擔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妥當的。”
藍禾的語調便變得歡快了些,行了禮便又補充道:“等會兒會有錦衣衛的人進來的話,還請二位夫人約束好內院上下,不準她們四處亂走,以免衝撞了。”
還有錦衣衛進後院?!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三夫人有些不明白,瞪大了眼睛看著藍禾,之前好不容易才穩住了的心態瞬間就變了,一下子差點兒沒有站穩。
怎麽會進內院來呢?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一府的王妃才剛剛生了孩子,宮裏不賜下賞賜就算了,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讓錦衣衛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而且還要闖進內院!?
這樣做,到底把鄭王妃置於何地?!以後又讓鄭王怎麽立足?!
實在是太過分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聖上要這麽對鄭王和衛安以至於衛家?難道是因為陳禦史做的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