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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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少挑了挑眉，似乎沒有料到衛安會忽然問起林淑妃，想了片刻才搖頭：“不是很好，六皇子年幼，彭德妃下了狠手，並沒有給六皇子留餘地，雖然我姐姐發現的早，可是六皇子的身體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
屋外的風很大，四周的樹葉被吹的七零八落，在空中打著旋兒，不一時就飄落在衛安和林三少肩上。
衛安蹙了蹙眉：“彭德妃的野心太大了。”
而且實在太不能容人了，她既然有弑君的野心了，就不該這麽趕盡殺絕，一個才兩歲的孩子能知道什麽？
她竟也容不下，滿朝的人都是長著眼睛的。
他們怎麽會容許這樣心狠手辣的太後上台？這官又不是隻做一朝的，他們難道不怕在彭德妃手底下活不過多久？
“我姐姐因為這件事，最近心情都不大好。”林三少挑眉，因為提起這件事，眼裏有著顯而易見的冷淡：“彭德妃的下場大約也不會多好，隻是明麵上，這種事卻是不大光彩的。就如同當初的方皇後一樣，身邊的妃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有異心，這樣說出去也丟人。估計到了最後，也仍舊是尋個別的由頭處置了德妃。”
牽扯到了宮闈秘事，基本上都要這麽處置的，怕亂了人心，也怕墮了名聲。
衛安心知肚明，跟林三少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挪開了眼睛，又道：“若是有需要，可以讓老大夫進宮去給六皇子診治診治，他對於醫道頗有建樹，或者能有法子。”
老大夫從前就是太醫院的，後來退下來了便在老王妃的醫館裏頭，一直待到現在，他的確是個醫術很高明的。
林三少點了點頭：“正好，姐姐也正四處尋大夫。六皇子畢竟年紀還小，不指望他將來能有多少造化，可是總希望他的身體能好一些.……”
衛安便有些惻然，這世上並沒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母親，林淑妃這麽多年才有這個孩子，原本就是十分珍視的。
“那……聖上的身體怎麽樣？”衛安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問：“他們三個中的都是同一種毒嗎？”
林三少這回倒是沒有點頭：“聖上跟沈琛中的是一樣的毒，可是六皇子卻不是，比起聖上和沈琛的來要輕一些，聖上他的身體……經過這件事，是徹底的壞了。我私底下問過孔供奉，孔供奉說，據他徒弟診脈的脈案和藥方來看，聖上這回是被掏空了身子，再也無力回天了。頂多還有三年壽命。”
三年，就算是到時候不廢太子，太子也總共還不到七歲，這個年紀，麵對虎狼一樣的藩王臨江王，哪裏守得住？
隆慶帝不會不考慮這個問題的。
他吃那麽多的金丹無非就是為了長壽，也是為了讓他的兒子能繼續把他的這個位子坐穩，可是彭德妃卻那麽蠢，現在自毀長城。
他最多就是三年的壽命了，除非他能在這三年裏頭鏟除臨江王和鄭王，把嫡係的兄弟家族都殺光，否則的話，是無法完全避免意外的。
這樣的情形之下，像極了前朝時肅宗兄弟易位的情景。
肅宗當時也是隻有個尚在繈褓中的兒子，怕兒子抵擋不住群狼環伺，因此主動把弟弟立為儲君，跟弟弟約定好，等弟弟仁宗登基之後，便將他自己的兒子立為太子。
以這樣的方式跟他的弟弟仁宗做了個交易，並且告知太後，請太後作證。
後來仁宗生了幾個兒子都夭折了，最後果然還是立了哥哥肅宗的兒子為皇太子，就是後來的先帝。
隆慶帝既然半點猶豫都沒有的救了沈琛，會不會，也是想到了這個先例，並且動了心呢？
太子或許不值得他謀劃了，可是他畢竟還有個心愛的小兒子啊。
而且帝王這種生物，沒有喜歡把皇位讓給別人的兒子做的，他還有兒子，他肯定是要替兒子打算的，不管是太子還是六皇子，他最終肯定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穩當的繼承他的位子。
會不會.……
衛安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上一世她死的時候，臨江王已經差不多打到了金陵，直奔京城，懷化帝已經無力抵抗……
這一世不會再有懷化帝了，可是事情卻不知道會往哪個方向發展了，沒了楚王登基成功，會不會這一世真的就直接少了麻煩，臨江王直接能登上大位呢？
她立在原地，等到林三少喊了一聲才回過神來，這樣冷的天氣，她連手都凍得僵了，等到藍禾遞上手爐來，才覺得思維也隨著手緩和了過來。
對著林三少笑了笑，她才有些抱歉的開口：“我想了些事情，走神了.……”
她很少這樣在聊天的時候自顧自出神，肯定是想到了什麽要緊的事，林三少點了點頭，猜到一點兒衛安在想什麽，就道：“別擔心太多……這些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小動作做到現在就差不多了，再要是做什麽，就太刻意了，很可能把原先的局麵徹底打亂，真的要是那樣，就很得不償失。
衛安當然知道，隻是有些話，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林三少跟林淑妃嚴格意義上算起來都是臨江王的人，可是從前是因為沒有什麽牽掛，現在林淑妃卻有了六皇子.……
她頓了頓，不知道為什麽，覺得跟林三少聊這樣的話題也並沒有什麽，便開口問：“三少，冒昧問您一聲，淑妃娘娘和六皇子……你們真的沒有想過那個位子嗎？”
林三少愣住，不確定的看了一眼，才確定自己沒聽錯，等到反應過來，他已經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從前沒有想過，現在六皇子身體如此，就更加不可能去想了。”
回答的這樣斬釘截鐵。
衛安就忍不住有些感歎，不知道臨江王到底是怎麽樣做到的，能讓林淑妃跟林三少都這麽死心塌地的替他賣命。
甚至有了兒子以後都不改初衷。
還有沈琛……他也是為了臨江王能拚盡全力.……
臨江王其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